与得知“妄念”之名后神情恍惚的姜雪枝分别,萧却燃揣着本命剑开始不眠不休地修习,早一刻修炼出剑魂,便多一分把握,秘境的事也好,师父的事也好……
沉浸在充盈的灵力之中,寂静的夜里,有人轻轻叩响他的门。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他?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悠然峰上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
又不禁疑惑,对方为何会在此时上门?
整理好衣袍,萧却燃拉开房门,抬眸望去:“师……”
“父”字却在看清来人脸的那瞬紧急咽下,萧却燃盯着宋博肩头扛着的一动不动的姜雪枝,微微扣紧了扒在门框边的指节。
刻意放轻了声调问道:“掌门师叔,我师父这是怎么了?”
宋博将堪堪挂在肩头的姜雪枝往萧却燃怀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年轻人呐,莫要心急,特别是对你师父这样的胆小鬼。”
随着怀中一沉,清幽的竹香包裹了他,萧却燃猛然睁大了眼,愣愣道:“师叔知道……”
宋博捋了两下不存在的胡须,缓缓摇头道:“我全然不知。但想来若不是师侄你做了什么,将她逼急了,她今晚也不会这般失态。”
指尖微动,萧却燃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习习夜风拂面而来,将方才修习运转灵力时残留在体内的热度往下压了压。
师叔与师父相处时日自是比他要长,更了解她的性情,眼下断言是他逼的,那是不是代表着姜雪枝也并非毫不在意?
见萧却燃仍旧皱着眉一言不发,宋博索性话头一转,将姜雪枝荒唐的“梦境”如实以告。
“于公作为五峰山的掌门,于私作为你师父的师兄,我实在不愿见到你们师徒只因区区一个无中生有的梦境便生出嫌隙。”
“梦境一事你知晓便好,若是她问起……”宋博略作思忖,“就说是她自己喝醉了说的。”
嘴角隐隐抽搐,萧却燃汗颜。
得知梦境真相,他自然是欣喜的,只是……这会不会太过敷衍了?姜雪枝当真会信?
萧却燃望向宋博,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妥……”
姜雪枝本就对他排斥,若是知道他骗她,转头便打包逃走也不无可能。
某种程度上来讲,萧却燃猜得一点也没错,对方甚至在得知多了个徒弟时便已经向掌门自请过“被”逐出师门。
与萧却燃的犹豫不同,宋博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事在人为,还是你打算同你师父一样做个胆小鬼,死死抱着这‘大石头’不松手?”
萧却燃扶在姜雪枝臂侧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引得对方低低呜咽一声。
萧却燃赶忙松了手上的劲,没成想姜雪枝迷迷糊糊间寻着他胸膛的热源蹭去,他只得浑身绷紧,直到怀里之人安分下来才敢再次滚动喉结。
寻到满意之处的姜雪枝渐渐恢复平缓的呼吸,再度陷入沉睡。
鼻尖是熟悉的竹香,萧却燃低下头去,看着怀中之人乌黑的发顶陷入久久的沉默。
已然摊开,宋博转身要走,萧却燃急急叫住对方:“师叔知道我师父……”
师父和师祖仅仅只是师徒关系吗?
师父心悦师祖吗?师祖呢?他也心悦师父吗?
师父不肯碰“断念”,是因为一直忘不了救世仙逝的师祖吗?
宋博耐心等在原地,可萧却燃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问出口,没敢问出口。
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今晚多谢师叔,您早些歇息……”
知道了又能如何?他要做的事没有任何改变。
送走宋博,萧却燃将不知为何睡得极沉的姜雪枝抱到床上、掖好被角,又怕对方状态不明独自一人出什么意外,便始终以肘撑头、守在床沿。
方寸之间,平稳的、与潮热的气息纠缠,散落在外的发尾被一次次绕上指尖。
怀中玉竹温度攀升,却不及指腹难以克制地触及的那瞬烫人。
一夜没合眼,察觉到姜雪枝微微颤动的眼皮,似有醒来的迹象,萧却燃心念一动。
脱下靴子,轻手轻脚躺到姜雪枝身侧,闭上眼静待片刻,耳畔是她猛然停滞的呼吸。
忍住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他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映入眼帘的是姜雪枝瞪得溜圆、连双唇都张开一条细缝的惊恐面容。
她平日最喜欢他笑,所以他朝她笑了,但是她今天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师父昨夜睡得可好?”
此话一出,姜雪枝瞳孔急剧放大,二人距离近到鼻息相触,他又怎会错过对方眼底的情绪。
掌门师叔果然没骗他,师父……姜雪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全然不知自己已在萧却燃心里打上了“胆小鬼”的烙印,姜雪枝躺在陌生的、不属于她的床上,迟迟回不过神来。
她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睡着的?她记得……宋博!
她昨晚分明是找掌门师兄诉苦去了,现在怎么会和萧然躺在一张床上?
一张床……
她都干了些什么!不对,是他都干了什么!他们不会是……
不,老实讲,她此刻神清气爽,身上各处也没有任何不适,显然是昨晚睡得极好。
缓缓坐起身来,姜雪枝艰难地憋出一句:“我们这是?”
没有放过姜雪枝脸上的变幻莫测,萧却燃一扬嘴角,答得毫无负担:“自然是睡觉了。”
他可没撒谎,确实是在睡觉。
姜雪枝牵了牵嘴角:“睡觉……哈哈……睡觉好,多睡觉才能长高,我还是不打扰了。”
好在衣物完好,姜雪枝越过靠在床柱边的萧却燃,一溜烟儿似的就往门口快步走去,故作镇定地推开房门。
望着姜雪枝如松鼠般逃窜离去的背影,萧却燃轻笑一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样才好,越来越在意他的存在,而不是一直当他是个乖巧懂事、言听计从的徒弟。
复杂的视线落到枕边的“断念”,萧却燃不禁眯了眯眼。
现在是时候解决另一件事了。
千机峰上,宋博连夜补好的房门再次遭到袭击,摇摇欲坠的半扇门终是经不住摧残,倒在了姜雪枝脚下。
宋博自律,日日早起,此刻已是泡上一壶茶,捏着茶杯举到嘴边。
“宋博——”
轰隆一声炸开,宋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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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青筋跳动,竭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以免杯毁茶洒。
这悠然峰就没一个省心的!谢悠然破窗,姜雪枝就破门,他是不是得先告诫萧然一番,不要企图踩破他的屋顶进来。
终是一口也没喝,宋博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没大没小的,叫师兄。”
脆弱的木桌被来人狠狠拍得一震,三两滴淡黄的茶水从杯中溅出,又被宋博施法操控着晃晃悠悠落回杯中。
“又怎么了,祖宗?”
姜雪枝凤眸一眯,气势汹汹:“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昨夜分明是来的你房中,你倒好,把我迷倒送到萧然房中,有你这么做师兄的吗?”
“亏我如此信任你,将那梦境也全然托出,你明知此事还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要不你还是把我逐出师门吧!”
密密麻麻的一番话直指宋博的“罪行”,他连半句话也插不进去,直到姜雪枝落下最后一个字才幽幽开口。
余光瞥了眼眉毛翘到天上的姜雪枝:“你昨夜喝得烂醉,是我把你送回悠然峰让你徒弟好生照顾。你若是不愿,下次我随手将你丢在山门口供门生瞻仰好了。”
姜雪枝一僵,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喝醉了?”
她不记得昨晚他们喝过酒啊?修仙者无宿醉不适一说,她自也无从得知。
宋博扭头往房间角落一扬下巴:“喏,都是你喝的。”
姜雪枝顺着宋博的视线看去,整整齐齐摆放的白色小瓷瓶,暗示着昨夜的放纵。
姜雪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奇怪道:“可我怎么不记得我喝过?”
她的记忆停留在宋博苦口婆心劝她放宽心,这才有了觉得对方给自己下迷药的误会,毕竟她这师兄只是看着敦厚老实,实际不比他们另几个师弟师妹心眼多。
宋博却像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一般,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你看看,你都喝到记不得昨晚的事了,喝成这样你师兄我能放心没人照顾你吗?你那悠然峰上就萧然一个活人,我大半夜去哪找人守着你防着你梦游劈了山头?”
此事在《五峰山记》中亦有记载,悠然峰有徒姜雪枝,窃师佳酿,大醉狂焉,剑气纵横,几碎悠然半壁,终唯殃毗邻一山,幸哉,幸哉。
光辉历史犹在眼前,姜雪枝默默咽下反驳之语,只道:“那师兄把我捆在你房里不就行了。”
“咳咳!”
猛地被喉头的茶水呛到,宋博大惊失色:“师妹莫要乱说!你师兄我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有那种癖好!”
被宋博毫不留情地赶出门,姜雪枝嘟囔:“我还没说什么呢……”
昨夜的记忆模模糊糊,但她再如何烂醉,也不至于一丝印象都没有吧?
她从前也不这样啊,甚至还能记得当初偷喝谢悠然的酒,醉后是如何跟谢悠然过招的,劈了隔壁山头纯属意外。
姜雪枝一边在脑海中搜刮着记忆,一边取出竹叶,念诀化船,往悠然峰的反向飞。
悠悠浮在半空,姜雪枝盘腿坐于其上,竹叶船边却冷不防出现了两道御剑的身影,似是追赶而来。
飞在前面的那人出声喊她:“师妹,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