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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燕公子”

作者:沁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个世界是由虐文《孤女记》演化而来。


    当年葛青萝还是个眼神清澈的天真大学生,无意中看到此书,吐槽了几句,再一睁眼人就已经穿进书里,绑定了女主复仇系统。


    本文男主萧沐是个轻浮浪荡还神经兮兮的花花公子,对于合眼缘的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也会主动追求。


    还没成为家主时,萧沐某次醉酒撒泼,在酒楼调戏了一个颇有姿色的乐坊琴女。那琴女常在各酒楼弹琴补贴生活,卖艺不卖身,情急之下竟从窗口跳了下去,当场身亡。酒楼往来顾客众多,其中有些知情者,此事后来虽被萧府压下,但在暗地里还是少不了议论。乐坊听说琴女的死跟萧公子有关后,一阵后怕,生怕惹到萧府,思来想去,竟将琴女唯一的妹妹也赶出乐坊。


    琴女的妹妹就是文中女主,云灵。


    姐姐死后,被赶走的云灵进入萧府为婢,伺机向害死姐姐的萧沐复仇,只是最终没能成功。


    不仅没成功,在原文中,简直被从头虐到尾。


    刚进萧府,青春俏丽的云灵就被萧沐注意到,一见钟情立马开启霸道公子强制爱,谁知一来二去,这这那那的,云灵竟也爱上了他。后来,云灵复仇之心动摇,想用真心感化萧沐让他认错,却意外触到他雷点,被虐身虐心后惨遭抛弃,最后达成流落荒郊野外,被野狗分食的悲惨结局。云灵死后萧沐追悔莫及,无奈佳人已逝,从此他爱的每个人都像她,拥娇妻美妾,享无边孤独。


    葛青萝原本的女主复仇系统就是为帮云灵而存在的,系统最初给她的任务是:帮助女主云灵复仇并实现人生理想,达成幸福结局。


    结果第一世,她就吃了太天真的亏,下场凄惨。


    那一次,葛青萝是萧府丫鬟,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两年。萧府规矩森严,仆从们每日起早贪黑,日日点卯,去趟茅房都得打报告,萧沐更是难以捉摸,时不时就得发发疯,她努力当牛做马整整两年,终于混成牛马中的领头马,丫鬟中的领头人。


    在葛青萝精准的时间管理下,云灵进府后从没在萧沐面前露过脸,成功躲过被他强制爱。相处中,她也得到了云灵的信任,两人共同商议复仇计划。


    可就在计划实行前,云灵冷不丁地跑去向萧沐告发了她。


    萧沐手段毒辣,酷刑折磨不断,葛青萝全凭信念吊着最后一口气,想不通其中缘由,直到云灵心怀愧疚地来见她。


    原来在葛青萝的安排下,只是萧沐失去了注意到云灵的机会,云灵却并不会无视光彩熠熠的萧沐,早在她远远看到他第一眼时,爱情的种子就在她心中扎了根。在两人商讨复仇时,云灵确实心中带着恨意,可这恨意终究不敌爱意,虽对不起葛青萝,但她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告发。


    听完后葛青萝当即呕出一口血来,气急攻心,头一歪就死了。她死后回归系统,继续监测云灵后续人生,发现与原文毫无区别。


    葛青萝用一条命当学费,得出云灵并不可信这一结论,也知道了原来“一见钟情”并不是单向的,而是男女主之间互相的!


    她要帮助复仇的人,内心居然跟她不是同一阵营?葛青萝觉得,这个系统简直是在耍她。


    得到教训后,葛青萝立刻将原文反复阅读,研究云灵每一处性格特点,每一个行为背后含义,将她分析了个透彻,以免重蹈覆辙。她也因此发现,云灵复仇的心本就不够坚定决绝,反而算是被迫复仇。


    离开乐坊后,云灵就没了生活的路子。她从小生活在乐坊,长这么大除弹琴跳舞外别的一窍不通,虐文女主该有的娇弱体质她都有,整个人嫩得出水,手捏一下就红,碰她一下都怕碎了,被乐坊赶走后没有酒楼愿意聘她,心气高又不愿拉下脸去做杂务,已经是走投无路,从前存下的钱财用完后,她身无分文,才打算背水一战,咬牙进了萧府寻仇。


    也就是说,如果云灵有钱的话,或许就不会选择进萧府了。这个猜测也在葛青萝的第二世得到了证实。


    而这一世,葛青萝心知自己虽摆脱了女主复仇系统,但从新任务的要求来看,日后她还是免不了要跟云灵接触。毕竟,帮助石焱抢夺身为男主爱人的女主,也是判定任务成功的标准之一。


    剧情开始后,她必须阻止云灵和萧沐见面,防止两人一见钟情,否则云灵会情不自禁想要靠近萧沐,很难逃脱原本的身死命运。她本人也曾因此被云灵坑死过三次,以致崩溃绝望。


    不过距离剧情开始还有几年时间,葛青萝觉得,现在她的首要任务是赚钱。不管是阻拦云灵进府,还是帮助石焱翻身,都需要钱,很多钱。


    而萧夫人的身份,倒是能给她很多帮助。


    气氛诡异的早餐时段结束后,葛青萝跟萧沐打了个招呼,独自在府中转悠。


    作为和萧老爷性命息息相关的人,她除了不能出府外,自由度还是很高的。选了处荒园中的僻静屋子作为书房,遣人简单清理一番,葛青萝调出系统,面对系统提出的宿主有何需求的疑问,她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学习。”


    系统可以给宿主提供许多知识资料以供学习研究,只是前三世她并没太用得上,这次倒是可以用起来了。五年时间,够她学很多东西了。


    又想起什么,她低头紧盯自己掌心,缓缓捏紧、松开,又捏紧,表情有些茫然。


    “这身体怎么用得这么不顺手,一点劲儿都没有……”


    “若不是萧沐醉酒,恐怕还真拿不下他。”葛青萝皱眉喃喃着,一边翻看系统寻找合适的锻炼方案,“得锻炼锻炼啊。”


    再新鲜的事,也不过在百姓口中议论些时日,便各自忙碌生活去了,可冬去春来,姜城百姓却没忘了那位自盛大婚礼后,便再没露过面的萧夫人。


    五年来,萧夫人虽不露面,名声却越来越好,自嫁入萧府,她广行善事,修建学堂,安置贫民等,做过不少利民之事,姜城百姓对她极有好感,私下里称她为“姜城至善”。


    而与她相对的,则是恶名远扬的“姜城至恶”——桃山统领,石焱。


    很多年前,要说到桃山统领,姜城百姓想起的一定是那颇具传奇色彩的前任统领石大王,直到五年前,萧府婚礼前夕,“人头山”事件惊骇全城。此后,石大王在姜城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人人都说他已死。


    往后几年,城郊时不时便传来桃山贼寇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的消息,从此桃山成了无人敢靠近的凶地,桃山统领也成为石焱的独有代名词。


    只是石焱虽名声威震姜城,却无人知晓他到底是副什么模样,只知使的武器是把通体漆黑的刀。这刀名为玄刀,原是石大王的佩刀,锋利无比,督尉司曾因此刀吃过不少亏。


    不过后来,石焱的形象倒在姜城人心中具象化了。


    城中养过孩子的百姓都知道,只需对哭闹的孩子喊上一句“再闹石焱半夜来抓你!”,便能立止小儿夜啼,防止顽童作妖,话本中的妖魔鬼怪都没此等功效,于是不少家长开始暗中寻求这位桃山统领的画像,以作震慑。


    在最出名的一版画像中,石焱身长九尺,青面獠牙,秃头虬髯,壮如虎熊,眼中闪着凶恶红光,手持一把喋血黑刀,脚下踏着骷髅骨堆。画像栩栩如生,摄人心神,若是夜间不慎瞥上那么一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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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得人直冒冷汗。


    没人知道石焱是否真有这般骇人相貌,但画像的功效却是真好——不仅孩子再没闹腾过,还能辟邪镇宅,防贼。


    自从有人为治家中熊孩子,贴了这画像,结果无意中吓跑半夜进屋盗窃的毛贼后,这一功效就传播开了,人人都在家中张贴一幅,以致后来城中的盗窃案竟减少了八成。


    姜城至恶,意外成了姜城门神。


    至于那位统领本人是否了解自己画像已在城中如此风靡,没人清楚,不过鉴于从没有人因此而被桃山找过麻烦,想来他应该还不知道。


    作为姜城最富有的地方,萧府也紧跟潮流趋势,贴过不少“门神”,葛青萝书房门口就有一幅。


    荒园中寂静的小屋,再配合门前那栩栩如生的恐怖画像,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除葛青萝外,几乎没人愿意来此处。


    屋内,她坐在案前,一页一页地翻看萧府上月的账目,时不时提笔标上几注,丫鬟翠儿在一旁研墨。


    研了一会儿,翠儿忽然神秘兮兮道:“夫人,您猜,城中最近又有什么大事?”


    葛青萝抬头瞥她一眼,继续翻看手中账本,温声道:“什么?”


    翠儿道:“督尉司的叶督军前几日回城了!”不待葛青萝有所回应,她两眼放光,喋喋道:“我趁着出府给您买糕点的空档也去看了一眼,嚯!骑着高头大马,可真是丰神俊朗啊!回城当日就冲上了姜城公子人气榜第二名!”


    还有这个榜?葛青萝一愣,问道:“第一名是谁?”


    “当然是咱家公子!”翠儿理所应当道,“他的名字算是钉死在榜首,抠都抠不下来。”


    葛青萝失笑,却听翠儿又摇头道:“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我时常觉得公子有点太坏了,还是一身正气的叶督军更清爽!”


    她笑道:“你倒是很有想法。”


    得到夸赞,翠儿兴致高昂,继续飞快地道:“不过要说人气榜的榜首,我倒觉得其实燕公子也能……”说着,她语速渐渐慢了下来,脸上缓缓露出一个脑子跟不上嘴的疑惑表情,讷讷道:“嗯?我为什么忽然提到燕公子?他跟这个榜有什么关系?”


    葛青萝心知翠儿此刻定然想不起她口中的燕公子是个什么模样,但笑不语。过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吩咐道:“今天是约定跟他见面的日子,你先去后院候着吧。”


    翠儿应声,转身自一旁书架上取下一枚小竹哨,去往院中墙角处。


    没等多久,墙外忽然响起鸟鸣似的哨声,翠儿警惕地将院中查看一番,确认四周无人后,她取出竹哨吹了吹。


    哨音刚落,墙角茂盛的杂草丛忽然动了起来,像是被人拨开,露出草丛后一个不起眼的狗洞,接着有人俯身钻入。


    狗洞上有着拓宽过的痕迹,但对那人来说仍然稍显局促,钻得十分为难,挣扎间还被洞口刮破了后衣领,这才终于进到院中。那人长吁一口气,毫不在意地起身,拍了拍身上草屑,抬起脸来。


    正是石焱。


    翠儿一直在墙角候着,待他整理好衣物,她欠身道:“燕公子请随我来。”说完,她悄悄瞥向石焱的脸,眼中涌着激动的光,又匆忙低下头去。


    石焱并未在意,只回头看了眼墙角的洞,无奈道:“劳驾,能通知你们夫人把这个洞再拓宽点吗?”


    翠儿一愣,猛猛点头。


    两人穿过后院,来到屋舍前,翠儿躬身退下,留石焱独自站在门前,与那“门神”大眼瞪小眼。


    站定看了它许久,石焱正要推门,忽地想起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衣襟,皱眉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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