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您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基因崩溃几近停滞,连之前的旧伤,似乎都有愈合的迹象。”
医生谨慎说道。
江之喻闻言,下意识抚上额角狰狞的疤痕。
这道疤痕来的古怪,贺思远额头上也有一个。
二十几年了。
江之喻爱漂亮,某天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额头上多了一个又丑又狰狞的疤痕,只觉得特别崩溃。
哭了好几天,郁郁了很久。
后来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哪里来的。
而除此之外,她似乎遗失了一段记忆,但是好像又没有。
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明显的空白。
她按了按眉心,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
再次问道:“所以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脸上浮现出为难又无奈的表情。
“您这话说的,好端端的,要我诅咒您?”
“只要基因崩溃不再继续,就没什么大问题。”
“平时多注意锻炼,不刻意去用那力量就行。”
江之喻起身,“行吧。”
她走出诊疗室,在外面看到了早就出来的贺思远。
她看着爱人担忧的眼神,眨了眨眼睛,过去牵住他的手,笑吟吟道:“我没什么事情的呀,医生说基因崩溃停滞了。”
“是好事。”
贺思远放下心来。
又提起一件事,“侦察部来报,天鹅堡南边出现了一个高度畸变区,严重威胁到了周边居民的生活,派了约有两百个人去,至今都没有消息。”
“啊,那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贺思远有些犹豫,“岑岑不是说,让我们暂时不要离开天鹅堡吗?”
“或许再派些人去看看?”
江之喻便有些踌躇,云岑如今在帝国,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这时贸然出去,要是真是陷阱,就怕对云岑不利。
两人散步回去,边走边想。
然而还没到家,光脑就被打爆了。
江之喻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接通通讯。
光屏里的景象宛如炼狱,触目可见的碎尸块和糜烂的内脏肠子。
忽然,一张血脸猛然出现在屏幕里。
熟悉的声音传出。
“城主大人,鸳鸯城遭受大面积畸变物袭击,其中半数畸变物我们都没见过。”
“探索二队,三十个人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们到的时候,居民都不见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肚子破了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
一根暗红色蠕虫似的环节触手在他的肚子里来回捣弄。
“还有多少人活…着?”
江之喻话没问完,屏幕一闪,通讯中断了。
江之喻立刻回了通讯。
毫无回应。
再看光脑里,“鸳鸯城沦陷,畸变物潮有向北侵袭的趋势”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江之喻头晕目眩,艰难靠着贺思远,没一会,她就决定了。
“思远,我们得过去。”
即便可能是针对他们的阴谋,也不得不去,他们不能弃天鹅堡的居民于不顾。
“探索二队已经是天鹅堡顶尖的力量,这一次恐怕非常凶险。”
贺思远抱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没关系,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们走吧。”
两人收拾了一下,和思翰德交代了一些事情,立刻开车去了鸳鸯城。
再看天边,火红的云遍布天际,淡淡的红光照耀在长长的街道上,似乎在给他们送别。
思翰德送别两位城主后,回到小楼,照常打算给贺倚翻个身。
金属托盘哐啷掉在地上。
思翰德错愕,房间里空空如也。
床上被褥凌乱,锁链断成几节。
贺倚不见了!
*
艾维思大马金刀地坐在那,毫不见外地从柜子里找出母亲压箱底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
母亲坐在一边,手里捏着两根长针,在织手套。
她见着封桦进来,又掏了两个杯子,给封桦倒了一杯茶,另一杯倒的清水。
帝芙娅觉得她区别对待,要喝封桦的茶。
封桦就把茶水递给她。
她自己端着茶,偷偷到一边伸着舌头舔了一口。
艾维思笑眯眯的,“小封桦,明天帝国就要开展览会,那家伙就要过来了喔。”
封桦闻言心里也没什么很大的波动。
云岑既然要来,帝国肯定会失败的,但是金苹果园,她想知道艾维思有什么计划。
她这么问。
艾维思两只手捧着脸,一副崇拜的样子,“哎呀呀,小封桦好好喔。”
“相较于那天在射击台看我的样子,长高了不少呢。”
碧绿色的眼瞳仿佛是盛满阳光的绿色汪洋,被这样明媚的眼神注视着,让人不免觉得好似在被汪洋亲吻。
封桦忽然有些恍惚。
她从前就听过艾维思的名声。
和云岑不相上下,只是因为所在学院不同,所以并没有很多交集。
只是再一次活动中有过一面之缘。
银白色头发的女人似乎是对紫外线有些过敏,故而总是用薄纱覆面,但也难以掩盖那张极漂亮的脸。
衣裙简单,头发海藻般铺在背上。
众多学生簇拥着她,那时是射击比赛,她手里拿着枪,侧身和别人说着话,她只听见一声枪响,和紧随其后的巨大欢呼声。
那一枪破了两个学校移动靶十环的最远距离记录。
后来云岑一走了之,她某一天忽然发现生院也没了她的消息,不经意问起,都说不知道去哪了哪里。
她忍不住紧了紧手。
谁能忍不住不崇拜她呢?
算起来,这才是封桦见到艾维思之后第一次交谈。
封桦轻声说:“你…那天看到我了?”
艾维思忍不住笑了,“罗奈尔德手下那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人年纪最小。”
“他跟我夸过你很多次呢,他那种吝啬鬼,很不容易呢。”
“而且这样一个小朋友过来看我的比赛,隔着很多人眼神还是很专注,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吧。”
封桦耳垂唰的红了,她垂下头,不敢再看那笑意盈盈的眼瞳,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艾维思知道她想帮她,她抿了一口茶水。
微涩的口感在口中蔓延。
只是…
她难得有些犹豫,但是看着封桦坚定的眼神,她最终没能拒绝。
“那你要跟好我,明天会很危险的。”
她捏了捏少女的脸,调笑:“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云指不定要和我翻脸。”
“明天傍晚,六点吧,到青果园旁边的小公园等我。”
“其余的时间,你早一些到母亲这来,不会有人逼你去生育中心的。”
艾维思最后看了一眼帝芙娅。
小女孩被一杯茶放倒了。
明明对茶水没一点免疫力,总是死性不改,什么都要尝一口。
她两根手指拎着她的衣领,把人提起来,“你在这里和母亲聊一会天吧,我带小孩先走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脸红红的人,轻哂:“不长记性。”
封桦闭眼揉了揉额头,有些沉重地吐了口气。
“你怎么总是不开心,小花?”
封桦一怔,看向母亲。
温婉柔和的女人已经停下织手套,忧虑地看着她。
封桦趴在桌子上,过了很久才说,“就是觉得,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一种事情朝着无法想象的进程发展的恐惧感。”
她转过来头,看着那副织了一半的手套,“你怎么又在织手套?”
金苹果园的天气与温度都受智能调控,并不会有冷到需要手套的时候。
母亲两眼弯弯,“等你出去了,就可以戴了呀。”
封桦眼眶一热,她有些狼狈地闭上眼睛。
母亲又说:“咱们的故事讲到了哪里来了?”
封桦闷闷道:“已经讲到小言为了保护被困在家里的亲人,和小鱼小远分开,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自己单枪匹马杀了回去了。”
母亲睁大了一些眼睛,唇边又扬起柔和的笑。
“…小言很厉害,那些人一点都打不过她,但是他们人太多了,所以也花了好几天才把他们都打败。”
“但是小言的妹妹被藏了起来,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小言很生气,所以…”
“所以…”
母亲停下了织手套,有些困惑地皱眉,后面是什么来着?
封桦也转过脸看着她。
她就软声道:“等母亲想一想好不好?”
封桦没什么不好的。
她直起腰来,换了个位置,坐在了窗户边。
母亲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在很远处的青果园。
母亲似乎遇到了问题,呆呆地坐在那里。
封桦枕着胳膊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金苹果园的存在让人疑心这是不是什么下流小说胡乱构造的,但是母亲这里却鲜少的,能让人感受到家的感觉。
远方传来一点稚嫩的歌声。
“母亲啊,母亲啊。
在自由的果园里,
裙摆如云,步履如风。
您的子宫是柔软的摇篮,
您的孩子是园中最清甜的果实。”
“母亲啊,母亲啊。
在幸福的果园里,
月升日落,昼夜不息。
为果实浇灌,为果实歌唱。
果园幽深,您从不向外张望,
您的世界就是这片肥沃的土壤。”
“母亲啊,母亲啊。
慈爱的大树。
您的根茎在我们身上存续。
新的嫩芽破土而出,
旧的果实便悄然变得烂熟。”
……
封桦忽然头痛欲裂起来,身体不停发抖,一时不察,她跌落在地上。
手臂滑落,打翻了小桌,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母亲似乎被这声响惊动了,懵懵懂懂地看过来,看到封桦痛苦的样子,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连忙起身,把封桦搂进怀里。
她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柔声细语安慰:“不怕了,不怕了,拍了拍,把噩梦都赶走…摸一摸,让糟糕的记忆都离开…”
一根雪白的脐带从她身下伸出,柔软摆动着,悄然靠近封桦。
封桦使劲抓住母亲的手,力气之大把人的手攥的紧贴骨头,但母亲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旧轻声哼着小调。
封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泪流满面,她哽咽着,“…不要,不要忘记!”
她喃喃自语,声音有些沙哑,“不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忘记呢…”
眼眶里眼睛直愣愣翻着,眼白上渐渐爬上红血丝。
脐带听到她的话,忽然犹豫了会,而后摇头摆脑缩了回去。
半晌,封桦终于好些,那似乎要劈开她的脑子的疼痛减弱了些。
眼睛翻了回来,她模模糊糊看不清,刚刚引起疼痛的原因也不太明晰,她轻轻喘息着,握着母亲的手腕。
迷迷糊糊道:“…妈妈,小言的结局是什么?”
“…您…上一次,说好了,要给艾丽菲尔讲完的。”
黯淡的灯光从外边射进来,屋里绯红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了香。
母亲似乎想起了那个故事的后半截。
她轻声细语,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女孩,被布料包裹严实的肚皮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柔软淡粉色的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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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宫蠕动,像是一张大嘴,缓慢吸吮着,眷恋又贪婪。
“…小言很生气,她杀……她的哥哥出现了,哥哥对她很好,在哥哥的劝说下,亲人和小言道了歉,并把妹妹还给了她。”
“在妹妹哥哥的劝说下,最后和亲人冰释前嫌,永远留在了家里。”
“她得到了幸福,和家人快乐的在一起了。”
柔和的声音在屋内缓慢流淌。
淡粉色的脏器逐渐变得猩红,封桦半个身体陷了进去。
疼痛不知何时消失,她陷入了罕见的酣眠。
窗边,一些穿着白袍的女人拖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走过。
乳白的液体和粘腻的透明液体流淌一地,脸颊绯红一片,神志模糊。
……
啪嗒。
一颗红色的石榴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发黑的石榴籽滚了一地,汁水肆意流淌。
远处,稚嫩的声音仍然高声唱着赞颂母亲的歌谣。
*
砰!
云岑又是一枪,打穿了他的大腿。
大皇子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帝国崇尚繁育,云岑断了他的几把和杀了他也没区别了。
他心里窝火,快和火山没差别了。
而云岑完全一副没打算放过他的样子。
云岑也确实没这个打算。
帝国绑架封桦,强制进他们针对他的局,又一路设计,想让他跟着他们的计划走,最后看着他无可奈何死去。
但是说到底这里不是有着绝对规则的游戏,云岑也不是弱到只能按着他们的游戏规则来。
从大皇子敢在他面前露面开始,这场游戏的主导人就已经换了。
街上的人依旧自顾自热热闹闹的聊天砍价买东西,对大街上这顿暴行无动于衷。
云岑慢条斯理地换了一种子弹。
枪口再次对准了大皇子,这一次,是他的右胸。
他这时还不忘奚落帝国的技术。
“让全城人出来摆摊这种脑残的策划也就你们办的出来,还有这种全息技术也是烂的不能再烂了。”
“我路边随便拉一个老头让他用脚学三年也不止这鬼样了。”
“听说有些人的心脏会长在右胸,不知道大皇子的心脏长在哪里呢?”
大皇子垂死挣扎起来,脸色死灰一片。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的心脏真在右胸。
他身上每个细胞都恐惧的尖叫起来,云岑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浑身抽搐,拼命用舌头把藤蔓顶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声嘶力竭:“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快杀了他!”
街道场景顿时如同碎纸片一般散开,露出了街道原本的面貌。
冷清的街道上两片枯黄的树叶。
凛冽的秋风席卷而过,树叶飘飘扬扬飞起。
与此同时,从各处忽然飞出子弹。
密集的子弹雨一瞬间朝云岑落下。
藤蔓一收,带着大皇子飞扑到云岑面前。
种子下落。
云岑出现在了就近的房屋屋顶。
而大皇子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他嗤笑一声,看着暗处窜出的人追着他过来。
种子发芽生长,贴着墙边,疯狂生长。
云岑按了按有些空虚的胃,放弃了躯体同质化,开始在屋顶来回跑,溜着那群不肯露面的人。
监控室里,侧麻花辫猛拍桌子,破口大骂:“早说让你们把计划延长一点,别让他看出来了,现在怎么办!”
“在城市里,拿这死白毛完全没办法!”
另外一个人一脚把椅子踹倒,不耐烦道:“那你要怎么样?”
“你延长计划,给他搭剧本,搭舞台,让人跟着我们的剧本演?”
“蠢蛋!”
他毫不客气的怼道,“你以为就你聪明?他这种人信息越多猜的越快。”
“难道要等你把他送到金苹果园门口,送到母亲面前,才发现你被他耍了吗?!”
侧麻花辫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杀意,一字一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那人完全没觉察到那冰冷的杀意,绞尽脑汁想了个对策。
“先把他引到金苹果园门口。”
“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目的,还要找那个女人,只能溜着底下那群人。”
“至于你藏着的那几个人,不就是为了对付那个‘父亲’用的吗?”
“他和那人同出一源,不会察觉到的。”
“杀了他,才有可能杀了那人,不是么?”
他幽幽道,低沉的嗓音里掺杂着不易察觉的傲慢。
侧麻花辫深吸一口气,给那几个人发了消息。
他苦心训练,才得了那三个人。
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人又说,“你也去,如果那些人不成功,你去补刀,势必保证母亲蜕变成功需要的能量不会缺少。”
侧麻花辫阴鸷地瞥了他一眼,在那人诧异的看着他时,又迅速垂眸,掩盖住眼中神情。
他转身出去了。
那人凝神看着屏幕,手指有些焦急地敲击着桌子。
……
云岑溜着溜着,敏锐的发现那些人似乎在引诱他往某个地方去。
他眯了眯眼,闭目找了一下两位教授的位置。
云岑很快睁开眼,根须已经慢慢渗透了这片土地。
他揉了揉胃,饥饿的感觉让他有些头晕眼花。
他拆了一支营养液喝掉,微微缓解了胃里的烧灼感。
两位教授似乎很有逃命的经验,找了一个很适合藏人的地方,藏了起来。
而那些人想引他去的地方也有了眉目。
…金苹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