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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特尔兰伊斯(完)

作者:寒鸦栖冷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不离扇了云岑一巴掌,说他以后再给别人乱喂东西就把他和陆钟情一起扫地出门。


    这件事是怎么牵连到陆钟情暂且不问,云岑非常不满意她打他。


    夜不离可不管他,放话说死不悔改就让林不予来管。


    云岑彻底没招了。


    林不予教训孩子,哪个孩子敢还手。


    要说艾维利塔斯也是不懂其中利害,魅惑一个林不予,把云岑打死也要快死了才敢还手。


    夜不离检查过梅丽丝的情况,发现情况居然在好转,但是体内激素水平异常,部分非编码区基因表达水平异常的高。


    夜不离问他给她吃了什么。


    云岑恹恹道:“封桦的血,还有一个灰色蘑菇。”


    夜不离气血上涌,让他滚。


    他就滚了。


    大雨停了之后,月之下号也开始重新运行。


    雪莱教授据理力争来的月之下终于还是在特尔兰伊斯扎了根。


    但是月之下号没有丛歌城直达孔雀城的路线,他想了想,又开着文伏那质量一般的直升机飞了过去。


    提前和江之喻打了招呼,禁飞的天鹅堡任他来去自由。


    从天空往下看,天鹅堡地界幅员辽阔,景色壮美。


    到了孔雀城上方,云岑居然生出了一些近乡情怯的感觉,这里实在算不上他的家乡,甚至也没有待多久,只是因为贺倚,陌生的城市也变得有意义起来。


    想到贺倚,他呼出一口气,到指定的地方停下直升机。


    思翰德已经在等了。


    他把云岑送到那栋小楼就离开了。


    云岑扯了扯衣服,先去洗了个澡,才轻车熟路打开两人的卧室门。


    贺倚仍然在昏睡,恬静的睡颜让云岑忍不住心潮澎湃。


    光脑弹出消息,是夜不弃说已经找到王路和妮可。


    没过多久,陆钟情也发来消息说琼找到了。


    他也就没在关注光脑里的消息,掀开被子,抱住贺倚。


    继承人被江之喻照顾的很好,身上一股怡人的香气,像是毛茸茸的刷子,他心痒难耐,埋进贺倚的颈窝。


    云岑并不是一个喜欢向别人倾诉的人。


    往常布置任务,也只是告诉别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到这里去干什么,他从来就懒得和别人解释为什么。


    懂他跳跃的思维的人,不用解释,不懂的人,没必要解释。


    但是现在他却想和贺倚说。


    他就慢慢说,从那天回去发生了什么,讲到世界会议。


    说到世界会议的时候,他就牵着贺倚的手去摸他已经痊愈的伤口。


    他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贺倚,好痛。你亲亲我,好不好?”


    被他亲手给予沉睡的继承人当然没办法给他回应,他等了一会,自顾自亲了他一下。


    “...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他又继续说特尔兰伊斯的蘑菇祸乱事件,说梅丽丝,说卓鸿文。


    说到最后,他心里忽然掠过淡淡的后悔。


    但没多久,他又坚定了自己想法。


    他强势地搂住继承人的窄腰,微凉的嘴唇贴在他微微发烫的耳朵上,仿佛在说些什么情人之间的私密情话。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他抱着贺倚,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勉强放松下来,嗅着暗香,恍恍惚惚就睡了过去,一只手还落在被子外面。


    不过很快,苍白手掌苦于深秋的凉意,缩回了被子里。


    翌日清晨。


    云岑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体里鲜少的舒畅。


    感受到安稳在怀里的贺倚,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合眼又睡了一小会,才抱着贺倚去洗漱。


    他没吃早饭,抱着贺倚去晒太阳,在一旁给他念了一会书。


    直到江之喻和贺思远带着早餐杀过来。


    江之喻也不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从受伤骂到衣服是什么破烂玩意。


    又从不吃早饭骂到以后等他得胃癌死了给贺倚找新老婆。


    云岑不悦的看着她。


    但是碍于贺倚很爱他的妈妈,他决定忍了,忍气吞声吃了早饭。


    贺思远在一边问他下一步打算。


    他边吃边说,“过段时间要去帝国参加展览会。封桦和西尔维娅的小妹妹都被他们带走了,我得去带回来。”


    “只是那里很明显有针对我的谋划,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江之喻温声问:“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吗?”


    云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帝国最后毁灭了,天鹅堡暂时管理一下剩下无辜的帝国民众吧。”


    江之喻又问:“江同呢?你安排好他了吗?”


    云岑摇头,“他不用我安排。”说完,他无意识搅动着碗中剩下的粥,“...林叔他们,倘若特尔兰伊斯和安心城没有坚持到最后的话,可以的话,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吧。”


    这是最坏的可能了。


    被劣质营养液浇灌的味蕾早失去了辨识味道的能力,只有他自己做的难喝刺激的营养液才能尝出一些难言的味道。


    江之喻带来的粥看起来就是色香味俱全的,但是他喝着实在没什么滋味。


    他皱着眉把粥喝完。


    “那药持续效果不久,至多三个月就会醒过来。”


    “这些事情也很快就会结束,如果...”他停顿了下,语气微涩,“如果我死了,就告诉贺倚我背叛他了好了。”


    “他的人生不应该因为我被耽误。”


    云岑感觉到一点点轻微的铁锈味,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并不简单,要压抑几乎已经是身体本能的贪婪和占有,去祝福贺倚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人幸福,和拿刀子割他的心没区别。


    他咽下嘴里的鲜血,若无其事道:“我大概过一会就要走了,你有什么要告诉陆钟情的吗?”


    江之喻想了想,“一切结束之后,让她来和我喝茶吧。你上次去的那家茶点铺推出了新口味的茶,和她之前喜欢喝的那款很像。”


    “行——”短促的音节被忽然震动的光脑打断,云岑皱起眉。


    接通通讯。


    薛不言脸色比以往要更难看,下巴上冒出胡渣。


    “云岑,赶紧回来。”他的声线颤抖,“奥莉维亚,病逝了。”


    三人猝然看向他。


    怎么会?


    天边再一次聚拢云层,天空霎时间便暗沉下来,呼啦呼啦的风不知从哪边吹来,把树吹的哗啦作响。


    江之喻神色复杂,眼瞳中闪过一丝悲伤,“我让思翰德送你去白头翁城坐车,你尽快回去吧。”


    云岑也是立即起身,他留恋地看了一眼贺倚,最终只是克制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便大步离开。


    江之喻抓住贺思远的手,低语:“思远,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贺思远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肯定没事的,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江之喻没在说话了,她捂住钝痛的胸口。


    心想,命运从不留情。


    ......


    云岑很快赶回特尔兰伊斯,薛不言已经在葬礼现场了。


    几个部长全部都在,徐部长病还没痊愈,强撑着病体过来。


    奥莉维亚校长是他的老师。


    他递给他一朵白色的花,简单寒暄了几句。


    “那几个孩子还在医院。”


    云岑颔首,和他并肩走了进去。


    葬礼设在奥莉维亚的家中。


    除了客厅中放了一张很大的遗像外,没有别的装束。


    他看见薛不言,快步走过去,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薛不言声音疲惫,“奥莉维亚校长之前身体就不太好,身体免疫系统接近崩溃,大雨受了凉,感冒一直不好...”


    他没再说了。


    一场经久不息的大雨就这样轻易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见人都来了,校长助手捧着遗嘱,全力压制着泪意。


    “...立遗嘱人:奥莉维亚.查尔斯。”


    “...近来,本人的身体每况愈下,然心中仍放不下我倾注所有心血的学校。为它后续发展,我奥莉维亚在神智清醒,意志自由之时,特立遗嘱如下...”


    “我一生未与某人结成婚姻关系,未生育子嗣,唯有一至交好友。在我去世后,名下所有财产包括特尔兰伊斯大学,均交由好友亲眷艾维思.奥弗尼尔继承。我死后,遗体捐赠于特尔兰伊斯生物研究中心,供以研究...”


    “艾维思.奥弗尼尔下落不明,故先前所言财产,均交由博尔利现任校长薛不言暂时管理。”


    “...最后,作为一个老师,我想对我的学生们说,我的孩子们,纵然老师已在探索之程消逝,但是你们不可以因此断绝自己的探索道路。”


    “前路遥遥,诸位共勉。”


    助手念完,终于是忍不住了泪水。


    而薛不言却是骇在了原地。


    奥莉维亚...知道他的身份。


    他听到了,其他人当然也听见了,各种眼神不经意瞥过他。


    助手这时却拿出了一份新的文件。


    “经校长调查,现博尔利校长为前校长加西亚先生遗失的大儿子,享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


    他看向薛不言,轻声催促,“薛先生,您过来拿一下身份象征和校长印章吧。”


    薛不言失态的表情被面具很好的遮挡,他把那些东西一股脑接过来。


    助手直接宣布葬礼结束,强硬的把人礼貌送了出去。


    陆钟情站在外面等他们。


    脸上才刚做出一个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


    云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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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不言稳了稳心态,“先回我的住处。”


    云岑扛起陆钟情,和他一起回去了。


    ………


    陆钟情捂着脑袋,艰难地睁开眼睛,躯体传来难以言喻的顺畅感,操控它和操纵自己身体一般如鱼得水。


    她捂住脑袋动作顿住了。


    等等,自己的身体?


    她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心里闪过不祥的预感。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展示台上。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什么人在强行撬门。


    陆钟情赶紧装作无意识的样子。


    文颂欲丢开撬棍,大摇大摆走进去,按下唤醒按钮,看着能量灌注,身体庞大的仿生人躯体慢慢亮起。


    过了二十分钟,确定能量灌注完毕,他打开能量舱门,把这具躯体拽了出来。


    他艰难把她扛起来,偷了出去。


    边走边自言自语。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爸爸,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然而他没发现,他走后不久,能量舱旁边便出现了一个窈窕的女人。


    艾尔帕莉亚恍然大悟。


    “难怪被祖父抓起来也不急不忙,仍有底牌的样子,原来是想借助这具永恒联邦时期的仿生人躯体重新来过吗?”


    “真是可惜了。”


    她微微一笑,眼中却全然没有半分笑意。


    她吩咐道:“把消息透露出去吧,那些被父亲刻意抹除存在的人也该知道这具躯体的存在。”


    “把看守父亲的守卫力量减少一些吧,总要给那个蠢货一点机会。”


    她眼中划过一丝意味深长。


    文颂欲啊。


    我很期待,你把父亲的希望送到他面前摧毁,然后告诉他你来救他了,父亲会是怎样一副让人发笑的表情。


    许助看她心情很好,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艾尔帕莉亚就问他,“你觉得,他和我们像吗?”


    谁?


    文颂欲和大小温莎比较吗?


    许助毫不犹豫,“小姐,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蠢的人。”


    她拍了拍袖子,“是么?”


    “在父亲和母亲还未分开的时候,他可是很得母亲的喜爱的。”


    一直到,他被文伏引诱,他将艾薇雅精心挑选的名字改成歌颂欲望。


    她冷冷笑了起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一场好戏了。


    ……


    文颂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戏中的男主角。


    他艰难地把仿生人躯体藏好,又观察了两天守卫换防的规律,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破绽。


    他迫不及待将文伏从牢房里偷了出来,然后等他苏醒后,将仿生人躯体拖出来给他看。


    文伏刚因为他还有心救他这个父亲而产生的一点欣慰立刻湮灭了。


    他看着这个本该藏在他的宝库,他最后的底牌,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他彻底疯了。


    他扑上去抓住了文颂欲的脖子,眼睛猩红。


    他声嘶力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希望,全毁了!”


    “贱人!贱人!”


    “和你妈一样的贱人!”


    文伏几乎绝望了,下手打文颂欲的手就越重。


    文颂欲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劲的闪躲,哭着问他亲爱的爸爸怎么了。


    文伏艰难的喘了一口气,阴鸷地盯着文颂欲。


    “你是怎么偷出来的?那里防守那么严密。”


    文颂欲看他终于停手了,哭着控诉他,翻来覆去就是不说。


    文伏额头青筋狂跳,一脚把他踹开,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咬牙切齿,他一字一句道:“我在问你,你是怎么偷出来的!”


    文颂欲糜烂的脑袋终于意识到了文伏的不对劲,他恐惧地缩成一团,结结巴巴道:“有…有个男人,他他他找到我,说只要我把这个偷出来,你就有救了。”


    文伏眼神越发凶恶。


    文颂欲大叫,“他给的我布防图,说他是你的好朋友。还给我看了你的信物!”


    文伏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贱人!


    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了。


    艾尔帕莉亚那个贱人畜牲肯定已经找过来了。


    文伏想着,立刻就要离开。


    文颂欲见状也不哭了,猛地扑上去拽住文伏的手,他语无伦次,美丽的脸庞上全是可怜的神态。


    “爸爸,爸爸,你要抛弃我吗?你不要抛弃我,我没办法活下去的。爸爸,爸爸……”


    他呜咽着,身体还在恐惧。


    文伏忍耐到极点,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样冰冷。


    他随手拿过他送给文颂欲的匕首,狠狠捅了进去。


    文颂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眼睛瞪大。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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