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岑送他去站台，贺倚路上几次想说些什么都没能开的了口。
他心想，这算什么？
偷.情还是封口费？
王路等人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两个十指相扣的手，还有指根处款式一样的戒指。
云岑和贺倚脸上都有伤，两个人还换了衣服，很难猜不到两个人在里面打了一架。按理说见面就掐才对啊，这样含情脉脉依依不舍是要闹哪样。
思翰德则是抱着手心想：和好了，太好了。
贺倚很是不情愿，但他的时间也不多，天鹅堡周边畸变区异动频繁，之前很平静的海洋畸变区也突然躁动了起来。
他抿着唇，“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好。”
云岑说。
贺倚带着思翰德走了。
云岑看了一下时间，他的车次还有半小时到。
周房喻跟在兰德伦、兰殷身后过来。
“现在十三、十四州都被我把控着，我们准备换一个名字，你觉得哪个好听？”
周房喻拉出一个表。
云岑没兴趣，低头玩着光脑，“你发出去让他们投票。”
周房喻又说：“我把你的贡献也做个表发出去，再给你建个雕像吧。这样大家都认得你。”
云岑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敬谢不敏，“不要。”
一说雕像他就想到之前那个梦里艾维利塔斯的神像，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说：“钱够了吗还建雕像，朴素一点吧周大少爷。”
“这五百亿州币是借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周房喻有点遗憾。
然后又问：“你这两个学生挺好用的，能留一个给我嘛？”
云岑面无表情：“你有病？人家两个一对，你非要拆散人家？还有，你要走一个，我怎么办？”
周房喻“唉”的一声，还不死心，“那那个帮你来送文件的人工智能呢？它真的太有用了，一下帮我解决了好多事情。能把它借一下嘛？”
势力洗牌，城池重建，他身边真没什么人用。
云岑冷酷无情，“你自己加油吧，义务教育普及了，自然就有人来帮你了。”
周房喻满脸失落，“好吧。”
说罢，周房喻又突然拿出一个袋子，“这是陈姐让我给你带的，她抽不开身，没法来送你。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咳了一声清嗓子，学者陈静的语气：“小岑你一个人要小心，不管什么身体最重要。还有告诉小纵，检讨不要忘了交。”
云岑接过来，他说：“知道了。我在我的房子里留了点东西，你替我给小静姐吧。”
周房喻说保证完成任务。随后犹豫一会，低声问：“繁，你确定要把这里交给我？”
云岑偏头，“你在装什么？”
周房喻脸一僵，他抹了把脸，正色道：“我说认真的，你...为什么要回去，这里明明是你一手促进统一的...”
云岑不耐烦地打断他，“一个两个的，都来管上我做什么了，你把这里管好吧。”
“三个月没把钱还上，我就送你去做小弗雷尔卓德第七个爸爸。”
站台指示列车到站的灯光闪烁两下，月之下出现在站台。
云岑最后警告他，“别给我建雕像，不然把你挂到广场上去当人体雕像。”
周房喻：“好吧，一路顺风，繁。”
*
一个具有生命特征的星球经过万亿年演变，有机质与无机质还有有机—无机复合物构成了这世界上的一切物质。
而在最初，在无生命基础的裸地上，地衣与苔藓悄无声息爬上了岩石，有机酸分解了岩石，使其变成原始土壤，之后禾本科植物在原始土壤上出现，其分泌的有机质改良了土壤，灌木开始出现。
气候开始微微改变，更多的生物出现，随着时间推移，森林出现了。
当然，一个稳定的生态系统不仅仅有生产者，还有分解者与消费者。
作为生产者中占据主导地位的角色，植物的光合作用将无机物转化成有机物，为生态系统提供能量。
消费者摄食，维持食物链与食物网的平衡，控制着种群数量。
分解者则是负责将有机物分解为无机物，使其回归无机环境，供生产者重新利用。
这就是物质循环。
而三者间还有另一种关系——能量循环。
太阳能经由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这一过程，能量逐级递减，大约会有90%的能量变为热能逸散。
“...这就是一个稳定的生态系统所具有的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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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我们这个星球，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圈，和生态系统尽管有些区别，但基本的规律没有什么差别。”
云岑对陆钟情说。
“你觉得，如果有一种特殊的基因或者是能力可以改变这个能量流动规律会怎么样呢？”
“陆中将，您见多识广，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活了三百多年的陆钟情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云岑好像也不要她回答，声音和煦，“生产者的根须深深探入地底，枝干遮天蔽日，本该逸散的能量被吸取到体内，正常参与流程的能量也没有幸免。”
“在不知不觉中，尽管放眼望去，在远离人类居所的地方，青翠的颜色显然，但是谁知道呢，根须紧紧交缠的地方，土壤正在变得贫瘠。”
“先不说我去过的，就我看到的数据，沙漠畸变区数量一直在上升，部分森林与灌木畸变物土壤沙化趋势加剧。”
“而由于畸变物入侵的原因，各大研究所的目光都投放在怎么解决畸变物，为人类找到长久生存下去的办法。”
“反而没有人很在意被繁荣景色下掩盖的腐坏。”
“我后面想了想，把希望寄予在艾维利塔斯创作出来的一个，它所宣称的完美基因产物上，实在是一个很烂的想法。”
“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这么做——你早就知道这个星球撑不了多久了吧？”
云岑翻着文件，很快在上面签上了名字。
“所以你才这么急切。”
“所以你的旧部才会和你发生争执，你教导了他们知识，道德，你所认为的一个优秀人类所具有的全部特性，但这却变为了他们驳斥你的有力证据。”
“他们从前仰望你，崇拜你，将你视为永不凋亡的人类之光，但是在与你意见相左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背弃了你。”
“你是怎么陷入休眠的呢？明明只依靠电量一点情绪就不需要休息的人，什么情况下会休眠...”
“因为他们认为我活的太久，但是思想还停留在不可一世的陆中将上，我太腐朽了，早该陪着那些早就死掉的人一块去死，但他们又知道上帝之心的存在——”
“所以为了伟大的上帝之心，他们背弃了领袖。”
陆钟情很平静地打断了他，然而语气却有些微妙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