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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秘密》(二)

作者:灯笼壳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接下去是一段碎片式的画面,一系列平行蒙太奇和时空蒙太奇的交叠镜头,在周围人的对话里,逐步勾勒出两位主人公的家世背景。


    画面开头的青年人叫高澄,留学回国,饱食终日,与从前的朋友们出入各种游乐场合,嬉戏玩闹,喝酒、跳舞、开车闲逛。


    名为白玉如的女子则寄住进孀居的交际花姑妈宋太太家中。


    在那里,来自老家的少女换上入时美丽的装扮,学习跳舞、品酒,研究时新的花样和新闻议题。


    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淡妆浓抹皆宜,有一份城市里的女子没有的矜持清雅。


    舞会上,姑妈牵着她,笑语嫣然又不容拒绝,说要介绍给她一个对象。


    是要两个人认识了吧。


    郑书秋饰演的白玉如举止端庄,娴静中透出几抹天然的妩媚,真是美人如画。


    看着这样的画面,苏雯猜测,忍不住端起手边的奶茶喝了口,微微屏息。


    白玉如抬起头,像是在对面男人的注视中不胜凉风地微羞垂首。


    她仿佛身处过去与现在的时空交错,封建的森严与开放的摩登汇聚于一刻的鱼龙婉转,共同交织出一种复杂、朦胧的感受。


    时光都似乎为她驻足一秒。


    “白小姐真漂亮。”


    背对着屏幕的前景中,身穿西服的男声同样感叹着。


    他的嗓音低沉微哑,似乎与正常时候的高澄声音有些不一样,要更加醇厚儒雅一些。


    苏雯稍觉有异,但并多加在意。


    她心中升起莫名的期待,预感下一刻画面就会切换到赵琢的脸庞。


    恐怕就是预告片中那阴贽又危险的眼神了吧。


    电影下一刻的画面确实是高澄,然而却不是在交际花的酒会上。


    那是一个昏暗的傍晚,一辆老式轿车独自行驶过林荫道路,斑驳的树影让座驾上的高澄脸庞半明半昧。


    他的表情透出些许百无聊赖,有几分故事,更多的却是冷漠和疏离。


    轿车停在一栋公馆前的草坪旁,跟随高澄的视角进入建筑内部。


    苏雯听到高澄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爸爸?”


    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道:


    “阿澄回来了,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玉如白小姐。”


    苏雯:?


    等等?


    镜头从高澄的肩头越过前推。


    原本虚化的画面向后聚焦。


    高澄先看见的是她并拢在一起斜斜挨放的一双小腿,纤浓合度,线条优美,两条腿微动间,旗袍的下摆掩过大半。


    那是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不规则图案印染的无袖旗袍,随着起身的动作,衣服的线条勾勒出窈窕的身体。


    镜头上推,随着沉稳男声的介绍,一张略带清愁的妩媚脸庞映入眼帘。


    她眉眼半蹙,眼波流转间,便仿佛勾勒出一段烟雨朦胧。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画面都被她照亮。


    电影院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阵轻嘶和吸气声。


    “我靠……”


    苏雯差点以为自己没忍住,然后反应过来声音来自身边的朋友。


    极富冲击力的美丽并没有一直占据画面。


    她只冲着对方微微点头,甚至只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然后又含蓄地错开视线。


    然而推进的镜头就如同高澄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辗转不愿离开。


    顺着她精致的盘发徘徊,在她光洁的颈部逗留,流连着没入旗袍束起的领口。


    盘扣严谨,头发丝毫不乱。


    真像只高洁细腻的天鹅。


    “这是我儿子,高澄。


    “我们打算下个月结婚,以后白小姐就是你小妈,大家是一家人,阿澄,你要和她好好相处。”


    预告片里的台词完整放出,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含义。


    镜头从白玉如的身上拉回。


    仰拍视角下,高澄微微俯视着打量,压低的眉骨将他的眼睛拢在略深的阴影中,眼神看不真切,只觉冷肃中透出几分浓郁的庄重,有些尖锐得像冷血动物,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显得尤为虚伪。


    “好啊,小妈。”


    苏雯:。


    好装,真的好装。


    她深吸口气。


    一般来说,要在电视剧里看到这么strong的男的,她多会想直接给他来一嘴巴子。


    但此时此刻,她却只忍不住又吸了口饮料。


    高先生是个富商,工作繁忙,经常要在外面谈生意。


    如今迎来女主人的家终于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婚后的生活小意温柔,娇妻在侧,进退得宜,这让高先生很满意。


    至于态度冷淡的儿子,夫妻二人都不以为意。


    高先生一开始还会宽慰两句:“他从小就不亲人,出去读了几年书,脾气就更加古怪,你不用在意。”


    白玉如好脾气地笑笑,手上继续给他按着太阳穴,轻声问:“没关系的。好点没,还痛不痛?”


    好像完全不在意。


    “好多啦。”


    半拉的窗帘上,投影出夫妻二人亲昵的身影。


    成年的儿子,年轻的妻子,关系尴尬冷淡才是题中应有之意。


    白玉如很知晓分寸。她与高澄就如同两个同屋居住的陌生人,她会尽礼貌地为对方张罗生活所需,但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让下人去做,更多的关照是没有的,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有钱人老婆的生活安逸而平静。大多数无所事事的时候,白玉如喜欢一个人坐在花房里摆弄,在夕阳下看看书,有时候穷极无聊,也会动手写几笔。


    高澄和人一起开了家报馆,有时候也会带回来一些工作,累了去阳台吹吹风,就会看到坐在花房里偷闲的女人。


    然后视若无睹地移开视线。


    婚后的高父很快又忙碌起来,高澄出门来倒水,在转角处听见电话声。


    白玉如敲响了书房的门,问里面要不要水果。


    问题落了地,隔了两秒,里面才好像有回答。


    白玉如端着水果送进去,出来的时候高父说了什么。


    白玉如手扶着门,侧身道:“你又要出差?”


    “礼物?不用,我不缺什么。”


    “那就给我带支钢笔吧。我的前两天笔头不小心摔断了。”


    “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白玉如也并不是什么烦心的事都没有。


    她收拾丈夫衣服的时候,从对方的口袋里找到了一条陌生的手帕,看刺绣和颜色,好像是女生的,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电话里,高父的声音透过电流声有些模糊,依然是温和儒雅的口吻:


    “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不用等我。”


    “好。”


    白玉如挂了电话,她并不太想去质问什么,小说也看不太进去,于是躲在角落里抽烟。姿态颇为熟稔,看起来并非新手的尝试。


    于是饭桌上常常只有一对陌生的母子相顾无言,在古怪平静的背景音中,除了偶尔餐具发出的动静,只有零星两句递盐、道谢,还有让送餐后汤水。


    这些声音被处理消弭,能看见说话人富有流动感的举止,却听不见真切的环境音。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人时不时会擦肩而过,好像每天都差不多,但变换的服装和窗外的光线,又昭示着时间的变换。


    镜头不时能扫到两人的近景。


    大多数时候,高澄的眼神中只有漠然,但不经意间却会越来越多地聚焦于某点,眸光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而白玉如有时候若有所感,却始终保持着平静,不愿深去追究。


    她低垂的眉眼,刚开始会让人以为是羞涩得不敢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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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就会发现那眼神只是空茫地掷向虚空。


    她身体在这里,心灵却仿佛早已飘摇在遥远的某处。


    像一尊被凝视的玉像。


    高家的宴会上,阔太太们三五作堆,各自聊着相熟的趣事,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白玉如在顺应大势地打牌。


    有人说:“高太太真漂亮,怪不得高先生要巴巴地娶回家。”


    “就是你太内向,都不怎么出来顽。”


    白玉如捧场地应下,却没过心,好像只专注研究要怎么出牌。


    有声音像是不经意地讲:“高先生最近生意很忙吧,听讲他经常去百乐门谈生意。”


    于是就有了些暧昧的混杂的嬉笑。


    白玉如依然含蓄地笑笑,好像没听懂。


    这些被不远处的人收入眼底。


    高澄身边的朋友嗤笑一声:“听说你家这位还是宋太的侄女,手段厉害呢,这才多久就登堂入室了。高伯伯一把年纪都被迷昏了头。”


    高澄嘴角挂着不及眼底的笑,端着酒杯慢品。


    对面打牌的人堆中,主家的高先生走过去,揽住高太太的肩头,轻轻俯下身体,与妻子亲昵地交谈两句,打牌的太太们顿时取笑起来。


    白玉如像是被取笑得不好意思,轻推了两下,起来让开位子给高先生,自己离开去。


    “我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长相也就普通,这种大家小姐,如今也早不时新了,捞钱的女人,不是到处都是嘛?”


    高澄蓦地冷下脸色,睨向友人,眼神漠然中透出几分危险的阴贽。


    朋友被唬得一跳,下意识住了嘴。


    高澄冷冷收回视线,起身离开,朋友眼睁睁看着,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才嘟嘟囔囔地抱怨:“吃错药了……”


    逼仄而凌乱的厨房,白玉如靠在流理台边上静静抽烟,半开的窗户外传来树叶婆娑的风声,茶壶上浮现起袅袅水雾蒸腾。


    她的侧脸妩媚而清丽,几缕微垂的发丝搭在耳边,这也是预告片的画面,但此刻看来,似乎比预告片中增添了几分捉摸不定的寂寞与清愁。


    “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忽然响起的男声打断了白玉如的沉思神游。


    她像是被人从独处的静寂中唤醒,抬起头,面前的男人靠在门边,正默默凝视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白玉如的烟渐渐燃尽,似乎有些烫到,她手指轻轻颤了下,将烟头在水槽中熄灭,然后扔掉。


    高澄看着这一切,嘴角扯动,没有露出惯常的笑,却没继续追问,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让下人做这些事。”


    他的视线落在正在煮水的灶台上,好像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问出。


    白玉如默了下,“那你呢,怎么不和朋友继续玩。”


    高澄轻笑。


    又是傍晚。


    电话响起后,一个男人在阳台上找到了独立风中的白玉如。


    他用冷淡的语气戳穿道:“你老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都没感觉的吗?”


    是高澄。


    白玉如并不惊讶,她一直低敛的眉眼此刻显得有些无情。


    高澄一挑眉:“你早就知道了。”


    白玉如没第一时间回应,但素来温和的脸庞,却第一次露出些许被冒犯到的不满和厌烦。


    她用有些厌倦的语气说道:“那又怎么样?”


    白玉如抬起的眼眸中透出冷淡,她并未多加停留,很快就与高澄擦肩而过。


    高澄的大半张脸原本拢在阴影中,随着镜头移动中穿过一片幽深的阴影,露出他有些压抑的、冰冷如蛇一般的眼神。


    半晌,视线下移,落在她随手搁在一边的烟,此刻余烟袅袅,尚未燃尽。


    高澄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苏雯:。


    这个眼神,你小子好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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