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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方如是

作者:灯笼壳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TEST》投放之前,张制还真礼节性的问过王祥片子的署名问题。


    对此,当时正不爽于“小小副手,也敢肖想捡漏”的王祥大手一挥,表示不屑抢小朋友的玩具。


    对方可以趁虚而入的行为,王祥只会笑张制外行人:“那小子年纪轻轻,每天在片场也就会打打杂工,端茶倒水干得不错,拍电影,他懂吗?他知道要怎么调度人员?怎么把握节奏?怎么调整进度?知道有刺头冒出来要怎么弹压?


    “导演这行水多深,不要看我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儿,每天也就是举着喇叭喊,就觉得自己也行了。眼高手低,胡吹大气,我就不信他能拍出什么好东西来。”


    他脾气是暴躁,却自诩在人来人往的圈子里混迹多年,看人上也有几分心得。早在方可以来他手底下“学习”没多久,他就在心里论定:


    此人心浮气躁,比起研究怎么拍电影,只是向往娱乐圈的浮华富贵。而他天性中那种柔媚讨好的秉赋,那种不愿得罪所有人的墙头草性格,更没办法承受担纲一个项目时的种种压力,这辈子充其量也就当个副手,成不了什么大器。


    至于方可以一声不吭接手、自说自话拍完后续的种种行为,不过是因为自己已经拍完了前面大半,加上张制要求,方可以就觉得自己行了,想趁机表现自己,撞了墙就知道疼了。


    年轻人嘛,有野心很正常。


    所以咯,既然注定祭天,他干嘛还要挂名,方便公司做宣传?


    当然不,反而要借此机会,让高层好好看看自己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自己王导的名头,还是有几分成色的。


    ……


    然而《Test》引起的种种议论,方可以这边完全没注意到。


    初来乍到的几天过去,方可以已经飞速地融入30年后大学的新鲜生活:每天有课上课,下课弥补科技落差,不要让自己显得太没常识,还要梳理原身的各种相关信息,实在忙得晕头转向。


    至于去SE打工,她则琢磨着寻机跑路。


    拍瑟片本身其实无所谓,但拍这种既不有趣,又不漂亮的东西,就太没意思了。


    之前主要是本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她随波逐流,加上当时人在现场,围观过现役水平后一时技痒,自觉“我上我也行”,各种天时地利又人和,全都凑在一起,于是勇敢往前冲。


    冲完就后悔了。


    ——冲动了,失策啊,都没盘摸清楚,王祥水平这么次,脾气这么暴躁,还能混这么多年,保不齐是有什么惹不起的社会关系?


    自己不会回头被哪位帮派老哥套麻袋了吧?


    希望王导大人大量,看在她只是给擦腚的份上,不要太往心里去。


    方可以的思维定势还停留在纷繁杂乱的上世纪:拍限制片,十个组里有十一个都是帮派社团的白手套,多出来的那一个,则多半会在组局过程中突发意外,什么资金链断裂、帮派仇杀、阿Sir扫街、老大卷款潜逃等等,直接暴死流产。


    至于系统说的那个什么导演剪辑权、署名权云云。


    那就大可不必。


    她一个小小副导演,临时顶班,没签约、没分成,所以自然也没必要招惹麻烦。历来规矩,谁署名,谁负责,享受最多的夸奖,就也要挨最毒的骂。她柔弱的双肩没必要担这泼脏水。


    再说了,就算加塞进一堆私货,本质上,那依然是连乐色都算不上的小品习作。用来磨合下新时代的各种技术设备还行,待方可以见识过这时代叹为观止的神奇后期,新鲜劲过去,也就被她丢诸脑后。


    现在还没辞工,主要是害怕SE会不会有什么不该知道的背景,暂时按兵不动。


    但想来应该也快了。王祥既然要回来接手,多半会把她这个敢趁虚而入的晚辈踢出局,以此重新立威。


    看在室友C的份上,希望SE公司能多发点遣散费。


    ——虽然学生仔兼职不一定有,但说不准,看在老板发小的面子上,就能有呢?


    ……


    方可以日常交往的大部分都是些同学男生,男性|交往当中,大部分都会自动把周围人当成自己人生故事的配角,哪怕方可以和“方可以”性格截然相反,也鲜少有人觉得不对劲。


    比如室友A,哪怕天天长在宿舍里,目睹方可以近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只是淡定要求:“帮我一起打早饭/上课签到。”更遑论其他。


    但“方可以”毕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有家人。


    可惜,方可以想,为什么他不像现在网络上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出身孤儿院,开局祭天户口本,或者让她直接继承记忆,熟练掌握家人相处模式呢?


    非但没有,而且“方可以”留给她的线索还相当有限。


    她仅知道原主应该是单亲家庭,家里有一个母亲,还有一个姐姐叫方如是,和姐姐的关系大概不太好,一个月联系不到几次;和母亲的联系频率多一些,但全都是电话语音,少有可供建立人格画像的信息。


    怕什么来什么,姐姐方如是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方可以只能硬着头皮接起。


    “顾医生说你今天没去找他,又有什么理由?”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话说多后的沙哑,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什么顾医生?方可以遍寻所收集的信息,查无此人。


    方如是的语气嘲讽起来:“怎么,不是说自己压力好大,对所有事都提不起精力,每天都很不开心?跟妈妈说自己抑郁要钱的时候嘴皮子利索,现在要见医生,开始装哑巴了?”


    “抑郁……”方可以一噎。


    “方可以”,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方如是没有耐心听他狡辩,严厉道:“总之,有病就去看病;没病,也得给妈一个交代。我已经和妈说好,出结果前,你不用指望能从她那儿再要到钱。


    “周五下午,我查过了你没课,我已经跟顾医生约了时间,再敢不去,你自己掂量吧。”


    不客气地下完最后通牒,方如是丢下一句威胁,然后屏息,做好会像往常一样,收到一大波语无伦次的尖锐爆鸣,或者各种人身攻击,但结果对面静悄悄。


    有点反常,方如是拿开手机,确认通话状态还在,狐疑:“有没有问题。”


    方可以咳了下:“有个问题。”


    “讲。”


    “地址给一下,不记得了。”


    “……”


    一分钟后,方如是发了个医院地址和联系方式过来。


    挂了电话,方可以呆坐片刻,抓了抓头发,然后忽然整个人倒在床上,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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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上岸的鱼一般胡乱扑腾一阵,头埋在枕头里,发出些咿咿呀呀的无意义怪叫。


    蛆动片刻,他给自己翻了个面,喘着气,目光涣散,盯着天花板,勉为其难地自我安慰:


    行吧,行吧,好歹对面是家里人,丢人不算个事。


    她就说,这倒霉孩子怎么跟消费主义优选优育了十年的韭菜似的,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一买就是五六样,明明看着也不像家里有矿,挥霍起来却手脚大得吓人。


    之前只确认了余额账单是否健康,现在仔细翻了翻手机的金额往来,不由倒吸一口气,好家伙,可真是个男人,自己打工也就是图一乐,大头全是妈妈姐姐给的,还不单纯只给生活费,一个月经常会有好几笔额外打款。


    敢情手机里那些十几二十分钟长的语音电话,全都是要钱的啊!


    方可以一下子就共情了方如是的精神状态:


    消失的爸,爱丁的妈,扶不起的弟弟,暴躁的她。


    阿门。


    ……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方可以周五还真去了医院。


    结果一到场,被告知精神心理科的号源早被抢了大半,现在最早也得排到下午4点。


    当代人的精神压力还真不小。


    没办法,方可以只能先挂了个,上楼时候,恰巧路过看着挺清闲的神经外科诊区。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所以,你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东西?”神外医生确认道,“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一礼拜,上周六开始。”


    “具体表现?”


    “有时候感觉有画面在眼前,可以交流。”方可以在他面前拉出系统面板,“看到了吗?”


    幻视,可能还有幻触?医生冷静地看着方可以的手指在虚空中点来点去,记了笔,接着问:“发病前有没有受过伤?”


    “没有。”


    “头晕、呕吐、疼痛?”


    “没有。”


    “除此之外呢?视力、听力、味觉这些功能有没有哪里变化的?记性怎么样?”


    “都挺好。”


    “性格脾气?排泄?X功能?或者别的任何变化?”


    “都没有吧。”


    对上方可以那张一旦失去管理就面无表情的脸,医生的脑子转过“对方特来挂号解闷?”和“明知道有幻觉还这么平静这对吗?”两个念头,手上冷静开单:“那先拍个CT吧。”


    30分钟后,拿着还有些热乎的CT报告,医生对着影像仔细端详,再三确认,发现右侧额叶区确有一处极小范围的稍高密度影。


    “初步认为是右侧额叶区的脑膜瘤,0.3cm左右。”居然还真有,医生精神一振,下意识开始安抚患者情绪,“很幸运,一般要长到蛮大的时候才会有症状,这么早就发现其实也是好事,不用紧张,这种大部分都是良性的,只要密切关注,及时治疗,相信不会对你生活有很大影响。不过目前还需要请精神科会诊……”


    医生进行一番人道主义关怀,刷卡打开病史,愣住,“你今天还挂了精神科?”


    方可以慢吞吞地应了声。


    “为什么呢?”


    “哦,我姐姐要我来看看有没有抑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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