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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est

作者:灯笼壳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张监制从事影视监制行业不久,甚至可说一声门外汉。虽说身处文娱影视行业的一线,却从不觉得这份工和自己以前的运营的项目有什么本质不同。


    他没有看片的习惯。不是说SE出品的那些小成本、低制作、强刺激的感官片,就是大厂正儿八经立项的制作,也素来不爱看。人上了年纪,有些老花眼,盯着屏幕一久就开始头疼,宁愿去听电子说书和戏剧评弹,这才符合中老年养生之道。


    这并不代表他只会混吃等死,酒桌上说作品名字、风格流派,他自然只能闷头吃菜;但说起这个演员合约到期,那个金牌制作跳槽,近期行业新热点,他口若悬河。他自以为,这才是他应作之事。至于公司出品,支持的心是有的,只是上了年纪,有心无力,没必要执着那一两个播放量。


    尽管受到王祥这样的“专业人士”鄙薄,但张监制本人却不以为耻:


    导演们大多都是些专横、霸道的独夫,正因他是外行,一概不懂,才不会被那些天花乱坠的说辞忽悠。


    这才是对投资负责。


    收到粗剪后,张监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先问剪辑师。


    很多导演认为,他们的工作对于一部作品是无可争议的核心,是他们持之以恒的努力和才华最终创造出作品。


    然而很多时候,作为最后一阶段的剪辑师,却才是为作品完成叙事、注入灵魂的那双手。


    导演剪辑版总免不得一些敝帚自珍的吝啬;而一名合格的剪辑师,应当要精准、克制、清晰地表达主创团队的意图,把握叙事节奏,拼图式地,将所有零碎的材料组合成一个整体,甚至完成超越,达到升华。


    SE的剪辑师也许没有达到后者的程度,在成片的话语权大多数时候也基本不存在,但确实是一个合格高效的剪辑师。


    多年同事下来,张监制甚至可以很中肯地说一句:


    王祥对自己作品的B数,远没有剪辑师小陈来得中肯。


    退一万步说,小陈也是专业的,至少比他这个外行懂得多。


    尊重专业嘛。


    越是像现在这种不确定的时候,小陈的含金量不就越是上升了。


    尤其是小陈这一次交稿还交得尤其慢!


    距离一开始的一分钟样品发来之后,足足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八点才交稿。


    期间,张监制一开始还镇定自若,接着开始旁敲侧击,再到连连催促……结果,统统石沉大海!


    鞭长莫及啊!张监制扼腕,抓狂,焦虑。


    眼见还有四个钟头就要死线,小陈才姗姗来迟,和粗剪版一起,匆匆回了句“不好意思,刚刚看见”。


    但凡现在是工作日时间,但凡人在身前,张监制一定要他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休息日消息提示音常开待命,这么叫及时跟领导覆命。


    年轻人真是太散漫了,真的都是我平素太好说话,惯的他们。张监制反省。


    现在已经是周日晚上,留给他们的时间基本没有再做大的返工余地,张监制只能按下心中焦虑,寄希望于小陈能化腐朽为神奇,别真拉坨大的。


    剪辑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说“还行”、“一般”,或者“可能不太行”,而是有些含糊地表示:


    “因人而异吧,可能有些人会喜欢。”


    这不废话么,哪部电影不是这样的?那还有人有恋丑癖、喜欢吃shi呢。


    但都到这份上了,张制只能眼一横,心一闭,点开视频自己看。


    这一看,就直接再没关上。


    直到妻子不耐烦地敲门:“你干什么呢?手机响了几遍了都不接。”


    他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暂停视频,拿下耳机,最小化窗口。


    一套丝滑小连招做完,在妻子的注视下,讪讪拿起手机,锁屏上赫然挂着3个未接来电。


    “喂,哦,哦哦,新片,新片已经好了,刚刚在做一点最后的调整,嗯,嗯,不好意思,我这就发给你们。”


    是P站的资源对接催促交稿,现在居然已经快11点了,网站马上要资源刷新。


    手忙脚乱地视频发出去,P站的对接人员很快收到,问:“确认发布名就是文件名吗?”


    “嗯……”


    张制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tm是个粗剪版,猛地抬头去看文件名。


    “Test”.


    “……”


    张制呵呵尬笑两声,努力维持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绞尽脑汁地开始现编,让自己公司不要显得太草台:“我们公司叫感官实验嘛,这次拍作品的时候有一点新的想法,所以就叫这个。”


    “啊,那很有意思呢,有空我也一定要观摩下。”


    “还要感谢贵方的大力支持。”


    “预祝贵司作品大卖哦。”


    “感谢感谢。”


    两人商业互吹一波,P站人员去忙着审核发布挂了。张制擦擦汗,对上妻子不满的目光。


    顿时,一种三十年前上学偷看小簧书的紧张感经典复刻。


    糟糕,刚刚妻子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耳机应该不漏音吧。


    妻子和女儿只知道我是监制,却还不清楚她们的老公/爸爸具体做的是哪方面的作品…


    哎,虽然这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生计所迫,但真的被发现,那,那他一家之主的威严,也将毁于一旦了!


    结果妻子只是平静地看他一眼:“刚刚是在看项目的样片吗?”


    “可不,昨天临时换了新的小导演,你知道的,年轻人嘛,想法多,又要磨合,拖拖拉拉,到这么晚才弄好。”


    一旦开始紧张,就会忍不住添油加醋。妻子却并不太想追究,了然地点点头,“那也不要太晚,我先进屋睡了。”


    一直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张制长舒一口气,然后拉出电脑上的视频,鼠标平移到左上角的叉。


    果然美色误事,古人诚不欺我。我这就删了。


    ——算了,再看一边,然后丢进垃圾桶!


    ……


    正当张制面临人性与道德的滑坡时,方可以却已经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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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她电话里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想要动用过那个劳什子的“最终剪辑权”,所作的一切,也就是和剪辑师沟通了一下自己拍摄逻辑。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办,她现在导演水平尚且是半瓶水晃荡,让她当当嘴上英雌、产品甲方还行,亲自剪辑,费神,费工夫,费眼睛,还要现学最新剪辑软件和手法。她脑子抽了,才会去做这种事倍功半的无用工。


    但她也没闲着。除了远程check剪辑师的后期进度,及时发表一些诸如“欲盖弥彰的色调”、“暧昧朦胧的质感”、“隔靴搔痒的节奏”的甲方发言进行调整,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大!扫!除!


    “方可以”住的是一间四人寝室,阳台朝南,上床下桌,入门处隔开了一间小卫生间,可以淋浴。(方可以:Good!)


    她睡的床位是进门靠卫生间那堵墙的位置。背对的位子是室友B,不大的书架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参考书和资料,方可以后来才知道他是编剧系的。


    她朝南的阳台方向是室友A,从书桌到衣柜,一大堆不明觉厉的电子设备摆得琳琅满目,衣服从床上蔓延到椅背,大多数时候,室友A都和他的电竞椅长在一起。


    根据室友A的说法,他已经去图书馆努力过,本周的学习任务拉满,周末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游戏时间。


    以方可以的观察来看,并不觉得他对这个专业有什么兴趣,室友A表示正是如此。


    他进来纯粹是因为没考上传媒大学的游戏专业,被调剂来的。


    靠阳台的另一个位置里东西不多,略摆了几部电子设备,放了几本经济学大部头,衣柜下层的空间,放了一双皮鞋,一双球鞋,没太多私人痕迹,虽然床上的被子随便摆着,但看起来却不太常住。是方可以至今未有幸谋面那位室友C的位置。


    他是本寝室唯一一名非影视相关专业的学生,但,确实真正的业内阔少,利益相关,毕业后家里有公司要继承的那种。


    甚至方可以这份工还是他给介绍的——SE的老板就是他发小。


    而相比起以上三位,“方可以”的私人物品画风也是不一般:


    方可以当时一进门,就看到书桌上满满当当的护肤品、化妆品、男士香水、发型喷雾等等,各种瓶瓶罐罐鳞次栉比。光眼镜盒就有四五个,和几本时尚杂志一起,挤占专业书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


    拉开书桌抽屉,一堆花里胡哨的耳钉、项链、choker、手链,好家伙,比方可以的还要多。再下面还压着一些疑似是男明星小卡和演唱会纪念票的东西。


    衣柜门没关上,夹着一截浅粉色的袖子。一拉开衣柜,里面随便卷成一团的各种花色布料向前几欲倾倒,差点把她埋了。方可以连忙托住。再低头一看,桌底下塞了八九个鞋盒,好像都是些五颜六色的荧光球鞋。


    方可以对现代大学生的精彩生活叹为观止。


    然后方可以强迫症大发作。


    这两天晚上在垃圾堆里睡已经是迫不得已,必不能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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