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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七章 薄纱终破庐山现

作者:明朝折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砚笑着抱上双臂,抬步往殿中踱着,“我那借刀杀人的小把戏,她岂会看不出?”她回首点了点杨崧,“照她的洞察力,大概也能将我和萧韫的关系,猜出一二。”


    还没等杨崧说什么,萧砚便轻笑着摇摇头,坐回案前,“这些年,我和钟离桉他们,虽无明面上敌对,但拜萧韫所赐,我们之间没少拉扯。钟离桉到无妨,不过……”她垂眸自嘲地牵唇一笑,“想必在杨筱眼里,已经彻彻底底把我当成非杀不可的世仇了。”


    “殿下,这……”


    “杨崧,”还没等杨崧说完,萧砚便出声打断。她沉默片刻,抬眸平和地望向他,“凭心而论,你恨我吗?”


    杨崧见状怔愣半晌,他望着萧砚认真的神情,话到了嘴边,又不由得咽了下去。他垂眸避开萧砚的视线,犹豫良久,终化作一声轻叹。


    “眼下你我为同心主臣,我又岂会恨你,不过从前……”杨崧抬眸对上萧砚诚挚的眼眸,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若说从未恨过,未免也太假了些。”


    萧砚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你若是从未恨过我,未免也太没良心了。”


    杨崧闻言轻笑一声,“先前,我对你之所想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你弑君篡位,以先帝之诏让我父子赶来,又软禁我父,以此为要挟驱使我为你做事。”他笑叹一声,抬眸望向萧砚,“那时你不怎么露面,我甚至还把你当作萧韫那种唯权利是图之人。”


    “哈哈哈哈……”萧砚闻言,也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这也难怪,我若是你啊,说不定要找个机会,一剑把我自己刺死。”她轻叹一声,抬眸望向杨崧,“那现在呢?对我改观了么?”


    杨崧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的所作所为,将我的对你的认知彻底颠覆了。可是……”他抬眸不解地望向萧砚,问出潜藏心底的问题,“你之本心,本就与世人所言大相径庭。你扶忠良灭邪佞,在如此污秽之境秉一身清白,费尽心思,以长安为阵,翼避万古百姓,又竭尽心力让我与家人重逢,亦顺手除掉国之奸佞……”


    “哎,好了,打住。”萧砚轻笑着抬手打断杨崧,“你再这么夸下去,我真会误以为我是什么贤明大义之人。”


    杨崧没管萧砚的打岔,仍是凝重而不解地望着她,“可你为何不洗脱与萧韫的干系,反倒代他背着天下的骂名呢?”


    “杨崧,”萧砚也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望向杨崧,“你觉得世人的评价,果真有那么重要么?”


    “我只是替你感到不甘。”


    “没必要。”萧砚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棋桌前,抬手轻点上“将”旁边的“士”,“你先前恨我,现在却与我同谋。试问,其间为何?”


    杨崧也认真地望着萧砚的背影,“自是因为你所做的每一件实事,都在颠覆我对你片面的认知。”


    “是啊,懂我的人无需多言,自然会懂。像陆启,也像你。”萧砚指尖从那棋子上离开,回眸望向杨崧,“既如此,旁人不解全貌的谩骂,又有何干系?”她轻叹一声,瞥视着案上的棋局,“他们只信自己所见,在他们眼里,我杀了皇帝,与江南勾结害了钟离朔,即使我竭尽全力与萧韫脱离干系,那在他们眼中既定的我,不过是在胡搅蛮缠,无谓争辩罢了。”


    她回眸笑望着杨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同他们做小儿之辩?你方才说,替我感到不甘,那在你眼里,我在长安奔劳数年,长安百姓也同天下人那般,对我无休无止地谩骂么?”


    “当然不是,”杨崧上前一步,语气中带了几分急切,“您为百姓做的种种,他们都看在眼里。”


    “是啊,我用尽心血安治长安,因此,长安百姓所见,与天下之民见到的,并不是同一个‘萧砚’。所以啊,对我而言,他们能只信自己所见,那便够了。”她畅然地摊了摊手,回眸望向杨崧,“明白了么?”


    杨崧闻言不由得愣在原地,反复琢磨着萧砚的话。


    “这片土地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群雄争霸数不胜数,是非功过,又由谁来评定?”她轻笑着朝门扉走去,又站定在殿中央,仰头望着高悬的挂灯,“我现在,只需要做我应做之事,尽我应尽之责,所谓名声,那时后世的事。我完成心中所想,那便够了。”


    杨崧轻叹一声,抬步朝萧砚走上两步,“你所说我都明白,可如此,你背负的未免太过沉重,内要除奸,外还要抗敌。”他颔首沉吟半晌,“抛开世人评价不谈,你之所愿,其实与那钟离桉并无二至,为何不考虑与他联手……”


    “你是想让钟离桉降我,还是我降钟离桉?”


    杨崧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砚带着笑意的嗓音打断了,“这天下,是靠一刀一枪争来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天下群雄围桌座谈,商讨出一个皇帝来?就算群雄心服口服,他们手下的战将服吗?百姓服吗?”


    萧砚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想得过于天真了。你避战护民的想法固然值得赞同,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祖,因何要守在边境,与北羌激战十八年呢?”


    “这……”杨崧双眉一蹙,想也不想道:“自然是为了边境安泰,不受外敌入侵。”


    “是啊,在我们眼里,的确是这样。”萧砚抬步走回自己的位子上,提壶倒了一杯热茶,“北羌侵占那片粮食与草地,以图其子民不受冻馁之患;而我们死守那片国土,以求山河永固,百姓安定。


    “这片土地对于我们二者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若不经十余年的征战,就将这土地拱手让予对方,又有谁会服气?若如此,后世无休止的纷争必不可少。”萧砚将盏盖撂下,轻轻吹动着里面的茶叶,“所以,为了几近相同的愿景,我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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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退却,直至十余年后,双方实力毕现,不分伯仲,而对百姓而言,这片土地无论由谁接管,背后都将有强力保障。”


    她喝了口茶,盖上盖子,将茶盏落在案上,“所以,我们与北羌,最终都保留了各自的底线。我们不会放弃分毫国土,但允许北羌牧民南下放牧、耕种。而那片临界的土地,又因双方都无比重视而变得空前富饶。北羌人南下通婚,进贡好马,而我们汉人发粮接济,如此之景,却比之前二者互不来往锋芒相向好上许多,这,便是那十余年征战的意义。”


    萧砚垂眸沉吟半晌,万分感慨终化作一声嗤笑,“可惜啊,那昏君一上位,便沾沾自喜高高在上,不以为意地给北羌摆态度,甩脸色,这不,边境又乱了。”


    杨崧长舒一口气,倚着墙抱臂沉思着。


    “扯远了,不过我们与钟离桉的关系与此相近,又不相同。他有必须出战的缘由,而我,会奉陪到底。”他轻叹一声,抬步走到杨崧身旁,“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一战是白打的,也从没有一个人的牺牲是无意义的。何必纠结所谓立场?”


    她释怀地笑叹一声,抬手拍了拍杨崧的肩膀,“若那钟离桉真有本事,那便让他挥正义之师攻下这长安,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天下,是靠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杨崧抬眸望着从窗外洒进的缕缕金光,口中喃喃重复着萧砚方才的话语。他沉吟半晌,了悟到什么似的猛然转眸,但见萧砚正身披日光,满目畅然地望着自己。


    “殿下,我明白了,”他朝萧砚笑着一点头,“你放心,与钟离桉交锋之时,我定会全力以赴,就算对面来将是绫玉……”他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呼了口气,“我也绝不会让着她。”


    萧砚闻言,不由得轻笑起来,“单枪匹马喝退三千颍川兵,阵前冲锋一天一夜直穿四郡……若是你们真对上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她见杨崧要开口争辩,赶忙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开玩笑的。不过我事先说明,赢她可以,绝不许伤她。”


    “殿下放心,”杨崧朝萧砚抱了抱拳,“我自有分寸。”


    萧砚颇为信任地点了点头,转而轻叹一声,畅然望着窗外洒入殿内的缕缕金光,那沉厚的棋盘之上,几粒灰尘闪烁着光芒,在剔透的棋子之上辗转飘扬着。


    “我倒真希望,钟离桉能一路西行,从这万千兵阵中夺下长安,然后让我输得心服口服。”萧砚抬步上前,伸手推开大门,刹那间,万缕金光破开云霞喷薄而出,映得整个长安富丽堂皇,熠熠生辉。


    “若如此,我平生之愿,也算足矣。”


    她回身望向杨崧,微微一颔首,“明日出兵,驻军龙城。”


    日头一偏,余晖拂过宫墙,又悄悄隐与西山。


    西风渐起,夹着阵阵鼓声,铺向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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