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珣支着下巴蹲在一旁,满眼含笑着对上钟离朔认认真真的眸子。她似是从未想到,在疆场上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学起琴来,竟是这般气质。
“这样对吗?”钟离朔停下了手中生疏的动作,转眸探询地望向岑珣。
岑珣望着他的眼眸,笑着点了点头,“弹琴啊,不光是要品音,更要注重指尖琴弦的力道。”她抬手抚上那琴的边缘,又灵机一动,站起身来,轻轻牵起钟离朔的手,“这样,你顺着我来,体悟一下和琴弦的交互?”
“好,谨听岑老师指教。”钟离朔笑着一点头,又乖顺地抱着琴,等着岑珣的动作。
片刻后,头顶传来一声笑叹,岑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高了,弯些腰。”
钟离朔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刚一躬身,便见岑珣直接俯身从他身后压了上来,她的双手从钟离朔的脖颈处伸来,又按着他的指尖覆在琴上。
钟离朔顿时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
他满目都被岑珣清秀的侧脸所占据,扑朔的眼睫,和那满蕴笑意的眼神无一不牵动着钟离朔的心绪。
他双颊顿时红了起来,愣神之际,见岑珣漂亮的眼眸忽地瞥向自己,“看琴,别分心啊。”
钟离朔也顿时回过神来,他轻轻点了点头,闪了视线,望向自己的指端。但见岑珣纤长的手指正覆着自己的手,却因手型太小只得勉强揽住。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却被岑珣嗔笑着搡了一下,“好好学,不许笑。”
钟离朔敛了笑意,点了点头,下一刻,岑珣指尖微微用力,钟离朔随势而动,方才的曲调又再度从琴间缓缓流淌出来,只是比从前生疏几分。
江南流水,斜风细雨,花落江畔,月笼枝头,种种江南至景不断从指尖缓缓淌出,满腔真意顺着相叠的指尖落在琴上,又与琴向合着流入空中,最后映在耳畔,渗入心间。
似是世间一切情话都无法描摹此刻的爱意,十指相连,琴若心声,世间一切诗意都在这缕缕琴音中黯淡无光,此曲绵远入苍穹,恰似烟波浩渺之江南春景。
杨筱回身背靠着白铭,抬手倒下一盏热茶,笑望着二人,轻吹着盏中热气。一旁的白铭也轻笑着端起茶碗,俏皮地和杨筱碰了碰杯,转而一饮而尽。
曲声终了,岑珣轻笑着抬起手,侧眸望向钟离朔,“如何,此曲可合你心意?”
钟离朔双手留恋地抚着琴弦,颔首笑了笑,又抬眸望向岑珣,“只要是你教的,都合我心意。”他畅然地舒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琴身,“听过方才那曲,我更想去江南了。”
“这不过两天你便要动身前往了吗?“岑珣笑着坐在钟离朔身边,转眸望向他,“正好现在正值夏末,江南也正是最美的模样,花开满路,香飘万里,到时候等你去了庐江郡便知道了。”
钟离朔望着升起的月亮,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轻笑着回眸望向岑珣,“我从小到大,还没去过江南呢。”
岑珣笑着摩挲着他的手背,“启程之时,万事小心。”
“好啦,放心吧,一定。等我回来还有惊喜等着你呢。”钟离朔也笑着刮了刮岑珣的鼻子,“话说,方才那曲子叫什么?”
岑珣歪了歪头,“这个……是我随性所作,”她抬眸望向高悬于天上的月亮,畅然一笑,“不如,便唤作《望月吟》,如何?至于这词,”她笑望着一旁喝茶畅谈的杨筱,“词便用我与绫玉方才所诵之诗吧。”
“今日总算是得见我们岑大才女的琴艺了。”
“对了,煜德,”岑珣回眸望向身旁的钟离朔,“你看,我这么认真的教你弹琴,你是不是也要回馈些什么?”
“哦?”钟离朔饶有兴趣地望向岑珣,“想要什么?你该不会是说我给你准备的那个惊喜吧?”他赶忙坐起身子连连摆手,“那个不行,曈汐,说好打完这仗给你的,现在还没准备好。”
岑珣闻言不由得愣了愣,转而轻笑出声,“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啊,我教了你琴,你是不是也该教我些什么东西?比如……斩/马/刀?”
“斩/马/刀?”钟离朔闻言略显错愕地望着被他立在树旁的斩/马/刀,又回眸笑望向岑珣,“原来你是对它感兴趣。”
说罢,他便将那张琴放在草地上,起身朝那树下走去。
岑珣笑叹一声,也一扶地站起身来,把琴小心翼翼地挪到桌案上,又朝一旁转着斩/马/刀的钟离朔走去。
“平日没注意,它竟有这么高啊。”岑珣抬眸望着那七尺的斩/马/刀,不由得赞叹着摸了摸刀鞘。
钟离朔颔首轻笑着将那刀支在地上,“是吧?它比你还高一点。来,”他将刀递到岑珣手中,“这刀可沉,比照青那枪重得多,你小心些。”
岑珣刚点点头,抬手去接,腕子却被那刀压得一沉,她抬眸不可置信地望向钟离朔,“这么沉啊?”
钟离朔笑着一抱臂,朝她轻轻一扬头,“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拔刀试试?”
岑珣抬眸瞅了钟离朔一眼,“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说着,她便用力往开扯着刀鞘,那硕长的刀身泛着寒光被徐徐抽出,却在刀头的位置卡在鞘中,怎么也拔不出来。
岑珣抬着下巴,堪堪看着卡在脖子上的长刃,苦笑着瞪了钟离朔一眼,“还不快来帮我?”
“曈汐你啊,”钟离朔哭笑不得地接过岑珣手中的刀,“照你这样拔刀,敌人没杀几个,反倒把自己先困住了。”他将刀刃收回鞘中,回眸笑望着岑珣,“你瞧,这刀和你一样高,你完全可以一脚把这刀鞘踹飞,转而顺势把刀刃甩出去,如此,也不失为破敌之策。”
“还能这样?”岑珣惊喜地一抬头,笑望着钟离朔,拔出斩/马/刀,又双手握住刀柄,“平日看你一只手便能舞动它,没想到能这么沉,”她摆好架势,抬眸望向钟离朔,“然后呢?”
钟离朔望着岑珣好奇的眸子,颔首一笑,绕到她身后,学着她方才的样子,一只手按着她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刀柄,悉心地指引她挥刀,“这□□啊,要双手持握,刀身极长,刀尖开反刃,所以有人说,这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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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刀的打法,和长枪差不多。”
岑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着钟离朔的势慢慢地挥着刀。
“话虽如此,但斩/马/刀毕竟还是刀,”钟离朔带了笑意的声音自岑珣脑后响起,“此刀开刃长,刀又重,用尽全力劈砍会威力无穷,所以不论在地上还是在马上,只要你应用自如,敌人全然近不了你的身。
“但是啊,如你所见,这刀又重又沉,若想轻易地操控它,可谓难上加难,如果要遇上绫玉那样灵巧的对手,就更难办了。”
钟离朔话音未落,便见一旁的杨筱笑着朝他一喊:“哎,煜德,你教曈汐打刀可不是用来对付我的啊。”
钟离朔见状笑着朝她一摆手,“什么和什么,”他笑叹一声,又伏在岑珣耳畔,“咱们书归正传,既然不好掌握,那就顺势而动。”
他带着岑珣慢慢挥着□□,“我们把这刀啊,当作身体的一部分,只要顺势而动,这刀就凭它自身的重量,也能砍出不小的力道。”
“哦,”岑珣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使刀的人要顺着刀势,与其合二为一,再用猛力攻敌,便可打出制胜一击。”
“制胜一击不至于,但起码能让对手懵半天。”钟离朔轻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岑珣徐徐挥砍着斩/马/刀,“但是说白了,还是需要力度。斩/马/刀这东西啊,图的就是攻势迅猛,势不可当。”
岑珣全神贯注地顺着钟离朔的势舞着刀,背后抵着钟离朔的胸腹,隐约感受到他发力时肌肉的偾张。
她还是头次感受到,所谓将军的气势和力道。她似是能从钟离朔的动作中感受到沙场征战的肆意与澎湃。她清澈的眸中,也顿时染上了豪情与傲气。
正是钟离朔眼中最不可泯灭的两种光芒。
硕长的斩马长刃在月光之下闪出凛凛寒光,映在二人认真又带了笑意的眸子中。
钟离桉靠在桌案上,含笑望着舞刀的二人,“你们说,要是日后岁岁年年都和今日一样,该有多好。”
“谁说不是啊,”齐琨笑叹一声,“等山河安定的那天,若我们都在,应当也是如此场景吧?”
白铭也笑着撂下茶杯,“那是必然,乱世之曲将终,而我们永不会散。”
“就是,”杨筱轻笑着揽上白铭肩头,“我们几个天南海北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散啊。”
钟离桉也感慨地笑叹一声,提壶为桌前每个人倒上热茶,“那我们就趁这月色,以茶代酒,”他一揽袖子,举起手中的茶盏,“曲将终,人不散。”
众人的茶盏伴着欢笑声磕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和煦的月光映在桌旁的琴上,洒在泛着微波的桂花茶中,又似一盏火烛暖融融地映在几人灼灼燃烧的心中。
乱世之曲终尽,而有志之人,永远不散。
夜幕拉下违章,天色已是深了又深,众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将这军营中的七夕又添上一笔新的色彩。
不日,与何渊的庐江会兵之约已至,钟离桉召集各部人马于点兵台前,意欲发兵庐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