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煜德将军来了。”
杨筱闻言,不由得惊诧地往门外一望,但见钟离朔带着一身寒气闪身进了帐,险些刮灭刚燃起来的星火。
“不去准备临行前的物件,跑来找我干什么?”杨筱不由得笑着打趣道:“莫非真的有求于我?”
钟离朔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得亏我先前随机应变,不然还真的要在曈汐面前说漏嘴了。”
“真是如此?”杨筱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我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说来听听?”
钟离朔毫不客气地坐在对面,抬手靠在桌子上,“你记路快,又与曈汐有这么多年交情,所以我听到你要去城内才那么激动。”他掩不住满眸的兴奋,抬眼望向杨筱,“知道独山玉吗?”
杨筱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是要我为你挑一块玉料,再请人打磨好,送给曈汐?”
“只要帮我挑一块玉料便好,剩下的交给我自己就行。”钟离朔朝杨筱探身道:“你算算看,我们与江南结盟已有半年之久,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联手同萧砚开战。”
杨筱立刻笑着点了点钟离朔,“我明白了,你是想趁结亲之前,给曈汐谋划个惊喜,对么?”
“知我者,绫玉也。”钟离朔轻笑着站起身来,“那这件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我先告辞,”还没等杨筱反应,他便倒退着走出门去,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望向杨筱,“事成之后,我绝对,再也不调侃你了。”
杨筱看着他倒着出门的身影,不由得又气又笑,她上前两步朝门外一探头,“可得了吧你!”
片刻之后,帐外传来一阵轻松而自由的大笑之声,随着那晚风飘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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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筱心里有事,一晚上睡得不太踏实。一是启程在即,戏服头面还没有着落;二是,她总觉得萧砚所行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多少有些自相矛盾。
她先是做尽了官场脏污之事,满手是血,踩着尸体一步步爬上中宫高位。
本以为她会就此贪享荣华富贵,谁知她在新婚之夜以簪弑君,做了一件可谓“为民除害”的壮举。
可转头,她便把杨筱的父亲杨镇辱软禁在赤霄府中,逼得她兄长杨崧对萧砚惟命是从。
但她一路走来,身边必然不乏可用之人,选中杨崧也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是忠良之后。萧砚欲要摒弃先前的奸佞之徒,洗心革面,下定决心做一任明主,在这逐鹿之世问鼎中原。
于是她休养生息,安顺民心,一边操练兵马,一边修缮整个长安城。
那她勾结赵越解良来给钟离桉使绊子又是为何?
几乎用尽见不得光的手段,颇有她上位时构陷忠良的风采……就活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轮流做的决定一般。
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杨筱烦躁地甩了甩头,迎着蒙蒙亮的天光,提了枪就往演兵场走去。
真是的,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自己怎会替萧砚开脱起来?
她嗤笑一声,扎稳马步,蓄势待发地握着长枪,恍若眼见就站着萧砚一般。
她一咬牙,眼神如刀般锐利起来,刹那间,长枪飞也似的舞动起来,攻势凌厉有劲,与泄愤无异。
杨筱鼻腔微微“哼”了一声。总有一天,她要杀到长安,亲自问她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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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绫玉将军!”
杨筱刚气喘吁吁地收了势,转着手中的枪从演兵场往回走着,便见张平和穆飞带着几个士兵推着一辆小车朝她走来。
此时天光已然尽亮,二人活脱的身形朝她轻快地跑来。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回眸望着,“这是干什么去了?怎得推个小车过来?”
张平笑着朝杨筱招了招手,“这不是应您昨夜的要求,去找了些刀枪把子,还有戏服和头面,”他将车推到杨筱面前,“您看看,合不合规制?”
“一夜之间,一车戏服,”杨筱不可置信地蹙眉望向张平,“你从哪弄来的?”
张平抬手挠了挠头,“约定时间迫在眉睫,现做肯定来不及,所以我就……去城中找老百姓借了。”
“找百姓借?”杨筱闻言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句,又怒极反笑地抱臂,“你是一军之首,与其说是借,那和明抢有什么区别?就算我不用这些另寻他法,那也不至于……”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张平身边的穆飞连连摆手,轻轻唤道:“将军,将军您误会平哥了,”他略显冤枉地抬眸望向杨筱,“是我没跟您解释清楚,不赖平哥。”
杨筱见状,蹙了蹙眉,也收了方才的气势。她抬手轻轻理了理盖在小车上面的布,轻叹一声,回眸望向穆飞,“抱歉,算我方才言重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投军之前,跟着爹娘在市井街头做饭打杂,您也知道。家里的饭馆很有名,所以我跟那条巷子的乡亲们都很熟。”穆飞也抬手扶着那辆小车,“那条巷子里啊,有位老先生,是爹娘的老交情,我打小便在他家里玩。”
杨筱点点头,目光和善地望向穆飞,饶有兴趣听着。
“他非常喜欢唱戏,年轻时也老在戏班子里干活,所以他家里全是些戏服啊,头面什么的。”见杨筱放松神情,穆飞也讲得起劲起来,他忆着往事,眼中全是童趣与期盼,他掰着手指一样样列举着,又回眸望向杨筱,“所以您昨夜和我说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他了。”
“所以你便去城里找那位老者帮忙了?”杨筱眼里早没有了方才的愠色,侧眸笑望着穆飞。
“是啊,”穆飞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而又略显激动地凑了上来,“您知道吗,老先生知道我在军营里打仗做饭,可高兴了,一听我在您麾下最强的队伍里,他更兴奋了,拽着我夸了您好一阵子,一听您需要戏服,便把自己所有的家当拿出来了,一听您曾经也在戏院待过,便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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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珍重的头面送给您。”
他越说越激动,每个“一听”都狠狠地拍一下手,生怕杨筱看不出他有多兴奋似的。
杨筱闻言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也太夸大其词了啊。”
“没有,真没有,”穆飞赶忙摆着手,他一看身后的张平,抬手一指,“平哥作证。”
张平见状也不由得笑着点头,“嗯嗯嗯,我作证。”
“你啊,”杨筱看着张平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方才确实是错怪你了。今日气燥,话有些重。抱歉。”
张平赶忙蹙眉摆着手,“将军您哪里的话,您是为了百姓和我们的名声,训斥我两句又怎算得上错怪?”
“好了好了,咱们这交情,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杨筱笑着按了按张平的肩,又回眸望向穆飞,“之后呢?你不可能把人家珍藏几十年的东西全要来了吧?”
“怎么会,”穆飞嗔怪地拍了一下大腿,他掀开那盖布的一角,“我千推万推,说不要那些太贵重的,只要一些最基本的就好,结果他还是给我塞了满满当当一车,不过好在是把那个最贵的头面放下了。”
杨筱也轻轻掀起那布,望见车里那摆得整整齐齐的戏服和刀枪把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先生还真是……”她转而长叹一声,“竟会因我们一个计策如此精心准备一大车珍藏之物……”
穆飞见状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莫非,我们拿太多了?”
杨筱闻言不由得笑叹一声,转而凝重地望向穆飞,“我们出发之前,你替我好好地谢过老先生,等我们事成归来,我再登门拜谢。”
“好嘞,得令。”穆飞往后一退,朝杨筱抱拳道:“那我马上收拾好东西,即刻便去。”
杨筱点了点头,看着穆飞小跑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感慨万般地叹了一口气,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张平的肩膀,一时不知在思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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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蒙混过关之物,杨筱一行人带了钟离朔那七尺斩/马/刀,即便向西行去,不出三日,便到了南阳。
城门吊桥吱呀呀地放了下来,南阳城内顿时热闹起来。随着那荡起的沙土,往来的行商或是旅人都行色匆匆地踏入城内。
杨筱罕见至极地换上一身阔袖布衣,平日高高束起的长发也随意地挽在后脑。放眼望去,避开其眉眼之间的英气与锐利之色,还真像一位小户人家的小姐。
她抬眸望了望那面带困意的守城兵士,回头与身旁推着车的张平和穆飞对视一眼。她轻轻点了点头,众人立刻抬步朝城内走去。
她不动声色地瞥视着那兵士,走在车侧压着盖布,若无其事地踏上吊桥,回身照看着车子。
“哎,等等!”刚将推车扶上吊桥,便见城门口那士卒打着哈欠抬手拦了过来,没好气地喝着,“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的?”
杨筱闻言停住脚步,暗暗轻笑一声,转眸瞥向那大摇大摆走来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