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地上斑驳泥土也渗出点点草芽,微潮的气息中夹杂着泥土的馨香,马蹄不紧不慢地按踏在缕缕青草之上,杨筱伸出手去,指尖轻触着胯下战马被那春风扬起的鬃毛,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笑意。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一旁的白铭快走两步,侧眸对上杨筱的视线。
杨筱牵着缰绳回头一望,但见白铭正骑着马轻跑在自己身侧,身上的披风迎风飘扬着,与他□□的白马相得益彰。
日光洋洋洒洒落在草地上,落在二人的头顶。许是与杨筱对望太久,白铭脸上透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他那映着暖光的眼睫微微颤动着,又有些不自然地躲闪着。
杨筱望见他的身姿,心间又不觉映出七年前的稚气模样,她牵着缰绳,面上尽是畅然的笑意,“时间过得真快啊,”她抬眸望向白铭的眼眸,“感觉冬天还没过完,春就来了。”
白铭也浸入杨筱的眸光中,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他抬眸望向眼前泛着点点青色的林子,任凭胯下战马带着他一步步轻踱着,“这么算来,我们投奔主公也一年有余了。”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杨筱望着那橘得发粉的霞光,眸中也似是淌入万般流火,“这一年里忙来忙去,跟着主公打了那么多仗,竟然不觉得累。”
“你还说呢,”白铭回首嗔怪地望向杨筱,“一个你,一个煜德,每天往险境里扑,别人光担心你们两个就够了。”
杨筱笑着抱臂调侃道:“我们那叫以身入局,再顺势而为,更何况,不还有你协助么?”
“绫玉你啊。”白铭望着杨筱那如流霞般灵动的眸子,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杨筱牵着缰绳,笑望着眼前滚滚而动的云霞,意有所指道:“我们相识,也有七年之久了。”
白铭闻言不由得怔愣半晌,那瀚海般的眸子起了几分涟漪,他望着杨筱炽热温暖的眸光,又望了望她手中映着暖日的银枪,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双颊腾地烧了起来。
他抬手靠了靠发热的脸颊,又抬眸对上杨筱的眸光,轻轻点点头,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他本想趁这机会将心中之言尽数吐露,但话到喉中,又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轻轻躲开眼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杨筱望着他纠结的神态,畅然地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伏兵之处还没安排好,怎得先和你聊起往事来了。”
“我不是……”解释的话还没出口,便见杨筱勒转马头,朝一旁的林子望去。夕阳映着杨筱飘扬的发尾,轻轻拂过白铭心间。
他顿时觉得自己负了杨筱的意,紧紧握着缰绳的掌心不觉间渗出一层薄汗。他心中一阵慌乱与懊悔,立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照青?”
一道飒爽灵动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白铭心下一惊,赶忙抬头望去,但见杨筱整个人都笼罩在夕阳之下,一身红袍映着炽热的暖光,似是火苗一般在何人的心上灼灼燃烧着。
她坐在鞍桥之上,回身笑望着白铭,琥珀般的眸中闪着点点笑意,却无半分责备之色。
“怎的愣在那里不动弹?”她看着白铭痴痴望着她怔愣在原地,不由得朝他伸出手去,“莫非你要半途而废,让我一人探清前路,然后回去和主公交差?”
“怎么可能半途而废,”白铭眼角一酸,险些渗出泪光,他一下懂了杨筱的弦外之音,畅然笑望着眼前好似发着光的杨筱,策马轻跑上前,“我还以为你不等我了。”
杨筱望着跑上前来的白铭,也不由得笑叹一声,抬眸望着眼前抽出新芽的林子,“你我相识如此之久,我等你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又怎会纠结这一时一刻?”
她回眸望了一眼白铭那情深似海的眼眸,又轻笑着抬手指了指眼前的林子,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瞧这片林子,虽可容人,但初春无枝叶遮蔽。若想埋伏,还得扬尘造势。”
“虽说此处现在都是枯木,但等那解良下了请帖之后,这林子定会葱郁几分。”白铭也抬眸端详着眼前点着星点嫩绿的林子,又回眸认真地望向杨筱,“依我之见,倒是可以埋伏些精兵,随势而动。”
汝南与南阳以一脉低山相隔,山上树木丛杂,可作为伏兵之地。既可隐蔽,又可借地势之便,一举夺城。
可城内与此地仍是有些距离,若有些变故,还是不好支援。
杨筱白铭对着一侧的山坡比比划划琢磨半天,最终决定在北面埋伏三百弓弩手,一见城内信号,立刻放箭。
箭矢借着风势可直射城中,与此同时,备好硫磺烟硝之物,东面伏兵一见北面火起,便立刻出动,与城内人马打个里应外合。
杨筱将双手叠在脑后,畅然舒一口气,“到那时,你领兵挥师西进,我在城中接应你,”她笑着朝白铭一指,“这样,南阳势在必得。”
“哦?”白铭饶有兴趣地望向杨筱,“你要去城内?”
“当然,”杨筱抱臂一扬头,“莫非你瞧不起我?”
“怎么会,”白铭轻笑着摇摇头,“只是此行太过冒险,不如让我去城内,下次换你?”
杨筱回眸笑望他一眼,抬手比了一个剑指,“我可是有绝技在身,又岂有冒险一说?”
白铭望着杨筱故作神秘的神情,又很配合地歪头问道:“你还有绝技?我怎不知?”
“深藏不露才叫绝技啊,”她狡黠一笑,“保密。”
白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杨筱当时与钟离朔比试飞镖的场面,心中顿时有了猜想。
他装作全然不知地点点头,“好,‘绫玉大侠’,不过伏兵事关重大,还是由军师定夺吧?”
“好,听你的。”杨筱抬眸望着将坠的夕阳,畅然舒了口气,阖眸感受着凉风拂过周身的惬意。她回眸望向身旁的白铭,“骑了一天马,要歇会儿吗?”
“有些累了吗?”白铭俯身温和地望向杨筱,“不如我们回营休息?”
杨筱轻声笑了笑,转而翻身下马,将缰绳松松垮垮地拴在一旁的树上,又回身走向这一片空地,伸了伸懒腰,“你回营怕是又要拿着那兵书看个不停了,你我平时忙于军务,又好不容易得遇如此黄昏春色,哪有不好好放松一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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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着抬手点了点白铭,“你平日里不是练武演兵就是看书,我今日就自作主张,代主公给你放一个时辰的假。”
“好,那我便谢过绫玉将军了,”白铭闻言,不由得笑了出来,一转眸,却见杨筱径直坐在了地上,他不由得抬步跟了上去,侧头道:“怎么还坐到地上去了?”
杨筱肆意地朝后撑着身子,抬眸望着那将落的夕阳,又回眸望向俯身望着自己的白铭,轻笑着拍了拍身旁的空地,“不席地而坐哪能体会到盎然春意啊?”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杨筱身上,映在她那畅然恣意的眸子里,又深深地拓印在白铭心中。
他含笑点了点头,尔后一捋身后披风,小心翼翼地坐在杨筱身侧,抬眸静静望着那夕阳缓缓陷入飘渺的群山之间。
远山,飞鸟,落日,种种景致伴着那夜间的凉风一同轻抚过白铭的脸颊,掠过他身后的披风,渗过他的心田。
并州绵延万里的群山之间,是否有一座山头,将那繁华万里的长安隐于身后?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与执念,七八余年来,也潜移默化地成了自己的追求。长安繁华万千,若此生有缘,他真想和杨筱一同纵身与那长街之上,共赏一盏明灯。
被风折翼的绿叶迎面飘来,白铭抬眸望着,不由得缓缓将手抬起,迎向那片叶子。
风未止,谁知道那叶子会飘往何方?
想到这,白铭不由得颔首一笑,似是在自嘲着那无用的举动。
可下一刻,那叶子竟直直朝他指尖飘摇而去,他轻轻一捻,那叶子正安安分分躺在他的掌心。
没有突如其来的习风,没有辗转不定的飘扬,那叶子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他的心绪如落叶般微微一颤。
他望着捻起的嫩叶,不知为何,之前在林间试镖后为杨筱俯身拾起的红叶顿时出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杨筱自信傲气的笑颜似是同那映着夕阳的红叶一般烙印在他的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刹那间,心脏越跳越快,掌心也渗出一层薄汗,他紧紧握着那一片叶子,却不敢回眸去望此刻正坐在身旁的杨筱。
白铭阖了阖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握了握拳,满眼尽是坚定与诚恳。
“阿筱,我其实……”
他回身望向身侧的杨筱,却发现她不知何时早已仰躺在了草地上。眼睫随那星辰一同轻颤着,胸腹随着均匀的呼吸一浮一沉,静谧而又温馨。
积攒良久的勇气在一瞬间荡然无存,白铭不由得渗出一层薄汗,心脏砰砰狂跳着。他轻舒一口气,又无奈地轻笑着摇了摇头。
“阿筱你啊……”他笑叹一声,抬手将自己脖子上的披风解下,小心翼翼地搭在杨筱身上。
他俯身望着杨筱的睡颜,但见平日里的活泼飒爽都掩于温和的呼吸之间,展露的锋芒也尽数褪去,微风拂过发丝,如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掠过心间一般,白铭心头顿时淌过一阵绵软。
白铭阖了阖眸,笑叹一声,“看来,我今日只得如此宣告我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