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佩兰回到省城后才知道,哦,她成农业顾问了。
当然,这就跟她白嫖农业厅的监督似的,也没工资。
不过吴优跟她说,春节那会儿,省政府会给顾问们发过年福利。
出差有各种标准,如果当地有招待的酒店,可以住进酒店而不是老破的招待所。
这些费用都有报销。
另外对方聘请专家的费用,余佩兰可以名正言顺的收下。
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职级,但有这个名头在……
吴优罗列种种,“隐形的好处还是很多的。”
虽然没工资,但专家劳务费不比工资少。
哪怕不跟省外合作,单是省内,余佩兰也不少挣劳务费。
劳务费并不少。
余佩兰这次出去,三天拿了三百块呢。
都赶上一些工人一年工资了。
这要是一年到头一直给人当顾问,她欠银行那二十万不就挣出来了嘛。
不管怎么着,这重身份给了余佩兰一个保障。
哪怕是她的包子铺黄了,服装店垮了,甚至副食品厂也做不下去了。
她还能当顾问来挣劳务费。
余国芳过来的时候,余佩兰正在看从农业厅那里拿到的资料。
这是省内各地市的农业种植情况。
不能说是绝密文件吧,过去余佩兰是接触不到的。
看到欲言又止的侄女,余佩兰笑着问,“怎么了,还没来找你,你倒是慌了?”
在长辈面前,余国芳承认也没觉得有啥好丢人的。
何况,小姑也不会笑话她。
余国芳并不知道小姑的安排,也没有特意去打听。
只知道人被小姑安排进了副食品厂。
剩下的她就都不知道了。
因为不知情,所以心中惶惶不安。
余佩兰能理解,人一无所知的时候反倒是无知者无畏。
最怕知道一点但不多。
那时候被吊在中间,十分难受。
余佩兰把资料收起来,拉人坐下,“长顺、长安他们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俩孩子进二小念书了。
一块过去的,还有余海洋。
剩下的三个海(海涛、海天、海宁)跟长安一块去幼儿园了。
“都挺好的,我问了孩子,红旗没去找过他们。不过倒是听长顺说,在学校里见过红英几次。”
“正常,都在一个学校里,偶尔碰见不奇怪。长顺没被欺负吧?”
余国芳笑了笑,“拌了两次嘴,倒也没啥。”
长顺比红英更懂事一些,而且经历过那么一番波折,小孩心智也更强大。
陈红英的嘴皮子,压根说不过他。
“那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要是动手,小孩子打架在所难免,也不用怕赔偿医药费,咱家赔得起。”
余国芳得到准话,当即应下,“好。”
余佩兰这才继续说道:“陈红旗的事情我有安排,你也不用慌,先耐心等一等。种子种下去也得给他时间才能发芽,人也一样。”
“耐心一些,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余国芳那原本还有点不安的心,如今平静了许多。
“姑,我是不是太没长进了?”
“那跟我比是差得远嘞,但是国芳啊,你比我小了十六岁。我嫁给陈新华时,你还不到一岁呢。”
“我活到四十多岁才清醒过来,做了点事,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着什么急呢?”
“何况,人得经了事才能有长进,我倒是宁愿希望你们都不用经什么事,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余国芳抱住姑姑的胳膊,低声道:“那也不能什么风雨都让您扛呀。”
她是小辈,也想要为长辈们分忧。
会好好学的。
她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总能一点点成长起来,成为一株参天大树,为家人们遮风挡雨。
……
陈红卫是家里头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
大哥最近红光满面的,而且他时常闻到东屋里传来的香甜味道。
敲门过去,好像并没有什么。
如果他假装没看到大哥嘴角的鸡蛋糕残渣的话。
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陈红旗笑着问自家兄弟,“你不好好看书,来我屋里做什么?”
“大哥,你发财了?”
“哪有。”陈红旗断然否认,他都没去找余国芳要钱,哪来的发财?
不过是张副科长给了他一盒鸡蛋糕。
实际上自从调到后勤保障科,几乎每天都能拎着些东西回家。
有时候是一条枕巾,有时候是几块点心。
都是张副科长分给他的。
这越发坚定了陈红旗要当副科长的心。
当了领导,才更方便捞油水啊。
不然还能是张达民自掏腰包买的不成?
张达民钱多烧得慌啊,买东西给他这个下属?
不过这是自己凭本事挣的,陈红旗并没有全家分享的意思。
家里头一共七口人,四块鸡蛋糕都不够分的。
可如果是他跟汪曼春两人独享的话,那就是一人两块。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吃。
陈红旗当然藏着掖着。
面对陈红卫的好奇,更是直接否认。
自己发财了也不可能跟家里说啊。
到时候叶知秋肯定吹枕边风,要爸涨他上交的家用。
那岂不是他帮着养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凭什么。
陈红旗又没那么傻。
攒着钱给媳妇看病,回头他们再生一个不更好?
陈红卫看了眼堂屋,压低声音道:“哥,咱们可是亲兄弟。”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防着叶知秋,但总不能连我也一块防着吧?
咱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
“我当然知道。”陈红旗一脸的严肃,“所以老二,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我跟你嫂子也跟着你沾光。”
陈红卫:“……”
咋又说到他身上了?
你们双职工,好意思跟我说这个?
陈红卫气呼呼的走了。
陈红旗哼了一声,自作聪明。
当初妈最疼你,你可没少说我坏话。
现在知道咱们是亲兄弟了。
迟了!
关上门,陈红旗笑着从抽屉里拿出没吃完的鸡蛋糕。
“等明年有时间,咱们就搬出去住,说不定厂里还能给咱分房子呢。”
汪曼春呆呆的看着他,“那到时候,给志远留一个房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