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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剪不断

作者:芥末辣不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可以离开。”他建议。


    “那样她独自一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更无依靠。”


    “除非看她幸福,不然我不走。”


    这男人沉默寡言,所有深情都藏在行动里。


    “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图雅换了衣服出来时,苏和已经走了。


    李仁让苏和告诉太子,自己和图雅都没当面给出答复。


    李慎一点不急。


    他刚刚尝到做皇帝的滋味。


    哪怕出手做不道德的事,对方也不敢当面对抗皇权。


    李仁没订婚,图雅就是自由的,他要求娶,李仁没理由拒绝。


    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李仁独坐空房,形单影只。


    图雅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暗夜的雨下得如世界末日。


    她心中甜蜜,他满腔苦涩。


    “你回来后就变了。”


    “再也不见你像从前进到寨子中那么轻松快乐。”图雅说。


    “这里十分豪华,东西样样精致,可是代价很昂贵。”李仁注视着无尽的雨夜。


    “你付出了自由,为了什么?我不理解。你们都很有钱,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为什么要困在这华丽的牢笼中?”


    李仁眼中浮起雾气,他咬了咬嘴唇,问她,“你懂什么叫皇权吗?”


    图雅想了许久,回答,“是治理国家的最高权力?”


    李仁摇头,“是支配别人的权力。”


    “你以为你有自由,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你是土匪,也归皇权管辖和支配。”


    “你已被看见,还以为想走就可以走?”


    “你以为太子监国真的只是管理国家?”


    “除了国家,他还能管所有一切。”


    “你走不了的图雅。”


    “苏和也走不了。”


    图雅愣住,两人的情绪被巨大的雨声笼罩。


    之后几天,图雅的甜蜜被不安代替,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不再爱笑,不再去院里荡秋千。


    这么多日子过去,她甚至又换了衣服,戴上面具去了校扬。


    徐从溪如同消失了一般,没一点音讯。


    她不服,向李仁要了腰牌出宫直接去到国公府。


    门房问她是谁。


    她张开嘴,却答不出话,她是谁?


    是李仁的随从?


    是徐从溪私定终身的爱侣?


    是从边关来京的土匪头子?


    她答不上来。


    最后勉强说自己是从溪的友人。


    “他病了,见不了客。”


    图雅怎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她一直等到天黑下来,跳墙进入国公府。


    但她没想到,国公府竟然这么大,有几百间屋,她跟本找不到心上人在哪间屋中。


    她潜伏于屋顶,从怀中摸出骨笛,吹出凄厉的声响。


    那声音似乎要诉说心曲,幽怨呜咽。


    吹毕,她站起身四处观察,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一间屋里的灯火变得忽明忽暗,像在发送信号。


    她跑到那处房顶,揭开几片瓦,从顶端向下看,见从溪就在房中,端着一盏灯在窗前摇晃。


    她无声从房顶偷偷下到房梁,自高处观察从溪。


    见从溪不停摇着灯,慢慢从期待到黯然失望。


    “我可是疯了?竟以为她来了。”他叹息着。


    图雅坐在梁上心中一片柔情。


    “徐兄等待哪家姑娘?”


    她从梁上悠然发问,从溪喜悦之余责怪她,“眼见着我急,却不动,真是……”


    她悠忽从梁上跃下,他伸手接住她,轻轻放到地上。


    她却勾住他的脖颈不松手。


    “我被父亲和祖父关起来啦,所以见不到你。”


    “我从没怀疑过你。”


    两人挑灯夜话,聊徐从溪的经历,聊图雅的生活。


    聊京师聊贡山。


    聊从溪将来会守卫的边关,聊如何带兵。


    图雅告诉他边塞的风有多硬,酒有多烈,天有多高,土地多么辽阔。


    生活又苦又甜。


    听得从溪一片神往,有她相伴就算边塞,也可是以第二故乡。


    他们志向相投,爱好相同,简直天作之合。


    天色微明,图雅要离开。


    从溪坚定地将她搂在怀中,“我只肯娶你。你放心。”


    图雅点头,“放心。我只肯嫁你。”


    ……


    自从图雅不小心现了真容,李慎对她起了心思。


    仁和殿已处在李慎的严密监视之下。


    图雅出宫他知晓,在外一夜没回来,他也知晓。


    盛怒之下,李慎在第二天傍晚时,直接拜访徐忠的国公府。


    看着跪在地上身经百战的徐忠低眉顺眼。


    李慎心无波澜,直接问他,“你可知从溪行为不检?”


    徐忠怎能不知李慎所指何事?


    从溪回家少见地兴高采烈,告诉父亲为自己提亲。


    待问到是哪家千金。


    从溪却说是李仁从边关带回的女子。


    连人家确切的身世都说得含糊其辞。


    没有任何家世便,经历也不清不楚。


    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不可能进国公府。


    当年徐乾娶了个异族公主,最后的结局,徐忠看在眼里。


    这些事只有徐乾不知,全家心知肚明。


    他们这样的人家和皇宫没有什么区别。


    最本质的区别,是他家没有那么高的权力。


    论起吞人,不比皇宫慈悲。


    这是个大家族,处处要循着规矩。


    从溪明明知道,也清楚他肩上担负着家族责任。


    他已被情爱冲昏头脑。


    这孩子向来对儿女之情看得极淡,他生得那么漂亮,像极了他那个俊美无双的生父。


    惹多少京师女子思慕。


    他只把自己要建功立业挂在嘴上。


    徐忠就怕他过不了情关。


    越是这样的男子,钟情哪个姑娘时,更是痴心。


    他跪下向李慎请罪,表明国公府的态度。


    “此事国公府并不同意,我们已为其相看各世家适龄小姐,选定之后,便会为他……”


    “国公不必给本太子说这些家务事。我只告诉国公一声,那姑娘是太子看上的女人。”


    他板着脸,“国公明白了?”


    “臣明白。”


    “你不明白,你儿子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去问问。”


    “若是其他女子,我不与他计较,但这个姑娘不行。”


    李慎说罢起身,一扫袖子,迈步离开正厅。


    从头到尾,他甚至没让徐忠平身。


    徐忠膝盖有伤,他走后在家仆搀扶下才爬起身。


    皇上在京时,从不让他下跪,十分体恤臣子。


    怎么生出了李慎这样凉薄的儿子?


    徐忠慢慢走向院内关起了儿子的房间。


    进屋见儿子睡得正香,就知太子没在胡说。


    儿子从不睡懒觉,这会还倒在床上,定是头天夜里一夜未眠。


    他没打他骂他,甚至没叫醒他。


    这些方法不管用,当年已经在徐乾身上都试过了。


    他长叹口气,只有一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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