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自然是要的。
她昨天就跟王秀梅商量好了,今天中午要做一桌海鲜全宴。
这些人提来的东西,正中她心意。
但她也没忽略冯叔这个东道主的作用。
宋瑶示意冯叔跟她到一旁,清楚表达自己可以全部收下这些鲜货,并委托冯叔帮她参考应该付多少钱。
冯叔微微惊讶,但很快回神,走到几个妇人面前,一番方言沟通。
最后冯叔朝宋瑶比了个数字,“宋同志,给八块钱就可以把她们桶里所有的东西都带走。”
看着被塞满满的四个桶,宋瑶毫不犹豫地点头,“行,就按叔您说的来。”
冯叔松了口气,八块钱对宋同志来说或许不算多,但对村民来说,两块钱已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他转头对四个妇人又说了几句,妇人连连点头。
宋瑶掏出八块钱递给冯叔,并低声告诉冯叔,“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拎不回去,叔您帮我问问她们,愿不愿意送到家属院,我可以多付五毛钱的跑腿钱。”
哪想冯叔直接摆手,“不用找她们,叔一会套个车给你送去,顺便把桶子给他们捎回来。”
“那我把跑腿钱给您。”
“不用,你给我儿治病呢,我咋还能收你的钱!”
话是这么说,但宋瑶还是掏了五毛钱给冯叔。
并在意外看到屋里怯生生探出几张小脸后,顺手从口袋里抓了把糖放到冯婶手里,“这些给孩子们吃。”
冯婶又惊又喜,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宋瑶已经走出了院子。
离开冯家村,宋瑶拐去镇上。
在供销社里给老爷子挑了些软糯又极具闵省特色的糕点,给大舅妈挑了顶草帽,给宋朗挑了个陀螺玩具,还给他们三人挑了两套换洗衣服。
快走出供销社时,想起宋朗来了之后肯定会要跟宋晓一起玩,总不好厚此薄彼的。
于是她又折回供销社,给宋晓挑了裙子和玻璃弹珠。
又买了几尺碎花布,让贺元婷自由发挥。
走出供销社,宋瑶又转战副食品商店,买了鸡鸭和牛肉筒骨。
最后还花功夫挑了两瓶茅台酒。
跟后代动辄几千一瓶不同,现在的茅台酒并不贵,只是酒票难寻。
而宋瑶手里正好有两张,所以毫不客气地买了。
嫌手里大包小包太难提,宋瑶找了个僻静角落,将东西全部放进空间。
走出来时,恰好看到有卖冰棍的。
她掏出零钱买了根绿豆冰,准备啃完就回去。
然而刚蹲下,就见马路对面走过两道并排的身影,其中一道她还特别熟悉。
陈玉娇!
她不好好在家养胎,来镇上做什么?
难道是得知陈拓被她废了,所以回家来看弟弟?
可看弟弟为什么不去陈家不去医院,而是来供销社闲逛?
还有,她身旁的男人是谁?
带着种种疑惑,宋瑶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直到两人熟稔地走进一条巷子,宋瑶贴站在巷子口的围墙下。
很快,巷子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快说,一会我媳妇该找我了。”
陈玉娇娇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大姐你搞搞清楚好嘛,咱们现在各自有家庭,你老公还是军人,我可不想背上破坏军婚的名头。”
“那去年是谁约我在国营饭店见面,并从我这拿走二十块钱的?”
“闭嘴!”男人恼羞成怒的声音,在幽暗的巷子里特别明显。
宋瑶眉间冷意肆虐,好个陈玉娇。
不仅拿着大哥的钱养陈家几个吸血虫,还乱当散财童子给别的男人花钱?
“陈玉娇我警告你,去年那次是个意外,你休想拿这个威胁我。要是让我媳妇察觉,信不信我弄死你!”
“弄死我?你敢吗?别忘了,我男人可是营长,他小叔还是我们军区首长,你要把我惹恼了,我弄死你和王艳那个小贱人还差不多。”
“闭嘴!”男人似乎不想跟陈玉娇过多纠缠,再次催她说明来意。
“我没时间陪你瞎胡闹,我老丈人来我家了,我得作陪。要是回去晚了,我媳妇肯定得闹,你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好你个郭源,这么忘恩负义,别忘了当年……”
“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说,那就怪不得我了。”
男人说着转身大步往外走,宋瑶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眼看着男人就要走到巷口,身后陈玉娇终于妥协,扬声大喊,“你站住,我今天找你,是想你给我五十块钱。”
“什么?陈玉娇你脑子没毛病吧,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钱花?”
而且一开口就是五十!
她怎么不去抢啊。
“我是你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当年你明明说好来我家提亲,结果却娶了王艳那贱人。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更别说我这些年在你身上花钱早就不止五十了。现在找你要回个五十怎么了,哪怕是五百你也得给。”
郭源气的头顶冒烟,扯着嗓门大喊,“陈玉娇你做梦!”
“我不管,我弟住院急需要钱,你现在必须给我五十块钱!不给我就上你家闹去,我倒要问问王艳,她当年用的什么手段,让你对我始乱终弃。”
“你敢!”郭源气冲冲地折回陈玉娇面前,那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吓的陈玉娇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她以为事成不了的时候,郭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数了数,索性将手帕包裹住的钱都拍到陈玉娇的手里。
“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不到三十,都给你了。你要敢上我家,我也去你男人部队上闹,看他回家打不打死你。”
陈玉娇冷哼,“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喜欢家暴吗?我男人可温和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郭源不屑冷嗤,“你男人那是温和吗?那分明是窝囊!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能忍的绿毛龟!”
宋瑶凝眉深思。
窝囊这个词不难理解,但能忍的绿毛龟是什么梗?
陈玉娇到底在宋玦不知情的情况下,搞了多少小动作?
她还想再听,但郭源对陈玉娇阴阳了几句后,拂袖离开。
宋瑶站在巷口的阴影里,看着陈玉娇轻抚自己腹部,嘀咕了几句后,挑了郭源相反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