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萘悠然走到两人面前,轻轻拍了拍手,动作闲适。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前辈?”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的两人,懒洋洋道。
“啧,真让人失望啊。”
她缓缓踱步,脚步声在安静的训练舱里格外清晰,身影拉长投在金属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而此时,训练室外——
几名囚犯正靠在旁边,打起了赌。
“你说那小妞能撑几分钟?”
“撑?看那细胳膊细腿的,估计三十秒都站不住。”
“别忘了,黑虎和花蛇可是老搭档,联手干趴过多少个觉醒者。”
“新来的哪个不是嘴硬?进了训练室,还不是哭爹喊娘。”
话音刚落——
“轰!!”
训练室内猛地传来一声闷响,整个地板都微微一颤。
“嚯,开始了。”
“嘿嘿,小丫头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揍翻了。”
众人笑得开怀,可没过多久,众人却逐渐安静下来。
不是因为里面的打斗越来越猛烈。
而是——里面的动静,突然没了。
三分钟过去,竟然……一片寂静。
“啊?这么快?”
“不是吧,不会直接打晕了吧?”
“那这样还怎么送进模拟舱?”
众人纷纷猜测着。
“咔哒。”
厚重的金属舱门缓缓开启,冷白的灯光从内部洒出,将门前地面照得雪亮。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聚了过去。
只见那新来的女孩,正悠闲地扶着门框走出来,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门开的机制不太顺,耽误了点时间。”
语气轻得像是在随口抱怨。
但她身后——
两个本应不可一世的前辈,此刻如两袋破麻布倒在地上,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连呻吟都没发出,被打得昏死过去。
空气凝固了一瞬。
“……我靠,我眼花了吗?”
“她、她一个人,把黑虎和花蛇……给干趴了?”
“几分钟?这才几分钟?!”
“黑虎的【绝对壁垒】都没挡住?!”
“不是说她是辅助系的吗?!谁特么辅助打成这样?!”
下一秒,笑声炸裂。
“快叫老莫来!你看看那猪头脸,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梅格那表情绝了,我要笑死哈哈哈——”
囚犯们七嘴八舌,兴奋得像是在看大片。
但真让他们震撼的,并不是梅格的惨样,而是……
——时萘的状态。
她身上干净利落,毫发无伤,神情镇定如常,就像刚完成了一次无关痛痒的例行检查。
她目光扫过围观人群,唇角扬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听说,新人进训练室是传统,前辈们都会帮忙训练?”
她勾了勾手指,声音轻柔,语气却让人寒毛倒竖。
“——那,接下来,谁来帮我?”
空气倏然安静。
围观人群集体后退一步,刷刷刷齐齐摇头。
“别别别,传统归传统,我们这儿讲道理的!”
“对对对,你都能打赢花蛇和黑虎了,咱怎么好意思争机会……”
“哈哈哈,给别人留条活路吧兄弟……”
时萘耸耸肩,做出一副遗憾模样:“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那我只能再和他们训练训练了。”
她转身走回训练室,指尖轻轻按下墙边按钮。
“咔——”
厚重的合金门再次缓缓关闭,将喧哗与热闹阻隔在外。
门后。
时萘靠在金属墙边,低低吐出一口气。
目光恢复平静,眼神透出深深的思考与警惕。
——这局,她赌赢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战斗系,若那两人一开始真心联手,她绝没有稳胜的把握。
但她也早看穿了这场传统,这是考验,也是试探,更是立威的机会。
皮尔逊冲动,易怒,是最容易被激的那种人,梅格狡猾、怕死,不敢硬来。
而她擅长的,并非正面硬拼。
她是辅助系。
铁壁者的核心能力【绝对壁垒】可防一切攻击,却不会防御治疗。
米兰达的技能机制,正是以治愈为名,造成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猩红圣愈】。
能穿盾、能打破护壳,正是她隐藏的杀手锏。
当然,技能消耗巨大,冷却时间也不短。
若拖入持久战,她反而会陷入劣势。
好在——他们轻敌了。
她赢了。
而她需要的,正是这一场赢。
一场,足以震慑全场的胜利。
时萘的目光落在透明面板上的任务栏:
【当前治疗次数:92/100】
她扫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个伤员,忽地轻轻一笑。
“正好……这治疗任务,也该刷一刷了。”
她抬起手,掌心升起一团柔和的金光,如同黎明初照,温暖而圣洁。
“圣愈术。”
金辉从她指尖缓缓洒下,宛如神恩落凡尘。光线流转之间,皮尔逊那满是青紫淤伤的胸口竟肉眼可见地愈合,连呼吸都慢慢平稳了下来。
皮尔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的金光。就在他以为自己被传送到急救舱时,一道熟悉又可怕的面孔探入视野。
少女蹲在一旁,笑容温柔如春日阳光。
“感觉好些了吗?别乱动哦,刚才你伤得挺重的。”
这一瞬,他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轰的一下,愤怒与羞辱涌上心头。
“你这个混账!!”
他怒吼着一个鲤鱼打挺,庞大的身躯猛地弹起,如同被激怒的猛兽扑来!
拳风破空,空气震鸣!
可时萘连站姿都没变,唇角微扬,仿佛早已料到。他扑来的同时,她轻轻一侧身,抬起手指,打了个响指。
啪——
血色电光自指尖炸裂,一道猩红闪影瞬间刺穿皮尔逊的胸口。
【猩红圣愈】。
砰!
他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横飞出去,砸在金属地板上,带起一声沉闷巨响。地面颤了三分,他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眼中满是血丝。
“我要杀了你!!”
他一转头,咬牙怒吼,“梅格!!你倒是动手啊!咱们俩一起上,她压不住我们!”
墙角,梅格靠在地上,脸色复杂。他张了张嘴,努力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哥……我劝你冷静点。她……她真的不是我们能惹的类型……”
皮尔逊猛地回头,声音悲凉:“梅格!你我并肩作战多少年?多少次从尸堆里杀出一条命!我们怕过谁?!”
顶灯的光影打在他摇晃的身影上,那一刻,倒真有几分末路英雄的悲壮。
“你要认输吗?”
梅格眼神躲闪,喉结动了动,最终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对不起。”
皮尔逊身子一颤,仿佛被一口冷水从后脑泼下。
他看着梅格沉默的脸,一时间连怒火都冷了下来。
“好……好啊……”
他低低笑了一声,笑到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
“今天,就让我皮尔逊一个人,扛下这一切吧。”
他抬起头,眼神灼灼看向时萘,沉声道:
“新来的,这一次,我会认真。”
时萘站在原地,歪着头,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
“好的,皮尔逊先生,请多指教。”
——三秒后。
砰!
皮尔逊以精准的大字型再次倒地。
这一次,他连愤怒都省了,只剩下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像是灵魂已然提前退场。
梅格在后面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些年他们确实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虽然是摸尸摸出来的。
毕竟本职是星盗,打打杀杀不是他们的强项啊。
梅格摸了摸鼻子,这些年在这星际监狱里面两人没少吹牛,或许是吹牛吹多了,给自己忽悠了。
眼下这人,可是真正的硬茬子。
金色光芒微微浮动,皮尔逊的身体再度被治愈,缓缓撑着地面站起身。
梅格在一旁看得牙根发痒,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喜欢挨打就继续去挨,但挨打前你要不要想清楚,你是怎么恢复得这么快的?”
皮尔逊怒火刚腾起来,被他一句话猛地压住。
他低头看向自己,肌肉酸痛,骨头隐隐作响,但……伤口没有了,连皮肤都光滑得像刚刷了蜡。
“我……我没吃药,也没人给我打针,刚才的痛觉……我真的挨打了吧?”他挠着头,满脸疑惑,“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梅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旁边始终气定神闲的时萘,眼神已经说出了答案。
皮尔逊顺着视线望去,终于反应过来。
他瞳孔一缩,仿佛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棒子,结结巴巴道:“难道……你刚才是制造了幻觉?你是精神操控系?”
时萘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刚才你挨打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她的声音温和,却让皮尔逊原地卡壳。
他转头看向梅格,满脸的“我是不是疯了”。
梅格一脸苦相:“她确实不是幻觉系,她是……治疗系。”
这分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将人打倒后再治疗好。
“……治疗系?”皮尔逊声音拔高了一度,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事,“你是治疗系?!”
时萘点头,很诚恳:“嗯,纯正治疗路径。”
“我……”皮尔逊呼吸一窒,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她,“我被一个治疗系……打成那样?”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是战斗系、不是精神系……你靠的治疗能力和技巧?”
时萘:“可以那么说。”
皮尔逊眼神动摇,步伐踉跄,像是整个人都在解体。他缓缓转身,走向训练室角落,蹲下,抱头。
“这对吗?”
他喃喃道:“治疗系……她这居然是治疗系?我当了十几年战斗系,被打败并不算耻辱,现在却被一个治疗系先打、再治、再打回去?!”
这一刻,皮尔逊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旁边的小圆球倒是还挺开心,机械声欢快地响起:
“当前治疗进度:95/100,小主人,您只差五次就能完成本阶段任务啦!”
时萘看着进度条稳步前进,眼神都柔和了几分,视线缓缓落在两人身上。
这波数据能涨得这么快,还真多亏了眼前这俩人。
她扫了一眼蹲墙角的光头,露出亲切笑容:“你还想继续吗?”
皮尔逊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像被死神点了名。
“别别别!算我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
时萘露出一点点遗憾,“唉,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就只能换个方式了。”
“你说什么?”皮尔逊本能地警觉。
时萘语气温和:“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我觉得你还是该训练一下。”
“你同伴刚才说过嘛,模拟舱能让人更强。你连我都打不过,不训练怎么行呢?”
皮尔逊神情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对,我是该训练了……连治疗系都赢不了,我……我还怎么当星盗老大?”
“皮尔逊啊皮尔逊,你不能放弃……这是机会,是考验……”
他站了起来,步伐坚定,像个要走上刑场的战士,颤颤巍巍地走进了模拟舱,然后自己按下了启动键。
模拟舱缓缓合上,封闭前他嘴里还在嘟囔:“我会变强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时萘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梅格。
“你呢?”
胖子咽了口口水,脸都快皱成一团:“我……我可以不去训练吗?我觉得我现在的实力……还行,不太需要提升……”
时萘眨了眨眼,一脸真诚:“可刚才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啊,我觉得你们还有提升空间哦。”
她慢慢走近,笑容亲切:“又或者,你想再跟我比一场?”
梅格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抖,步步后退,哆哆嗦嗦:“不不不,我不想被打……我是和平主义者……”
时萘轻声道:“那你是同意去训练了?”
“我……”梅格环顾左右,脸色要多苦有多苦。
这还用选吗?
一个是进模拟舱训练,另一个是再被打一顿、再被治好、再打一次。
这根本不是两难,是双死。
他终于看清眼前这女孩的本质——根本不是奶妈,而是披着治疗马甲的暴力机器。
她的模式是这样的:
打一顿 →治 →再打一顿 →治 。
这哪是治疗系,这是毒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