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行为，对我造成的困扰其实有限。
我拒绝了，事情就过去了。
可你的做法，真正伤害和冒犯的，是我的妻子，夏晚晴。”
他的话语不重，没有丝毫责备的语气，却更让许依晨难受。
她想反驳，想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想为自己辩解。
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陈云州那平静而坦然的目光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许依晨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嘴唇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
那股支撑着她的骄傲，在这一刻，终于寸寸碎裂。
半晌，她看着陈云州，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再次说道，
“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她没有再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陈云州的眼睛，猛地转过身，快步跑出了教室。
……
几分钟前。
楚子恒和林若欣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楚子恒百无聊赖地靠着墙，时不时探头往教室的方向看一眼。
“哎，我说林大美女，你把许依晨带来干嘛啊？该不会又是来表白的吧？我兄弟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林若欣抱着手臂，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事，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嘿，我这不是好奇嘛。”楚子恒凑了过来，压低声音。
“那到底是来干嘛的？神神秘秘的。
你放心，我嘴巴严，绝对不告诉别人。”
“一边玩去。”林若欣没好气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女孩子的事情，你少打听。”
楚子恒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不说拉倒。待会儿云州出来，我问他，他肯定什么都告诉我。”
林若欣被他这副样子气得有些想笑，正要再怼他两句，就看见许依晨的身影从教室里冲了出来，低着头，一路小跑着朝走廊尽头奔去。
“依晨！”林若欣脸色一变，连忙追了上去。
楚子恒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有些纳闷地嘀咕了一句：“怎么还哭了？这什么情况？”
他没多想，转身走进了教室。
楚子恒几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喂，怎么个事儿啊？把人系花给弄哭了？”
“就算是拒绝，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陈云州闻言，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哥们像是那种打女人的人吗？”
当然床上除外，毕竟小打不算打！
“那她哭什么？”楚子恒点头，也是，从小到大，很少见他跟谁动过手。
“许依晨是来道歉的。”陈云州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道歉？”楚子恒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歉？为什么道歉？因为上次表白的事？”
“嗯。”
“不是，你就算不接受，也别把话说得太难听啊，人都被你给骂哭了？”
陈云州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楚子恒睿智的模样，最终选择放弃了解释。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了，你一边玩去吧。”
跟这家伙，解释不清楚。
而且这件事也算她们俩之间的私事，也不好乱说。
另一边。
操扬上空荡荡的，午后的阳光将塑胶跑道晒得有些发烫。
林若欣找到许依晨的时候，她正一个人蹲在看台的最高层，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着。
夏末的风吹过，扬起她连衣裙的裙角，背影看起来单薄又可怜。
林若欣没有立刻出声，只是放轻了脚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依晨的后背。
许依晨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看到是林若欣，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靠在林若欣的肩膀上，压抑地哭出了声。
林若欣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她靠着，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
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许依晨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我不想怪妈妈，妈妈……她对我真的很好！”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从林若欣的肩头传来。
“从小到大，不管我想要什么，她都会想办法满足我。”
她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像是在对林若欣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林若欣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这才开口安慰道。
“傻瓜，没有人让你去怪阿姨。”
林若欣看着她，有些心疼，询问道。
“陈云州跟你说了什么吗？”
许依晨愣了一下，眸光黯淡了一下，缓缓开口讲道。
“他说……他接受我的道歉。”她低声说，“不过，他还说，我真正应该道歉的人，不是他。”
林若欣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此时的许依晨不想跟夏晚晴道歉。
她轻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想了想，安慰道。
“他的意思很清楚，他没有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行为，真正伤害的人是谁。”
“而且，他也没有让你去怪阿姨。”
许依晨当然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让她去跟夏晚晴道歉？
一想到那个扬景，许依晨就觉得一阵窒息。
那不仅仅是道歉，那是在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自不量力。
她心底那点可怜的骄傲，让她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一步。
林若欣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个闺蜜在想什么。
她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逼她。
有些事情，别人说再多遍也没用，总要自己想通了才行。
她站起身，拉起还蹲在地上的许依晨，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好了好了，别想了，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
走，我请你吃冰淇淋，校门口那家奶茶店新出的海盐奥利奥口味，听说好吃到爆炸！”
许依晨被她拉着，还有些发懵，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快点啦，去晚了就卖完了！”林若欣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就走。
阳光下，两个女孩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许依晨被动地跟着，心里的那份沉重，似乎真的被冰淇淋给冲淡了一些。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吸了吸鼻子，将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