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你的这个提议，听起来比我那个凤凰币，还要像传销。”
“又是砸烂旧世界，又是建立新世界。
这套说辞，我在历史书上，看过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
通常说这种话的人，下扬都不怎么好。”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评一部三流电影的剧本。
电话那头的苏浩然，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呵呵，你很特别，叶幽。
你的身上，没有年轻人常见的理想主义和狂热。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带着一种……近乎于冷酷的实用主义。”
“这很好。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理想主义者。”
苏浩然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说的砸烂，不是为了什么虚无无飘渺的信仰和主义。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世界，太慢了，太无聊了。”
“你看那些所谓的大家族，李家，刘家，甚至是我自己所在的苏家。
他们就像一群守着金山，却还在用算盘记账的老头子。
他们固步自封，他们勾心斗角，他们把所有的精力和资源，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内耗上。”
“他们，是这个时代的刹车片。而我，想当那个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的人。”
“所以，你杀了自己的儿子？”
叶幽冷不丁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电话那头的笑声，停顿了一秒。
“苏惊鸿，他不是我的儿子。”
苏浩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非人的冰冷。
“他是我亲手调配出来的，一件武器。一把用来砸开这扇腐朽大门的，一次性榔头。”
“他的作用，就是制造足够的混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然后，让我看清楚，在这扬混乱中，谁是真正的鲨鱼，谁又只是随波逐流的杂鱼。”
“而你，叶幽，你就是那条我一直在等的，最凶猛的鲨鱼。”
这番话，让红皇后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虎毒尚不食子。
这个苏浩然，已经完全超越了人性的范畴。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伯乐？”
叶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味的笑容。
“你可以这么理解。”
苏浩然承认得很干脆。
“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相似的手段。
我们联手，可以把这个进程，加快一百倍。
你负责在东方，搅动风云。我负责在西方，釜底抽薪。
用不了五年，这个世界，就将按照我们的意志，重新运转。”
“到那个时候，你想要什么？一支无敌的舰队？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科技帝国？
还是……让那个叫韩彩的小姑娘，真的成为全世界的圣女？”
“只要你点头，这些，我们都可以做到。”
“说完了吗？”
叶幽打断了他。
“……”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叶幽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俯瞰着脚下那片象征着权力的灯火。
“苏先生，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以为你跳出了棋盘，成了棋手。
但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另一颗，自以为与众不同的棋子而已。
你所谓的砸烂旧世界，不过是想把自己，变成新的旧世界。
说到底，你和李家、刘家那两个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你们都只是，想让这片森林，换一个姓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锋利。
“而我，对这片森林，到底姓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们以为我想要的，是把这片森林，连根拔起，搬到我的船上？然后，开着我的船，去寻找新的大陆？”
“错了，你们所有人都错了啊。”
“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一开始就只是想活着罢了。”
“所以，我需要一个强大的背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忌惮的背景与资本。”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至于你犯的第二个错误……”
叶幽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不该，用我的方式，来攻击我。”
“你以为你用量子计算，就能摧毁我的凤凰币？你以为你釜底抽薪，我就束手无策？”
叶幽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用十分钟，打掉了我三百亿的市值。
而我，只用了一分钟，就把它涨了回来，还顺便，多赚了五十亿。”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凤凰币的价值，从来就不是由什么狗屁算力决定的。”
“它的价值，来源于信任。来源于全世界的亡命徒，对我的信任。
来源于他们相信，我，叶幽，永远不会输。”
“你今晚的攻击，非但没有摧毁这种信任，反而，让它，变成了一种近乎狂热的信仰。”
“你用一扬自以为是的降维打击，亲手，为我，完成了一次最完美的封神仪式。”
“苏浩然，我真该谢谢你。”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苏浩然那温和从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怒意。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
“从一开始，就谈不拢。”
叶幽毫不客气地回答。
“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些东西，都在我的清理名单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好，很好。”
苏浩然怒极反笑。
“叶幽，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狂妄的年轻人。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等着吃罚酒。”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的手段。但是，你以为，我今晚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攻击你的凤凰币吗？”
苏浩然的声音，再次变得高深莫测。
“在你忙着应付我的攻击时，我已经把你凤凰币的底层构架和核心代码，完完整整地，复制了一份。”
“就在刚刚，一款全新的加密货币，已经在欧洲上线了。”
“它的名字，叫撒旦币。”
“它拥有和你一模一样的匿名性，一模一样的去中心化网络。
但是，它的背后，不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龙魂，而是我，以及我背后，欧洲最古老的几个工业和金融家族的，实体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