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女子被拥入怀中,低泣不停,白净修长的手落在蝴蝶骨之上,指尖冰凉,掠过之处引起战栗。
“明珠,明珠。”
“不!”
赵明珠睁开眼,茫然坐起,心口怦怦跳。
她梦见了什么来着?脑子昏昏沉沉,根本记不起来。
夜色渐浓,临近初夏,池塘中蛙鸣不断。
赵明珠双手叠放腹部,睡得十分沉。
突然赵明珠再次睁开眼,她条件反射看四周,似乎总有异响在耳旁,声音从哪里传来?
赵明珠坐起没有见到后,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纱幔随风舞动,遮住了她的视野。
等视野再次开阔后,双眼被蒙住,清冷似泉水凌凌。
“太子妃,抓到你了。”
声如炸雷,赵明珠惊慌扭头:“顾清珩?”
“顾清珩?!”
赵明珠猛然睁眼,鬓边全是细汗,她青葱似的手撑住额头,听着自己心跳,使劲揪了一把自己大腿,原来是梦中梦。
她想起自己似乎喊了顾清珩的名字,真是见了鬼了,怎么突然梦见他了?
还不如见鬼。
“小姐?你怎么了。”
巧儿端着烛台靠近,见她眼底的惊慌,连忙问。
赵明珠搓了下自己脸皮,然后摇头:“只是做噩梦了。”
“什么时辰了?”
巧儿回头看外面:“过不了一会,就要天亮了。”
赵明珠听后点头:“那我再睡会。”
巧儿替她盖好被褥,她转身准备回到了自己厢房,这时见阿玉坐在楼下。
“不睡觉,你在这做什么?”
巧儿走近才发现,他似乎正在编花环,那花环小巧精致,上面的鲜花还带着露水。
“巧儿姐姐。”阿玉见了巧儿,脸上露出些羞涩:
“我觉少,就起来给乌云和橘子编花环。”
巧儿看他手指翻飞,十分灵巧,她这些时日看阿玉,对方会的很多。
她不由好奇道:“阿玉,你为何会为奴啊?”
这奴隶也是分了等级,而阿玉这种被当牛羊赶来赶去售卖的则最贱价。
一般是父母出身特别特别不好。
阿玉听见这话手一停,脸上有些窘迫,低声道:
“巧儿姐姐,你们知道了会嫌弃我吗?”
他小脸上的鞭痕早已淡去,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挨过毒打。
粉白的脸,扑闪扑闪的眼眸。
巧儿猜测着,然后道:“小姐说,人的出身生无法选择,我们不会嫌弃你。”
即便这样,阿玉还是有些低落,肩头都耷拢沉下。
他声音如蚊蝇。
但巧儿还是听见了。
他说自己是娼妓之子。
巧儿听后惊讶,难怪他明明长得还好,为何就没人买?
巧儿见他神色紧张,手上花环变形了都没意识到。
“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放心这里没人在意。”
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大牛见她:“巧儿姑娘,老爷带了口信来。”
巧儿听后十分高兴,带着大牛去见赵明珠。
赵明珠正好要提着小桶再战赶海。
看见大牛后,她就知道镇国公来信了:“进来吧。”
她和镇国公约定过,一切都平静后再联系。
这次看来是好消息来了。
赵明珠美滋滋准备接听自己葬礼结束,一切风平浪静的消息。
“国公爷让您再走远些。”大牛道。
赵明珠:?
“怎么了?”
赵明珠心中有种不好预感,她脑子中突然涌现出那场香艳梦。
“这个国公爷没有很具体说。”大牛摇头,他接到消息时候,就这一句。
赵明珠这下是赶海的心也没了,她背着手走来走去,然后准备写信。
可刚写完,她又撕了。
一定是什么东西让镇国公察觉到了,否则他就不会说这话。
万一对方也监视着呢?
赵明珠思索道:“我知道了。”
大牛听后点头然后转身回去复命了。
巧儿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问赵明珠:
“小姐,我们才来没多久,又要走了?”
赵明珠放下桶,点头道:“是,你等会去收拾好东西,我们立马启程。”
有那么多海岛,也不是非要这不可。
只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口信,让赵明珠不由蹙眉。
海边天气多变,就当三人准备离开时,天空掀起瓢泼大雨,厚重的雨让出行变得黏腻。
小镇连接外面的那条小桥,也因为雨而不能通行。
巧儿伸出头眯眼睛,她转头道:“小姐,这雨太大了,我们等雨停了再走吧。”
赵明珠皱眉,摇头:“不行,我们现在就走,而且要越快越好。”
巧儿不明白,阿玉背着两只猫:
“小姐,现在走的话,那我们去哪里?”
赵明珠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那本海岛册:“去蓝水岛。”
那里与世隔绝。
马车带着三人朝小镇外而去,出去的人很少,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回来的渔民穿着蓑衣见她们要出镇,连忙阻止。
“你们去哪里?别出去啦!”
赵明珠听见声音,冒出头望着那雨幕,竟然是之前见过的那渔夫喊道:
“别出去啦,外面的桥海水倒灌被淹了!很危险!”
“谢谢。”赵明珠道谢,对大牛道:“辛苦你,去看看。”
一种隐约的焦躁从心底升起。
大牛听后跳下马车,然后赶去前方查看。
片刻后,他浑身湿漉漉回来了,头发凌乱贴在额头上,他抹了把水:“小姐,确实被淹了,马车过不去了。”
赵明珠听后唇角抿起,她眸光望着桥的方向,只能道:“我们回去,等雨停了再走。”
海边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应当等不了很久。
赵明珠如是想,可她也没想到这一次的雨格外长。
一直持续了三日。
东宫之中,顾清珩提笔勾勒轮廓,书房门外:
“殿下,镇国公出城的人又回来了,只是他身上并未有任何书信。”
对此顾清珩不急不缓,他点墨点在画中人额间一直未动。
突然,手上突然发狠,玉笔杆咔嚓断裂,折在他掌中。
“继续盯着,弄清楚他从哪里回来。”
“是,殿下。”
顾清珩凝神看那幅画,那点朱砂,倒映在眼眸中,似翻腾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