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装修简约又不失风格特色的高档会所内,柔和的轻音乐混着雅淡熏香缓慢流淌。
此时时间临近0点,对这类场所来说正是热闹疯狂的时候,这里也同样,只是作为需要多人介绍才能加入的会员制俱乐部,它的热闹不过是低声交谈的声音多了些,酒杯冰块磕碰的声响明显了些。
冰凉的水珠自杯子外侧滑落,琥珀色的酒液反射着上方的光,会所的主人坐在高处轻晃手中酒杯,与身旁几个好友正不太有兴致的交谈着。
几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家世相当又早就相熟,说话间状态都很放松,透着几分惫懒。
其中一青年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的越来越歪,从靠着沙发一点点下滑变成半躺,头都要耷拉到另一个人大腿。
不过还没碰上那人就提腿把他往旁边撞开:“重死了。”
被撞开的青年啧了一声撞回去,骂了句给我枕一下怎么了,手上老实的捞了个更舒服的抱枕过来自己脑后垫着。
旁边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唠,躺下的青年这两三个月国内国外飞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干脆就闭着眼睛听他们说话声当背景音,偶尔开口搭上那么一声。
直到有人用意有所指的声音问坐在最右侧的司衍,也就是这间会所的主人,跟之前‘捡’回来的那个小孩发展的怎么样了时。
躺下的青年才睁了眼。
“…什么小孩?发展?”
之前把他头撞开的人冷冷的哼笑一声,朝楼下吧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下看。
下方吧台内侧一个身着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正低头收拾台面擦拭台桌。
角度原因看不到脸,只看到服务生碎短的黑发和略微瘦弱的身形,可能是为了方便打理他的头发极短脑后和两侧甚至只有薄薄一层发茬。
干活的样子姑且还算顺眼,手脚挺麻利的,虽然人瘦但提冰桶搬东西什么的看着毫不费力。
“他谁?”
会所老板,也就是司衍笑了笑,为这段时间都忙的没时间过来他店里消遣的好友简单解释。
月前他店里的客人驾车离开时在门口撞到这个少年,少年手臂流着血身上沾着灰胆子却很大,见到他就直盯着他,开口就是一句我想在你这工作。
司衍没理会,他就又说了遍。
司衍当时没理会只吩咐人带少年去医院检查身体处理车祸伤口,顺带查了下少年的身份背景。
好赌的父亲欠债的家,病弱的母亲忙碌的他。
司衍不是什么好心的人,也不会觉得少年有多可怜,想帮他,非要说的话只能算一种上位者的施舍。他让人把少年带了过来,允许少年在他这做些打扫端盘子这种的简单工作。
时薪50,一晚300,日结。
“大善人。”
“圣父。”
“怎么不替他把债都还了?”
接连几声打趣落进司衍耳朵,司衍并不计较,只是他的眼睛今晚第一百零一次落到放在桌面的手机上,仿佛在等待什么。
但直到距离0点只差几分钟,他的手机也没有响起他想听到的铃声。
司衍目光越来越暗,话也越来越少,只有酒一杯接一杯的倒。
在又一杯酒见底的时候,快被司衍盯出了一个洞的手机终于是响起了那道区别于别人的特殊铃声。
司衍几乎是瞬间就接起电话,起身走到一旁。
下一秒轻淡的带着柔软笑意的声音自听筒传出。
“生日快乐,司衍哥。”
司衍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鼻息,语气,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急迫,不奇怪,像刚刚在卡座那边与几人聊天说话时一样稀松自然,好像他没有刻意在等这通电话:“嗯,谢谢。”
“我给哥准备了礼物,本想寄过去的,但过几天这边的比赛就结束了,我带回去给哥应该也不会太晚?”
轻的不疾不徐的语调,上扬的尾音里融着笑意,撒娇一样流过耳畔。
司衍脸上表情不自觉的放柔:“不晚,我很期待,航班定下了吗,到时我去机场接你?”
“好啊。”那边没有推拒,应的干脆,应完开玩笑般说了句,“就是不知道早上8点司衍哥起得来吗?”
司衍温声道:“接你再早都起得来。你呢,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休息?”
“当然,比赛和练习以外的时间都在休息。”
那边声音还是笑意盈盈的,司衍听着眉目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想到他收到的那些信息他沉声追问。
“是主动休息还是被动休息?”
“……”
司衍一一细数。
“过敏,脾胃不适,食物中毒,受凉发烧,这一个半月我可净听人说你在那边生病了。”
那边传来两声轻笑,语调仍旧柔软温和,“司衍哥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不成?”
司衍:“……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担心。”
两人聊了有十多分钟,留在卡座那边的青年们远远看着司衍的表情就知道是谁的电话。
有人无声冷笑,有人跃跃欲试想跟过去一起说上几句。
有人笑着搭上身边人的肩膀:“我就跟你讲他在等这通电话吧,看看,笑的哪不值钱的样。”
“怎么,搁你你不笑啊。”
在司衍这边电话即将挂断时,楼下来了几位客人,听到动静的司衍往下看了眼,正看到服务生和调酒师招待着客人落座吧台。
司衍的目光在那个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服务生身上短暂的停留片刻,想起什么似的问了电话那边一句。
“你房子空置了一个多月应该落了不少灰,有安排新的家政过去吗?”
“嗯?”那边的声音有点远似乎在跟别的人说话,隔了几秒才又靠近了,是略带点无奈的笑语:“长期家政等回去后再慢慢找合适的吧,房间玄野说这两天会让他助理过去帮我打扫。”
司衍目光无声的随着楼下的少年移动,似乎是在犹豫,而后很是缓慢的开口:“我这有个人做事还算利落,等你回来见见?”
“司衍哥是要介绍人给我?那哪里还用见,哥觉得可以的话让他直接……唔!”带着笑的声音未落,忽的变成了一道短促的气声,而后是离话筒远了点像是对别人说的,“…别碰…我在……”
但显然这没能阻止那边的人,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变得嘈杂凌乱起来,而后突然中断。
中断前一刻那边湿润交错的喘息声,仿佛说出的话语都被另一个人吞下的呜咽声和衣料摩擦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无法装作没听到。
司衍脸上的笑隐去了,他站在那看着暗下来的屏幕,抬手取下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克制什么一样用修长的手遮按住自己眉眼,沉沉的呼吸了几个来回。
他把刚刚未来得及说完的话编辑成信息发了过去,绝口不提突然中断的电话,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在信息末尾提醒那边注意休息和保重身体,以及期待见面。
等坐回卡座司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又应付了两句朋友的问话,才让人去叫那个少年也就是谢烛上来。
司衍没有避人,谢烛上来时迎接他的就是几道审视的,虽然不含恶意但也并不让人舒服的目光。
谢烛没有束手束脚畏畏缩缩,面色如常的走到司衍身前,抬眼,等着司衍说找他什么事。
眼黑目深鼻梁高挺的少年,尽管还未完全长开但也是带着攻击性的显而易见的帅气。
短碎的头发遮不住少年的眼睛,毫不知收敛狼崽子似的黑瞳,看过来时给人感觉就好像是在挑衅。
司衍与他对视:“做过家政相关的工作吗?”
谢烛摇头。
“会做饭吗?做的怎么样?”
谢烛吐出俩字:“能吃。”
之前在卡座上躺下的青年听见谢烛这言简意赅的回答哈哈的笑了两声。
谢烛恍若未闻只盯着面前的司衍,等他继续说。
司衍也不绕圈子浪费时间,他知道面前的少年需要什么,开口就给出少年拒绝不了的条件。
“我有位朋友家里急需一位家政,月薪一万二,工作内容和你在这做的差不多。”
“我会安排人教你厨艺,营养搭配,你好好做出能让他满意的饭食,我会额外再支付你一份月薪,如何?”
谢烛没有犹豫的点头。
两万四,对面前的人来说可能也就一杯酒的钱,却是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的他拼死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的。
谢烛不担心面前这人是不是在耍他骗他或另有图谋,他除了一条烂命没别的东西,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玩意。
谢烛的点头在司衍意料之中。
他抬手示意谢烛给自己倒酒,在谢烛躬身照做时,他看着谢烛的侧脸,一字一顿:“你要注意的只有一点,不要喜欢上你的雇主。”
说是让谢烛注意其实更像是一种警告。
这时司衍打电话时就想凑过去的青年换位置坐了过来。
他撞了下司衍的肩,端起谢烛给司衍倒的那杯酒:“我听人说前面那个大学生被辞退后还混进小区里蹲人,抓到后鼻梁都被玄野打断了是吧。”
青年对着谢烛和司衍似笑非笑,仰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又重重放回桌上。
“不过也能理解啦,跟那么一个人朝夕相处的话喜欢到疯魔也是正常。”
青年看向谢烛,眼里有轻视有傲慢也有敌意,细看似乎还有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嫉妒,只是他的身份让他无法这么做。
之后半个小时谢烛在卡座服务着几人,听几人说了近乎二十分钟,什么雇主有多漂亮,什么之前的那些家政不分男女老少都因为喜欢上雇主被辞退了,还有雇主身边的朋友,同事,与他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的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喜欢上他巴拉巴拉的。
临放走他前,司衍还对他道。
“你话少,聪明,干活利落,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关心,我才想让你去照顾他试试。”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话确实少,少的能一个字解决不说两个字,少的一星期说不了几句话的谢烛在听了几人这快半个小时邪教一样的屁话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他只是用那双黑瞳直视司衍的眼睛,说出了一段难得的长句。
句子没有情绪也没有起伏,只是陈述事实。
“你放心,不喜欢上他就能一直干下去的活,我能干到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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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是攻,不过正式出场可能要第三章,攻受见面可能要差不多八章往后。
然后就会一直攻视角啦[撒花]
注意攻不洁!!攻不洁!!攻不洁!!攻会和很多配角受发生关系,接受不了的现在及时退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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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