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谷位居仙都西境,和珞泱他们现今所在之处隔了三千里之远。故而天刚蒙蒙亮,珞泱二人就告别馨水村二老启程赶往六爻谷。
玄沧的灵力被解封,他二人交替催动一念舟,终在第五日赶到了六爻谷。到了以后珞泱才知道,六爻谷实则是一个隐居山野间的部族。
“你过去一直在苍雁山,怎还会知道这样隐秘的部族?”
珞泱从手里的锦袋中捏出一颗荔枝干扔进嘴里,边嚼边嘟囔。
这荔枝干是珞栖鹤祭日那夜,玄沧给她的,说是答谢自己替他处理伤口。
荔枝干是用凡都生长的荔枝晒制的,虽不像仙都的灵荔那样可以滋养灵体,味道却也不差,尤其外面还裹着一层细密的椒粉,不仅盖住了原本的酸涩,口感也更显丰富。
也不知他这般吃不了辣的人,身上怎会有裹了椒粉的荔枝干。
珞泱美滋滋吃了一路,如今最后一颗也进了肚子。
玄沧:“在妖市时偶然间听说的。”
珞泱“哦”了声,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如何被万妖阁的人捉了去,但还是忍住不去探究。
想来他不会愿意再提起此事。
“玄沧,你恨琅阙山吗?”
若不是琅阙仙门事变,想来他现在应还在琅阙山中修仙问道,也不会沦落到妖市花楼。
玄沧步子微顿:“恨什么?”
珞泱:“当年那琅阙山少主半妖之身暴露,致使琅阙仙门一夕覆灭,许多琅阙山弟子都受了牵累,你不恨吗?”
“是该恨。”少年回答干脆。
珞泱不意外地暗叹,果然。
“但她给我的,远比我被夺走的多。”玄沧默了默,不知在想什么:“所以没什么可恨的。”
珞泱一怔。
忽然,一阵嘈杂的枝叶摩擦声从西面八方传来,一群拿着锄头弓箭、腰系藤条的人穿过茂密的树冠从天而降,转眼将珞泱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中年男子体型壮硕,警惕地审视着他二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目的?”
珞泱:“我们是东边馨水村的,想找凉蝉子。”
男子眉头拧了下:“你们找她做什么?”
珞泱:“有一事想请他帮忙。”
“那个废物能帮什么忙。”一旁有人嘲讽。
为首男子:“她死了,你们走罢。”
珞泱:“……我们无意打扰,若是诸位不愿我们入山,我二人可在山外等候,还劳请替我传句话……”
“不都说了么,她死了,一百四十年前就死了。”为首男子不耐打断。
珞泱一愣,感觉对方不似在说假话。
“他怎么死的?”
为首男子:“不知道,她早就已不是我们六爻谷的人。”
珞泱动动唇还想问些什么,为首的男子却已下了逐客令,勒令珞泱二人即可离开。
珞泱看看直冲着她和玄沧弓箭锄头,只好暂且作罢,再另想办法。为提防他二人暗中折返,男子还特意派了一行人一路押送着他们出山。
珞泱凑近玄沧低声问:“关于凉蝉子,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知道一些。”玄沧看上去并不像她这样困扰,听到凉蝉子的死讯也没有意外神色。
珞泱眸光一亮,满脸期待地望向他。
玄沧瞥了她一眼,慢声开口:“她过去是侍宠。”
侍宠……重月的侍宠?!
珞泱水眸圆睁:“你怎不早说?!”
“她不是死了么,说不说又有何差别。”
话虽如此……
但若早知道凉蝉子是重月侍宠,说不定在重月的那段时日她就能打听到他的死讯,也就不会再折腾五日跑来六爻谷。
珞泱垂头丧气,玄沧垂眼看向她,几乎能看到她一对耷拉下来的狐耳。半晌,他敛回视线,偏首斜了眼侧后方的一处树丛。
一节树枝惊慌地抖了下,惊走了翩然飞来的蝴蝶。
说话间,珞泱二人已被押送出山。见他们朝外走去,负责押送的六爻谷人转身返回部落。
珞泱敛眉沉吟,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追了上来。
“你们找凉蝉子?”
珞泱回身看去,说话者是一个穿着六爻谷服饰的妇人。适才围住他们的都是男子,珞泱并未看到这妇人。
妇人有些拘谨:“她在外面是闯了什么祸吗?”
珞泱摇头:“我们只是有事相求。适才您同族的人说他已死百余年,不过,听您话里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
“我……我也不清楚。她已经一百三十多年没回来过了,我只知道,她似乎和一个叫夔幽的门派有些关系,当年她突然回来时,我听她提过一嘴。”
夔幽是重月过去的名字,许是因为长期隐居山野的缘故,妇人似并不知道夔幽和重月的关联。
只是珞泱有些疑惑的是,当年重月尚叫夔幽时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妇人要知道也是知道“重月”才对,眼下说的却是“夔幽”。
莫非凉蝉子并非“重月”人,而是“夔幽”的侍宠?
珞泱:“您适才说她回来过?那她再离开的时候,可有提过要去何处?”
妇人摇头:“她只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夔幽,似是在夔幽受了气。这一百三十多年来,她都没再回来过,也没什么消息,所以族中才都认定她已经死了。”
妇人似是害怕地觑了玄沧一眼,将珞泱拉到一旁:“但我觉得,她可能还活着。”
珞泱眸光一烁:“他同您联系过?”
妇人摇头。
珞泱:“那您为何说他还活着?”
妇人嗫嚅半晌,凑到珞泱耳畔低语了几句。珞泱垂首沉思片刻,冲妇人略点了下头,随即转身走近玄沧。
珞泱:“你且在这里等我片刻。”
玄沧看了她一眼:“出了何事?”
“没什么。”
玄沧抿抿唇,一只手朝他伸过来,轻摸了下他的头。
“阿姐去去就回,阿玄乖乖在这里等着,可不许乱跑。”
珞泱笑盈盈看着他,借着抬手遮挡,她悄悄将一念舟塞进了玄沧手中。
珞泱随着妇人入山后,一路穿过齐腰高的草丛,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停在了一棵榕树前。
“就是这里了。”妇人指指建在树上的树屋:“凉蝉子和族中人不和,过去一直独自住在此处,我和她的亡姐有几分交情,所以偶尔会来给她送些吃食衣服。”
妇人说着解下腰间系着的藤条,朝高处的一截枝干扔去。藤条自行延长紧紧缠住枝干,带着妇人落到了树屋前。
珞泱见状轻身一跃,足尖点了下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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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也来到了树屋前。
如妇人所说,凉蝉子确实许久没有再回来,树屋内已积了厚厚一层灰,窗户破残,甚至还有几只山雀松鼠跑进来筑了巢。
妇人带着珞泱走进里屋,却站在门口不愿再上前,只战战兢兢地指了下屋内一个被上锁的衣柜。
“就是这里,凉蝉子留下的箜篌就锁在这柜子中。两年前我就是听见这柜子里,传出了箜篌声。”
珞泱看看那柜子上的铜锁,凑近柜子听了听,并未察觉什么异样。
珞泱:“您是因为这箜篌才觉得凉蝉子没死?可还听到别的什么?”
妇人:“没再听到别的。凉蝉子自幼喜爱乐律,最珍视的便是这箜篌,以往每次出门她都会带在身边,可百余年前她离开时却第一次未将它带走。”
珞泱若有所思:“这箜篌是凉蝉子锁在柜子里的?”
妇人摇头:“是我锁进去的,起初我见她许久没回来,担心这箜篌被山中的松鼠啃坏了,所以就将它锁在了柜子里。”
妇人说着,摸出一把钥匙抛给珞泱。
珞泱一边开锁,一边传音玄沧:“玄沧,你觉得呢?”
识海中传来玄沧的声音:“她是否还活着尚不清楚,但至少能看出,她当时并非主动离开。”
珞泱颔首,她的想法和玄沧不谋而合。
就算凉蝉子一时改了主意,不想带着箜篌离开,她那样珍爱这箜篌,必然也会好生收好,而不会将它随意搁置在屋中。
柜门被打开,一个半人多高的箜篌现于眼前。奇怪的是,这箜篌竟没有琴弦。
珞泱将箜篌抱出来仔细端看一番,仍没看出什么蹊跷之处。
珞泱想了想,转向妇人:“这箜篌,我可以借用一段时日吗?您放心,我定会好生保护。”
妇人迟疑少顷,点头同意。
珞泱捻了个诀将它收入琅嬛缕中,又在屋中仔细探看了一圈后,随妇人离开了树屋。
从山中出来后,再走几里地便是一个镇子。正是午时,镇中唯一的客栈人声喧嚷,酒菜飘香。
镇子偏僻,客栈来往的大都是镇中镇民和周围的村民,多只打尖不住店,也就偶尔会有那么几个云游的灵修。
“客官,这是本店特有的浮春茶。”店小二端着沏好的茶水快步走到角落的一桌,忍不住又偷瞄了桌前的少女少年一眼。
适才他们刚走进客栈,他便直觉二人定不是寻常灵修,很可能还是十二仙门的弟子。
“两位客官可是自云华宗而来?”店小二还是没忍住,问道。
珞泱微顿,抬头笑道:“云华宗乃仙都第一仙门,我这般资质平平如何高攀得起。我们不过是东边馨水村的村民,此番是来此地寻亲。”
店小二遗憾地“啊”了声,挠挠脑门退下。
玄沧抬手倒了杯茶推到珞泱手边:“云华宗何时成了第一仙门?”
珞泱刚想端起茶水抿一口,闻言解释:“仙都以十二仙门为首,大大小小共计七十九个门派,云华宗弟子最多,自然是仙都第一大仙门。”
“除却弟子数量,云华宗弟子的资质也普遍优于其他仙门,就连相貌也都……。”
珞泱话没说完,手里的杯盏就忽然被人夺了去。珞泱看着默然喝茶的玄沧,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正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