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突然开始谈情说爱，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皇帝在她眼中，某种程度和纸片人没什么区别，对纸片人隔着手机流口水可以，但他真要跳出来和你情情爱爱，只会吓得人尖叫逃跑。
再说她也无法替高贵妃回答，高贵妃爱不爱他，她也想知道，但她没有接收到任何记忆信号，反正最好是不爱的。没法，她只好万能反问，“陛下，何出此言？”
明吟渊忽然撩过她一缕青丝，放在鼻间漫不经心地说：“心要不了，要身也可。”
奚汐魂都飞了一半，一点不敢动。正经威严的皇帝陛下开始耍流氓，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明吟渊卷着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朕被你牵着走太久，险些忘记朕是天子，要一个女子并不难。”
他的手指在她耳垂摩挲着，奚汐只想喊救命！美男皇帝的撩拨非但没让她感到小鹿砰砰，反而加深了她的惧意，她对皇帝和贵妃之间的‘爱意’没有共鸣啊！
“陛下，有人看着……”奚汐转过头掉了下巴。不是，你们这些打伞的护卫的，背过身去干什么，识趣得让人痛恨。
明吟渊的指腹沿着她的腮边轻轻滑下，忽然捏住她的下颌用力将她的脸转了过来，不等奚汐惊叫，温热的唇就压了下来。
只蜻蜓点水一下便分开，但也足够她魂飞魄散了。别问她吻是什么感觉，问就是像被死神亲了。
唇是分开了，人还贴在一起，明吟渊的气息萦绕在她鼻息间，她就像吸入了一团寒气，整个人直哆嗦。
终于忍耐不住，奚汐用鼓了八百年的勇气推开了贴在身前的男人：“光天化日，陛下请自重！”
明吟渊眉间挑了一下：“今晚贵妃侍寝。”
奚汐呆在当场。没错，皇帝要一个女人并不难。
※
贵妃惊慌失措地回到凤栖宫，和胭脂女官到寝房内闭门密探。
听完她的讲述，胭脂摸着下巴说道：“恶毒女配决绝退婚，男主表面冷漠，内心却愤怒不舍，这一段大概是这样。”
奚汐点着头，“对对对，他们的剧情扣上了，那我呢？正派女主呢？”
胭脂仰着头：“嗯，正派女主说什么君无戏言，恶毒女配有病之类的，就这一两句话。”
“对对对，全对上了。”奚汐有点失望，她还以为她应对得很好呢，原来那些是台词。
胭脂继续说：“其他的就写她怎么故作清高啊，怎么阴阳怪气啊。”
奚汐叫了起来：“我故作清高？我连话都不敢说。谁阴阳怪气了？是我吗！”阴阳怪气的是明吟渊那个中央空调好吧！
胭脂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你的脸上不是这样的表情？”
“说得也是。”奚汐好生郁闷，被剧本操控的她没有资格辩驳。不过眼下不是为这个郁闷的时候，“我想到办法了！”
胭脂愣了下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办法？”
“只要我躲得远远的，别去挨着皇帝，也别去争什么皇后……”在对方的注视下，奚汐慢慢消了声。
胭脂像被雷劈了一样。她知道这姑娘不够机灵，但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这话就像，我知道怎么不被水呛死，只要不喝水。
胭脂忍了又忍才让自己没吼出来，而是好声好气地和对方讲道理，“你是他的贵妃，他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到他床上，你能躲哪里去？你说不争后位就可以不争了？你不争，平康侯呢？高氏那么大个世家呢？你还当在我们的世界吗，一个小女子在这世上有多少话语权？何况你还忘了，剧本。”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滋一声，奚汐就坐倒下去，她刚才的欢欣激动，像傻子一样。
“你怎么知……知道，明吟渊叫我，叫我今晚给他……侍寝。”
胭脂差点被口水噎死。
奚汐被她的表情吓着了：“你不知道？不是小说的剧情？”
“我记得没有侍寝，至少这么早的时候没有。”胭脂敲了下脑门：“想起了！有一段，上一世沈嫣然安排人给高贵妃下了药，想法把晋王引到了贵妃面前，贵妃差点因此失身，爆出了意图与晋王私通的丑闻。沈嫣然重生后，一时没想起早前还干了这种龌蹉事，直到有一回贵妃被皇帝召寝，有人去向她禀报已经下药得手，她才想起来有这回事，亲自冲到宫里把贵妃救下。但被皇帝误会她陷害贵妃，两个人开始掰头。可能就是这次侍寝。”
“下药？！我的妈……”奚汐想死的心都有了，半个月不到，夹手指、投湖，现在还来了下药和私通，她到底还要历多少劫！
“你先别太担心，可能也还没到这一段……”胭脂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头蹦起来人吓着了。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别的事奚汐都还能忍，但这事忍不了！明吟渊也就算了，那个什么晋王，长得是圆是扁她都不知道，还要失身给他，门儿都没有！
贵妃握拳：“老娘非要逆天改命！”
胭脂鼓掌：“您老加油，最后别哭就行，小哭包。”
奚汐白了她一眼：“老娘雄鹰一般的女人。”
“呵……”乐观挺好的。
※
皇帝说到做到，贵妃回宫没多久，承恩司的内官便笑呵呵地来传旨贵妃今夜侍寝。
接到旨意，兰宜比当事人还要开心，立马赏了传旨的内官们好些银子，接着就迅速开始张罗起来。贵妃已入宫半载有余，却还未曾侍寝过，此事别说后宫，都传成前朝的笑话了，身为奉侍女官她与贵妃一荣俱荣，怎能不寝食难安。这下好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大昭朝的侍寝流程不像清宫剧中那样泯灭妃嫔的尊严，皇帝可传旨让妃嫔他的长明宫，也可亲自到妃嫔的宫中睡一觉。承恩司和司寝监各自记录一本承幸簿进行核对就好，其他的也没有那么多复杂变态的规矩。否则以高贵妃这调性，真要执行那些变态恶心人的规矩，她八成宁愿一辈子守活寡。
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都要洗干净。
奚汐被力大无穷的秋嬷嬷强制塞进了浴桶，前后左右有四个宫女给她涮洗。掏耳道洗耳廓也就算了，当她看见宫女捧起她的脚，用小小的猪毛刷给她刷脚指甲的甲缝时，她惊叫起来。
“这是干什么？”不会是她想得那么变态吧？
小宫女们红着脸埋下了头，兰宜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是默不作声。
还是一旁的秋嬷嬷站了出来：“通身皆不可藏污纳垢，万一趣致所好，也不至于败了陛下的兴头。”
还真是她想的！
奚汐紧张地望着秋嬷嬷，硬着头皮问：“嬷嬷，陛下通常都喜欢，嗯，喜欢很多趣致？”
秋嬷嬷环顾四周，抬手一挥把兰宜等人全部撵走，等宫女们全部退了出去，她才凑到浴桶边悄声说道：“现在陛下的后宫除了娘娘只封了四女，夏昭仪、谢昭容、戚婉容、云美人，四人都是娘娘入宫前封的。谢昭容、戚婉容、云美人三人入宫两年，陛下只宠幸过三两回，唯有夏昭仪，在娘娘入宫前的一年间算是专宠。”
按秋嬷嬷所言，在高贵妃入宫前，皇帝陛下几乎每月都要去夏昭仪的绛紫宫三五回，尤其是宠幸她的前半年，每隔两三日就要召寝一回。在秋嬷嬷看来，夏昭仪是生得明艳动人，可其他三位妃嫔也是万里挑一才貌兼备的美人，而她之所以能独得圣宠一年，是因她曾将教坊司两位经验老道的调教嬷嬷偷偷请到了宫里，教授了她如何满足天子趣致的各种法门。
“前两月老奴便遣人去查过，属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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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娘娘，若非娘娘久久不被召寝，她何苦去折腾这些下作的事，“两位老嬷嬷如今被老奴养在一处宅子里，如有需要，老奴设法把她们带进凤栖宫。”
奚汐叫起来：“我不需要！嬷嬷你别胡来！”难以置信，和皇帝睡一下而已，需要这么卷吗？！何况他趣致多不多关她屁事，她就不想给他侍寝！最好面都不见！
听她说自己胡来，秋嬷嬷气得高声道：“你进宫已半年有余，陛下面儿上对你恩宠有加，何以至今未曾侍寝？身为一品贵妃，丝毫不尽侍奉陛下之责，陛下已是天恩浩荡，娘娘从未自省过吗！”
奚汐的叫嚷被这突然的训斥压了下去。秋嬷嬷骂得一点没错，给皇帝侍寝的确是妃嫔的主业，高贵妃也确实不务正业，可是不关她的事啊！
“本宫是说也许是……是陛下他身体抱恙，不能召寝？”这么一想，奚汐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高贵妃进宫后夏昭仪就失宠了，而她这个贵妃本该接过夏昭仪的接力棒，可到现在都还没和皇帝睡过，其他三个妃子同样是守活寡，难道就没人怀疑过皇帝陛下可能是……不行了？他最好是不行了。
“不可大逆不道！”秋嬷嬷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声音压得更低些：“前几月，长明宫微染风寒，寿安宫趁此让太医院的几个大家轮流为陛下医诊，都说长明宫龙体康健阳刚。秦太傅还从宫外请了几位名医，看诊后也说龙体无恙。”
奚汐嘶了一声，也就是说太后、朝臣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拥有一堆美人妃子，正直血气方刚年纪，皇帝陛下却在禁欲，谁能不往这方面想。
秋嬷嬷再次压低声音：“两月前，陛下难得召寝了云美人一回，她侍寝后也被太后悄悄传唤过，据云美人所言，陛下呃……嗯，十分虎猛。”
靠在浴桶边的奚汐一下滑了下去，大大呛了一口水：“咳咳咳……嬷嬷你，你就不能换个词？这你也能打听到？”
奚汐不知该同情妃子们还是同情明吟渊。好似一头种马突然不播种，全天下都要慌了。也是，这位年近二十的天子，膝下竟还没有一男半女，真要是‘不行了’，天都要塌了。
所以，秋嬷嬷得出的结论是，不是皇帝不行，而是夏昭仪的趣致他腻了，其他妃子又没什么花样，皇帝就宁缺毋滥？奚汐心里发毛，也就是说，皇帝在这方面的趣致要求有、点、高？！
“娘娘，刚才讲的闺中之技，可有记牢了？”秋嬷嬷一面为娘娘擦拭头发一边问。
奚汐好想逃跑：“记牢了。”
秋嬷嬷又问：“娘娘能否说一说？”
奚汐捂着脸求饶：“记牢了，秋嬷嬷你相信我。”
秋嬷嬷不太相信：“娘娘梳妆完尚有些时辰，老奴叫两人摆弄一下姿态给您看看？”娘娘这般懈怠，她更要尽心竭力。
奚汐差点被她的话呛死，古人保守吗？
“嬷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懂了！”她收回刚才的话，怎么会不变态！
秋嬷嬷一脸担忧，怎么就突然要圆房了。贵妃近来的性子是平和了不少，但也只是对宫人奴仆温和，见了陛下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这位侯府小姐是她自小看大的，她如何服侍得了人，又一贯被陛下宠坏了，真要到了龙榻上，别说服侍，只要吃点苦头，怕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秋嬷嬷哀求道：“我的好姑娘，答应嬷嬷，如果陛下，嗯，不够温和，疼了也先忍住，别起身就要走啊！”
奚汐本来就因皇帝的趣致问题怕得要命，再见秋嬷嬷这种表情，瞬间被她吓得差点哭出来：“我为何要忍住？嬷嬷你别吓我。”不是个变态她都要跑，皇帝要真是个变态，她更要跑啊！
秋嬷嬷也快哭了，她就说贵妃骨子里就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