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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请求退婚

作者:虎虎没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馨宁郡主沈嫣然,听这封号就知不一般。庶出的皇女可为郡主,嫡出公主和亲王的女儿若有贤德之名也可为郡主,而她只是贤穆大长公主的外孙女,不一般的便是这位大长公主。


    贤穆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姑母,孝宁皇后留下的唯一嫡出骨肉。生母卑微的先帝在夺位时,这位嫡公主姑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先帝继位后多次为她加封尊号。大长公主和孝宁皇后一样子女缘浅,唯一长成的孩子便是沈嫣然的母亲梁国郡主,只可惜梁国郡主生下一双儿女后也香消玉殒。大长公主悲痛万分,沈国公为宽慰公主,将襁褓中的女儿送去了公主府养育,直到沈嫣然八岁才接回国公府。


    这唯一的外孙女长相酷似女儿梁国郡主,大长公主视为命根,在她及笄的那一年厚颜向病中的先帝请封她为郡主。大昭朝的封号向来严苛,从无此先例,但先帝念及姑母恩情,朝臣又念及先帝病重,这便为她破了例。


    沈嫣然被皇帝污了名节之后,这位德高望重的外祖母大长公主隔日便跪在宗庙向先帝哭诉,逼得太后不得不下旨为天子和馨宁郡主指婚。


    奚汐注视着精灵女孩的神颜,求生欲就像沙漏一点点流逝。给恶毒女配安排这种作弊的美貌,她还反逆袭个球!


    “嫣然快来哀家身边坐。”太后把郡主拉到凤座上,心疼得抚着她的小脸蛋:“瞧这消瘦的模样,你爹爹是如何照看你的,真是不该。哀家已调了几个周到的丫头,等会儿跟着回去好生照料你,也好让哀家宽心。”


    沈嫣然局促地捏着手指:“大娘娘对臣女慈爱有加,臣女感激不尽,谢过大娘娘。只是宫里的姐姐们身娇肉贵,岂敢让她们操劳,臣女怕难以担待……”


    听听人家的小嘴儿,再想想自己这张臭嘴,奚汐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叹完,一抬头就与恶毒女配的目光对上,奚汐惊了一下,她那是什么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满了歉意,活像她欠了高贵妃几条命的样子。大可不必啊,没看见太后的眼刀已经扔过来了。


    太后横了贵妃一眼,随即转头拍着馨宁郡主的手笑道:“她们算什么身娇肉贵,娇贵的是咱们嫣然,谁来伺候你都是使得的,皇帝觉得呢?”


    明吟渊颔首:“眼下郡主身子弱,太后的赏赐郡主不必太过推辞,尽快养好身子。”


    剧情的这个时间点,恶毒女配还没有作恶太多,皇帝对她虽无情爱,但也算温柔和蔼。


    奚汐往一边挪了些,尽量远离皇帝陛下。他称得上和颜悦色,可她的畏惧感更强了。


    这位皇帝陛下,不似电视剧里每一个演员扮演的皇帝,演技有口皆碑的影帝也演得和他不同。他的低眉垂目,不是任何一种帝王威严的演技,也不是倨傲自尊或者目空一切,而像是……对,像是看着脚下一群胆小的兔子。谁会对着小兔子藐视自傲、装逼起范儿,又不是神经病,他只是看着它们,偶尔还会担心惊着吓着它们,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柔和些,嘴角上扬些。


    原来她以为的他对高贵妃的‘寡淡’,已是他对钟爱女子的与众不同,原来在高贵妃面前,那已是男人对待女人的样子,而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的帝王模样。怒威不浮于面,诛戮归于沉寂。


    不是一个图层的生物,奚汐根本不想挨着他。


    沈嫣然望着眼前的人,百感交集。许久不见他这般温和以待,上一世他给自己的尽是恨毒和冷戾。重活一世再看他,依然是这般朗朗如日月入怀,女子无不倾醉。只是与外祖母和沈家相比,情爱对她来说已非必要了。


    下定决心后,沈嫣然的手从太后手中挣脱出来,再次跪下去,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一张白色锦帕,高高举过头顶:“臣女自知德行不佳,天命不佑,不配为一国之母,恳请太后收回旨意!违逆之罪,愿削去郡主之位贬为庶民!求太后和陛下成全!”


    退婚,贬谪,两剂猛药一起来,处事不惊的两位上位者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太后睁圆了凤目,皇帝则沉下了眉眼。


    早知道剧情的奚汐一脸平静,正如胭脂说的,恶毒女配逆袭套路的第一步通常都是,以退为进。


    太后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半晌才道:“嫣然,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


    “臣女再清楚不过,望太后和陛下成全。”沈嫣然转向座上一直默然的男人。


    奚汐注意到那白色锦帕透出来的红字,不像朱砂,像是血书。看来馨宁郡主退婚的决心很坚定,她不自觉地看了眼皇帝。


    明吟渊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奚汐却看出了他的怒气,他在为沈嫣然的退婚生气。当他生气的时候眼帘就会像这样垂下来,比如先前他为她披上大氅她一脸嫌弃躲开的时候,还有她叫皇帝不要为她白费心思的时候,他虽忍着不动声色,但她知道他在生气。


    逃不开的逆袭,开始了。


    直到沈嫣然举高的双手开始发抖,明吟渊才启开唇:“贵妃以为如何,朕该成全郡主?”


    奚汐已经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夹紧尾巴连气儿都不敢多喘两口。想着来日男主对恶毒女配追妻火葬场的时候也能少迁怒于她,却不想突然被皇帝点了名。


    “啊?”奚汐想骂人,你们两口子battle能不带上我吗?


    明吟渊被她云游九霄的呆傻状气得拔高了声音:“朕问你如何?”


    奚汐哆嗦了一下,好憋屈,看吧,来了。


    “如何……”台词呢,剧本给她安排的台词呢?等了很久,脑中还是空白一片。奚汐慌得要命,这不是名利场吗?她怎么能没有台词!


    “如何?”若非皇帝陛下有修养,早把她拎起来扔出去了。


    明吟渊的确是气着了,贵妃从前的颖悟玲珑,近来是越来越没有了。他自然知道沈嫣然今日为何而来,这才把他的贵妃请了过来,让她来是发呆走神的?


    如何,还能如何?人家沈精灵为了保命,所以选择退婚远离你这个皇帝……


    “贵妃?”太后被忽然攒起身来的人惊了一下。


    奚汐死死盯着那恶毒女配,眼里的血光都要溢出来了。是了,对了!她想到了!沈嫣然重生之后靠什么逆袭她的,她的保命法则不就是,珍爱生命,远离皇帝,拒绝后位!


    方法就是这个啊!既然沈嫣然能走这条路,她凭什么不能,她为什么不学!天爷,她之前怎么这么蠢,连这都没想到!


    她忽然发癫,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另一回事。贵妃嫉恨郡主,失了仪态。


    明吟渊伸手掩住了唇边的笑意,贵妃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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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并非……


    “臣妾以为……”奚汐吐了两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君无戏言,旨意已下,没有收回的道理。”声音是自己的声音,声调语气也是自己掂量好的,也是诚心诚意的,但不知怎么,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绿茶味。


    明吟渊的手垂了下去,眼眸闭了一瞬才转向跪着的女子:“听见了?贵妃说的是,君无戏言。”


    沈嫣然失声叫道:“陛下!”


    明吟渊起身上前,托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放柔了声音:“前些日子才病了一场,思虑过重也是有的,看着也憔悴了许多,朕叫太医给你开些补身子的药,别再胡思乱想,先回府歇着吧。”


    奚汐撇了撇嘴,这皇帝就是个中央空调,亏她之前投湖后还为他对高贵妃的情意好生感动了一把。


    沈嫣然在他的温柔中顿了一瞬,回神过后再次跪了下去,连声哀求:“陛下,太后,请成全臣女!臣女本是品行有亏之人,岂配为后!请成全臣女!”


    太后依旧好言相劝:“听你父亲说你这一场病得不轻,人也变了个样,哀家起初还不信,如今看来不假。嫣然,是哀家和陛下对你疏忽了,哀家替皇帝给你赔个不是,但你决计不可再提退婚之事。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大长公主年事已高,经不起再起事端。”


    沈嫣然摇着头,泪水很快打湿了脸颊:“太后,求求你……”正是为了她的外祖母,这个婚她才非退不可。正是因为她上一世的执念,才害了外祖母。


    奚汐埋着头不敢抬起来,她怕自己被沈精灵哭得心软,会说些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话。


    明吟渊终于冷了脸:“嫣然,朕不想再听你这孩儿气的话,你要明白,中宫之位事关国本,绝非儿戏。”说完他的目光扫了眼又缩起来走神的女人,再回到沈嫣然凄楚的脸上,心中复杂。


    沈嫣然哭求不成,转头看向事不关己的贵妃,黑白分明的美目一转,立刻换了策略,“从前是臣女太过天真,以为只要付出一片痴情便会有回响,可臣女的念念不忘,只换来陛下对贵妃的一心一意,也伤了陛下对贵妃的情分。嫣然也是女子,也想嫁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望太后成全……”


    奚汐气得,又点我,你们够了啊。


    “住口。”太后沉声打断她:“皇帝是天子,只会对江山社稷一心一意。”说着她的眼睛如刀一样从奚汐身上扫过:“后妃皆有诞育皇嗣,保社稷千秋之责,何谈天子对谁一心一意。”


    都被点成筛子了,奚汐只能开口:“太后所言极是,郡主想必是病糊涂了。”


    明吟渊抿了下唇,似笑非笑:“是糊涂了。”


    奚汐转开脸,只觉得他阴阳怪气的。既舍不得恶毒女配,又想看正派女主为他捻酸拿醋?


    沈嫣然几番求告,太后皇帝皆不应允,最后只能含泪离去。


    一场戏总算配合主角演出完,奚汐连忙告退,贵妃辇也没坐就往凤栖宫的方向快步奔走,完全不顾兰宜和侍从在身后追赶,他们追快了,她索性提起裙角跑了起来,她急着回去和胭脂商量保命法则的具体措施呢。


    “贵妃留步。”


    御花园中出乎意料的声音让奚汐停了下来,转过身,头都大了,果然是沈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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