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色的查克拉光芒在纲手掌心缓缓熄灭。
鸣人那原本触目惊心的右臂。
此刻虽然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新生皮肤痕迹。
但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和狂暴查克拉造成的破坏。
已在纲手堪称神迹的医疗忍术和鸣人自身九尾查克拉的顽强修复力下基本愈合。
呼吸平稳悠长,只是脸色依旧苍白,透支的查克拉和精神的疲惫让他陷入深沉的昏睡。
佐助靠坐在半倒的树干旁,闭目养神,写轮眼早已收起,但身体的疲惫感依旧沉重。
刚才与药师兜的周旋和最终那毁灭性冲击波的震荡,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
纲手缓缓收回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次的治疗,不仅仅是修复鸣人的伤势。
更像是在修复她自己那颗尘封多年、布满裂痕的心。
她看着鸣人安详的睡脸,又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望向不远处。
在那里,加藤断和绳树静静地站着。
他们的秽土身躯,在纲手心结解开、不再受制于悲痛与恐惧的执念后。
似乎也完成了某种使命,开始变得有些透明。
边缘飘散出点点细微的纸屑,如同风中即将燃尽的余烬。
“纲手……”
断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即将离去的飘渺:“看到你重新站起来,真好。”
绳树脸上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用力地挥舞着逐渐变得虚幻的手臂:“姐姐!要加油哦!当上火影!让所有人都知道,千手一族的公主是最棒的!”
纲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痛苦的洪流,而是释然与祝福的清泉。
她张开双臂,仿佛想要拥抱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即使知道他们已是虚无的幻影。
“断……绳树……”
纲手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力量:“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都在。我会的,我一定会连带着你们的份,好好活下去,守护好木叶,守护好爷爷留下的火之意志!”
断的身影越来越淡,他微笑着,最后深深地看了纲手一眼。
仿佛要将她此刻坚强美丽的模样刻入永恒。
绳树则开心地笑着,身影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模糊。
“姐姐,再见啦!要幸福哦!”
“纲手,保重……”
最终的话语消散在风中,两人的秽土身躯彻底崩解。
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纸屑,如同金色的萤火虫群。
在山谷的微风中盘旋、飞舞,然后缓缓飘散,融入阳光。
归于天地之间。
原地,只留下两具失去了灵魂支撑、由尘土和纸屑构成、面目模糊的无名躯壳。
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两尊被遗弃的泥偶。
属于加藤断和绳树的查克拉波动,彻底消失无踪。
山谷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火焰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纲手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那两具躯壳,眼中没有了恐惧。
只有深深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哀伤。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周围的泥土,覆盖在那两具躯壳之上。
佐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默默地看着。
鸣人还在昏睡。
“帮个忙吧,小子。”纲手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佐助点点头,没有言语。
两人合力,很快就在山谷边缘一处相对平整、能沐浴到阳光的地方。
用土遁挖出了一个简单的墓穴,将两具无名躯壳并排安放进去。
没有墓碑,没有名字,只有一捧捧新土覆盖其上,形成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土丘。
“安息吧……”
纲手站在小小的坟茔前,轻声低语,更像是对自己过往的告别。
佐助看着那小小的土丘,漆黑的双眸中看不出情绪。
他体内的意识空间深处,柱间的灵魂虚影静静地悬浮着。
他看着外界纲手安葬那两具躯壳的画面,眼神复杂。
有对后辈的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他终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做完这一切,纲手转身,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干练,只是深处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坚定。
她走到鸣人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
确认只是深度脱力后,对佐助说道:“背上他,我们该走了。去找那个白痴。”
佐助没有多问,默默地俯身,小心地将昏迷的鸣人背在身后。
鸣人比他想象的要沉一些,但佐助背得很稳。
纲手辨认了一下方向,率先迈步。
她的步伐不再有任何迟疑,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引领着佐助。
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扬大战和一扬心灵洗礼的山谷。
短册街依旧热闹喧嚣,赌坊的吆喝声、酒馆的喧闹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仿佛山谷中的生死之战只是遥远的幻梦。
这种市井的烟火气,反而让刚从肃杀战扬出来的纲手和佐助感到一种奇异的疏离感。
根据纲手的记忆,他们很快来到了之前投宿的那家旅馆附近。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显眼的身影。
自来也大大咧咧地躺在旅馆后门堆放杂物的角落里。
一身标志性的红色外褂沾满了灰尘和草屑,白色的长发也乱糟糟地铺在地上。
他鼾声如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可疑的亮晶晶口水,睡得无比香甜。
几个旅馆的伙计正叉着腰,一脸嫌弃地对着他指指点点,显然是被轰出来的。
“啧,这家伙……”纲手扶额,一脸无奈地走上前。
“喂!醒醒!自来也!”纲手毫不客气地用脚踢了踢自来也的腿。
“嗯……嗯?美酒……美人……”自来也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来!”
纲手提高了音量,又加重力道踹了一脚。
“哎哟!”
自来也吃痛,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迷蒙地看着眼前叉腰站着的纲手。
又看了看旁边背着鸣人、一脸冷淡的佐助,以及佐助背上明显不对劲的鸣人。
“嗯?纲手?佐助?鸣人怎么了?”
自来也揉着眼睛坐起来,宿醉般的头痛让他龇牙咧嘴:“我怎么睡在这儿了?昨晚的酒劲这么大吗?”
“昨晚?”
纲手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
直接塞进自来也嘴里:“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笨蛋!”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冲散了自来也脑中的混沌和身体的麻痹感。
他甩了甩头,眼神迅速变得清明起来。
当他彻底清醒,回忆起自己是在旅馆房间里喝了纲手递过来的酒后就人事不省时。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
“纲手!”
自来也猛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受伤和难以置信:“你……你这家伙!要去赴约就去赴约嘛!怎么把我给麻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万一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眼神里的关切和一丝后怕显而易见。
他以为纲手是独自去面对大蛇丸的危险了。
纲手看着自来也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担忧,心头微微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