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如泡沫一般，一碰就散。
陈长生目光呆滞，喃喃道：“幻象嘛。”
随后又重新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构造，仿佛碎片一般拼凑而成。
“这是……”
陈长生看着这一幕，正是魃灵石被拿下，多阔霍破除封印的那一刻。
“过来，我告诉你打开九垓的方法。”
降臣缓缓向她走去，陈长生站在两人的中间，还是同前面一样，降臣径直的穿了过去，来到多阔霍的面前。
陈长生眸中的愤恨似要喷涌而出，指尖因为用力变的发白。
他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个过客，无力阻止发生的这一切。
降臣来到多阔霍的面前停了下来。
随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多阔霍缓缓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一点。
陈长生强忍着内心的躁动，四周开始崩塌，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闭眼，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声音逐渐消散。
等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冰湖之上，而对面，多阔霍静静的看着他。
“你什么都做不了。”
那话如敲响的魔钟回荡在他的脑海，陈长生双手死护着脑袋，只感觉头昏欲裂，一阵天旋地转。
死死的咬着牙，怒视着她，冷冷的回了一句，“呵呵。”
“就这，你这个鬼把戏骗骗小孩得了，还想忽悠小爷我？你还嫩了点！”
“长生。”
陈长生表情瞬间凝固，僵直在原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的回头望去。
只见思玉丹正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眼前，紧接着摇头。
“不，你是假的。”
思玉丹皱着眉，神情惶恐的看着他，“长生，你不要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嘛。”
看着她伸手，陈长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紧紧的盯着她。
“不，你只是个幻象，你根本不是她。”
忽然，又一道声音响起。
“长生，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嘛。”
陈长生扭头望去，只见降臣正含情脉脉，委屈的看着自己。
“呵，你以为幻化出她们就能阻止我出去嘛。”
幻境似乎听到了他的话。
下一刻，思玉丹身边突然涌出大量士兵，正是黎部的众人。
“思玉丹，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就只好送你上路了！”
说完，其中一人举起刀刃就要朝着思玉丹砍去，而思玉丹像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一般，正痴情的看着他。
“长生，你会救我的，对吧。”
陈长生看着那刀缓缓就要落下，双拳不自觉握紧，此起彼伏的胸膛诉说着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还是不愿再看到她再次死在自己眼前，默默的闭上眼眸。
顿时，一道刀刃砍入身体的声音响彻在耳边，一道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庞。
一只带着粘稠的血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长生，你好狠的心。”
陈长生还是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睁眼，只见思玉丹的衣裳已经被血液浸染，这种感觉很真实。
就仿佛思玉丹真的死在了自己身前。
随后那温热的手掌缓缓落下，在脸颊上留下五道血迹。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思玉丹，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同时内心也不停的在劝说着。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我当做没看见，就没能走出去！”
降臣也痴痴的看着他，“长生，所以你也嫌弃我这个怪物对吗。”
陈长生没有回应。
降臣继续说道，语气低落了起来。
“我知道，你嫌弃我这个由别人尸体缝合起来的怪物。”
陈长生眼眸平静，强压着心里的不忍，他很想告诉她。
“自己并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他知道，降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为了公主口中所说那所谓灵魂归处的九垓，忍受百年孤独。
见他还是没有回应，降臣整个人忽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老去。
原本洁白光滑皮肤瞬间变的褶皱蜡黄，一头紫色秀发也从发根到发梢变的花白，身子佝偻着。
艰难的说道：“长生，我懂，我懂了。”
陈长生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就在那一瞬间，降臣也没了声息。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多阔霍的身影再次出现。
“长生亦是永生，也亦是诅咒，你会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渐渐老去，从中年到暮年，从生到死。”
“住口！”陈长生大声怒吼道。
可多阔霍依旧自顾自讲述着事实。
“你从始到终都只会是孤身一人，你或许会爱上一个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渐渐的忘记她，忘记她的声音，忘记她的模样，到最后……
对她的记忆也开始消散。”
话音未落，陈长生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记忆好像在这一刻被洗礼。
喃喃道：“忘记，谁？”
又低头看了看，“她们是谁？自己怎么会在这？这又是哪？”
看到他这模样，多阔霍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
“你是这个世界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