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涣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背上扛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行囊,压得他腰都弯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散发着浓郁的酱肉香气。
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憨厚的笑容:“没…没迟到吧?俺娘给俺塞了好多吃的!还有俺家秘制的酱猪蹄儿!”
王圣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朱涣那副仿佛要搬家进森林的架势,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沉声道:“人齐了,那咱们就出发!目标,星斗大森林外围,寻找各自适合魂兽,合力猎杀!记住,一切行动,安全第一,不可擅自行动。”
“是!”众人齐声应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兴奋和对未知的期待,踏上了通往星斗大森林的道路。
诺丁城通往星斗大森林的道路并不太平。
在离开了城卫军巡逻的范围后,荒野小径上,拦路剪径的山匪盗贼就成了家常便饭。
这都还没有到中午,王圣这7人小队,就到了拦路抢劫的强盗土匪了。
第一次遭遇是在一片稀疏的林间空地。
几个手持劣质刀剑、面目狰狞,身材并不健硕的汉子跳了出来,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小鬼们,把值钱的东西和吃的留下,大爷们心情好,放你们一条生路!”
王圣眼神一凝,低喝道:“准备战斗!我和朱涣顶上前!墨远、墨近居中辅助!蓝草儿控制辅助,阿剑和叶石侧翼攻击,注意配合!”
对方眼中的贪婪和凶狠,以及那刃口带血的长刀,说明这不是简单的恐吓。
在简单的安排了各自的任务之后,王圣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
“武魂附体!”王圣怒吼一声,战虎的武魂印记,在其身后一闪而逝。随即那双手到小臂的位置。覆盖上了一层武魂真身甲。
武魂真身甲,在其手指前端蔓延,就如同戴上了,带有利刃钩爪的手套。
朱涣也是紧随其后,有样学样的跟着吼了一声,“武魂附体。”
泥铠豕兽的武魂印记同样的在背后一闪而逝。不过朱涣的武魂真身甲却是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就仿佛戴上一个狰狞可怖的豕首假面一般,暴突外翻的獠牙,鲜红如血的双眼。
这个出现豕首假面,将朱涣那原本憨厚的声音都改变成了恐怖的非人吼叫,“第一魂技——泥凯护体。”
同时淡黄色的百年魂环,在朱涣的脚下浮现,微微泛起光亮。随着朱焕魂技的发动,他脚下的泥土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沿着他的双腿不断的向上蔓延。
然后在给他全身凝聚成了一套泥土铠甲。同时他的左手上也多出了一面巨大的狰狞的豕首盾牌,那造型和他脸上的豕兽假面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而右手则是多出了一柄长柄圆锤。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强盗土匪,见着朱涣这个一脸凶相的重装战士,提着盾牌,拿着重锤,径直朝他们冲了过来。
瞬间就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如果说看见王圣进行武魂附体,这群强盗并强调表示无所谓。武魂附体,干我们这行的,又不是没见过。
这有啥稀奇的,根据以往经验,看那程度,顶了天也就只是一个一环小魂师而已。
但是看见朱焕完成武魂附体,使用魂技之后,这群强盗表示打个毛打不了一点。谁家好人,直接穿着一身重恺来干土匪呀!
何况他们老大都不在这里,打不了一点。这玩意儿他们把命全拼在这里,估计连人家防都破不了。
这群强盗土匪刚想转头跑路,却整齐的被绊倒在地,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还不知何时被路边的蓝银草给缠绕住了。
虽然随便用力一扯就能够将其扯断,但是这突然来这一下,也是被拖慢了速度。
这时,墨近也召唤出了自己的砚台武魂,接着就使用了第一魂技——化真墨水。
原本空空的砚台瞬间涌出了漆黑的墨水。
而一旁的莫远见状也召唤出了自己的武魂毛笔,用毛笔在砚台轻轻一站,然后凌空书写,书写的同时也高声唱道:“身负千斤,举步难行。”
原本已经挣脱蓝银草束缚的一众土匪强盗刚想撑地起身,却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一重,差点儿没直接给压趴在地上。
而王圣、朱涣、叶石、阿剑如同猛虎下山,扑入被墨远墨近两兄弟的组合魂技,压得难以动弹的强盗群中。
王圣虎爪挥动,带着劲风,狠狠砸在一个刚起身强盗肩头,将其打得惨叫倒地,肩膀脱臼,暂时失去战斗力。
他还刻意避开了要害,目标只是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朱涣举着那狰狞的豕首盾牌,猛地一个“盾击”撞在另一个起身强盗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人眼珠一凸,口吐白沫软了下去。
他右手的圆锤则砸在另一个强盗的腿上,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那人抱着腿惨嚎翻滚。
朱涣虽然看起来凶悍,但也没下死手,也留了分寸,主要是砸断手脚,让对方失去威胁。
叶石身形灵活,如同穿花蝴蝶,一手擀面杖,一手短刀,
擀面杖精准地敲在强盗的手腕、脚踝、后颈等关节将其敲成脱臼状态。另一手短刀则是精准的划过关节的跟腱部位。
他下手又快又准,每一次敲击或者切割,都让一个强盗瞬间脱力或剧痛倒地,失去反抗能力。他同样没有选择致命攻击。
然而,阿剑的画风截然不同。
他如同融入风中的死神,你这些倒地的土匪山贼带来他们死亡。
一手精铁长剑,一手粗糙剑胚在他手中化作两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收割弧线。
他根本无视强盗们因为“千斤重负”而迟缓的动作和惊恐的眼神,剑尖每一次递出,都精准地刺向咽喉、心脏或颈侧大动脉。
噗嗤!一道血箭从一名强盗咽喉飙出,他捂着脖子,嗬嗬作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
噗嗤!又一声,长剑轻易洞穿了另一个强盗的心脏,那人连惨叫都发不出,瞬间毙命。
噗嗤!剑光掠过,第三名强盗的颈侧被划开,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身体剧烈抽搐。
阿剑的动作简洁、高效、致命。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执行一项既定的、冰冷的任务——清除威胁。
每一剑都带着决绝的杀意,干净利落,绝无拖泥带水。
他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迅速冷却的尸体和蔓延的血泊。
可谓是十步杀一人,一剑一封喉。
“住手!阿剑!”王圣最先发现了异常,他看到阿剑剑下倒下的强盗再也没有爬起来,只有死寂。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厉声大吼,试图阻止。
但阿剑充耳不闻。他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锁定着下一个还能动弹的目标。
第四名强盗正挣扎着想爬起来,阿剑的身影已至,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后心。
“阿剑!够了!我们只需要把他们打的没办法反抗就可以了呀。”叶石也看到了,他离得近,看着那喷涌的鲜血和瞬间失去生命的躯体,胃里一阵翻涌,惊骇地喊道。
朱涣更是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
他脸上的豕首假面都掩盖不住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
他刚刚还在用锤子把人腿给砸断,就觉得自己已经很凶了,但跟阿剑这无声无息、招招夺命的手段比起来,简直如同儿戏。
他握着锤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墨远和墨近也停下了魂力的输出,脸色发白地看着扬中。
墨近甚至捂住了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蓝草儿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她虽然用蓝银草控制了局面,但从未想过会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她看向阿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和一丝惊惧。
扬中只剩下最后两个还活着的强盗,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屎尿齐流,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连求饶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是绝望地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持剑走来的少年。
阿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冰冷的剑尖指向了其中一个。
“阿剑!我叫你停下!”王圣彻底怒了,他猛地冲到阿剑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虎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你想干什么?杀光他们吗?我们不是屠夫!”
阿剑终于停了下来。
他微微抬起眼皮,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挡在身前的王圣,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
他的剑尖依然稳稳地指着地上的强盗,剑身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易想大人说过,除恶需务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阿剑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们不死,会引来更多麻烦。斩草,除根。”他的话语简洁,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残酷逻辑。
不过随着阿剑此话说出,蓝草儿原本眼中流露出的不忍,神情瞬间消散。
既然阿剑是执行易想说的话,那肯定是没错的了,看来我还需要努力,这种事情上感到的不适,还需要去克服。
“放屁!”王圣怒不可遏,“把他们打残,让他们滚!他们这种废物,还敢回来?就算回来,我们难道怕他们?你现在杀了他们,和这些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们是魂师,不是杀人狂魔!”
叶石也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阿剑,算了吧!就听王圣的吧,也够了!杀得就剩下这两个,打断腿丢出去自生自灭!”
朱涣用力点头,脸上的假面都掩饰不住他的赞同和恐惧:“就…就是!太…太吓人了!”
蓝草儿没有说话,但她的行动却表明了一切。还幸存着的两名土匪山贼生下的蓝银草开始疯长。
还幸存着的那两名山贼土匪也不知道是遭受了,王圣,叶石,朱涣,三人谁的攻击反正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就这样活生生的被蓝草儿操控着蓝银草。结果成了一个人形草茧。
而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让在争吵观看的众人都没有发现。
阿剑的目光在王圣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其他同伴各异的神情——愤怒、恐惧、不赞同、复杂。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不过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已经被绑成草茧的那剩余两名土匪强盗时,不由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最终,他眼中那冰冷的杀意似乎稍稍退去了一丝,又或者只是被更深地隐藏了起来。
他没有再说话,先是收起了自己的武魂。然后再手腕一翻,收剑入鞘。
那“锵”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林间空地显得格外清晰。
他也没有看王圣和其他人,转身走到一边,默默地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块布,开始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
他的动作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那扬血腥的杀戮与他无关,仿佛他只是在保养一件心爱的工具。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照亮了喷溅的血迹和倒伏的尸体,也照亮了少年们各异的神情和那沉默擦拭长剑的孤寂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抑。
这通往星斗大森林的路,才刚刚开始,却似乎已经染上了一层无法轻易洗去的暗红。
王圣见自己自己劝住了阿剑,保住了那两人的性命,心中也是不由一喜,可是当他和叶石朱涣三人回首望去的时候,就彻底傻眼了。
现扬哪还剩下什么人影尸体,只剩下了被蓝银草包裹的草茧。其中两个还在微微颤动,甚至还有丝丝鲜血从蓝银草的缝隙间流出。
“蓝草儿你!”王圣转头怒目而视。
而蓝草儿也不甘示弱的回怼了一句:“王圣,你别忘了,你在易想面前说的效忠誓言,还是你忘了他收走了你的什么东西?”
“叶石你也一样,不要忘记你是什么身份。”
至于朱涣,蓝草儿说都没有去说。毕竟都不是一伙人,只是平时玩的好的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