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缓缓晃动。
屋外的风穿过门缝,卷动悬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轻微的清响。
夏琪熟练地擦拭着杯子,时不时看向门口。
雷利安静地坐在她身旁,银发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光,手中的威士忌却久久未动。
他的目光沉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就在此时——
“吱呀——”
酒馆木门被缓缓推开,夜风瞬间灌入,带来几分咸湿的海腥气。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黑色披风随风掀起,左臂的空袖轻轻晃动。
雷利目光一凝,“……居然是真的。”他声音低沉,盯着那条空荡荡的袖子。
“哟,雷利先生,夏琪姐。”
香克斯迈步走入,笑容一如既往轻松,但眼底藏着疲惫与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在吧台前落座,接过夏琪递来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夜这么深,你不在新世界撒野,跑东海做什么?还把手搭上了。”夏琪语气虽带调侃,眼神却凌厉如刀。
香克斯放下酒杯,半眯着眼,笑得意味不明:“只是,做了一个决定而已。”
雷利皱眉:“东海那种地方,以你的实力,根本没人能伤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克斯笑着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人老了,反应慢了点。”
“别和我打马虎眼!”雷利目光不放松。
香克斯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晃着酒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遥远。
酒馆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香克斯忽然开口:“雷利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去东海吗?”
雷利挑眉:“不是因为那里安静吗?”
香克斯摇头,脸色逐渐凝重:“是‘感觉’。”
“感觉?”
“嗯。”香克斯的指尖轻轻敲击杯壁,“之前我总觉得,在那里能遇到某些人。”
雷利目光一凝:“某些人?”
香克斯点头,声音低沉:“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近几年突然断了。”
雷利闻言,眉头深深皱起,同为霸王色霸气拥有者并且拥有强大的见闻色,雷利深知强者的感觉一般都很准。
香克斯继续说道:“罗杰船长说的‘新时代’马上就要到了,可我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暗中挑拨船长用命开启的时代。”
夏琪放下酒杯,眼神锐利:“你是说,有人刻意干扰?”
香克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眼神愈发深邃:“直到最近,我重新回到东海,那股感觉又出现了。”
“我在东海,遇到了一个小鬼。”
“和船长年轻时,简直是完全相反的啊!。”
雷利神情微变,眉头缓缓拧紧,“不一样有什么好关注的?”
“但他却有着跟船长一样韧性,非常善良,即使自己身处险境也不忘关心和保护他人
“眼神和笑容,那种面对压迫时毫不退缩的气质,让我想起了那个传说...”
香克斯叹息着靠回椅背,轻声道,“所以我,赌了一次。”
“用手臂?”夏琪轻挑眉梢,“你这种人会为了赌一个小鬼,把一条臂膀搭进去?”
香克斯摇头:“不是‘搭’进去,而是‘脱’出来。”
吧台前陷入短暂沉默。
夏琪靠在吧台上,嘴角挂着玩味笑意:“那你说的那小鬼,是‘等待之人’吗?”
香克斯闻言,终于笑了起来,笑意像海面上一道微光,轻轻掀起内心深处的某种温柔。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他,”他说,“就像是冥冥的引导。”
“就像罗杰船长当年站在我面前给我感觉,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能点燃整片大海。”
雷利凝视着他良久,随后缓缓举起手中的杯子。
“敬罗杰的意志。”
香克斯与他碰杯,两人对视一笑。
“敬,新时代。”
酒杯相碰,清脆如剑鸣,响彻在这座深夜无眠的小酒馆中。
萨茨鲁索王国·晨光初现
薄雾缭绕,晨曦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映得整座滨海王国如梦似幻。
钟楼顶端,罗伊负手而立,任由晨风拂动军帽与披风。
高空俯瞰之下,整座城市宁静得近乎不真实。
“见闻色覆盖全岛,毫无异状。”
“没有战斗的残留,没有霸气波动,连平民间的争执都少得可怜。”
他眯起眼,目光扫过市集、街道、城堡与港口,“香克斯真的在这里断臂?这地方宁静得,让人发毛啊。”
港口酒馆·上午
推门而入,酒香与木质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板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正熟练地擦拭着酒杯。
罗伊亮出一张折叠的照片,放在吧台上。
“红发海贼团?没有印象。”
他眼角一挑,但很快笑了起来:“不过这个人我记得,之前带着几个人来买酒,出手阔绰,点了一整柜陈酿!”
罗伊眉头微蹙,将几枚金币轻推过去:“他们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老板捏着金币想了想,“唱歌、喝酒、付款豪爽。喝到中午就走了,连个空瓶子都没留下。”
“就,这么简单?”
“这年头能这么规矩的‘海贼’,已经不多见了。”
王宫·档案室
雪白大理石铺地,王国的登记官们安静地翻阅着卷宗。
身着海军制服的罗伊引起了不小的注意,但在亮出本部少将的勋章后,所有人都变得恭敬起来。
“您说的红发海贼团的入境记录在这。”
执勤官翻开一本厚重的登记本,“他们不仅全员实名登记,申报物资清单完全合规。”
“您不说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海贼,居然安分登记。”
罗伊扫了一眼:酒水、航海药剂、修缮材料、干粮……
罗伊眉头微皱,指尖轻点桌面。
黄昏的海岸线,落日的余晖映红天际,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
罗伊站在红发海贼团曾靠泊的旧码头,见闻色悄然释放,细致地探查每一寸土地。
“没有血迹,没有剑气,连霸王色霸气残留的痕迹都没有……”
他轻叹一声,坐回城中心钟楼顶,远望天边那一点点亮起的星辰。
“所有线索都表明,这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补给。”
“没有斗争,没有阴谋,甚至没有值得被记下的喧哗。”
“所以……”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香克斯,难道你真的只是选了全世界最平静的地方,做了最决绝的事?”
夕阳送来远处酒馆的欢笑声,罗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落日余晖里。
就在罗伊离去片刻·萨茨鲁索王国·城郊山脚
落日斜照,山道蜿蜒而下。
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快步走在石阶上,他身形圆润,脸颊微胖,脚步却轻盈得出奇。
八岁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眼里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兴奋与好奇。
他挎着满满一篮果子,嘴里还不住嘟囔:"明明说好摘完那颗就走,偏又看见更红的...."
抬头望了望早已漆黑的山路,苦笑着掂了掂沉甸甸的篮子,"等回去非得被老妈念叨不可。"
他第一次上山,一个人,站在坡顶远远张望着热闹的人群与船只,脸上的笑容宛如晨曦下的露珠,纯净而闪亮。
没有人知道,他体内正悄然沉睡着某种沉重的命运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