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但果断，春见淡竹的反应倒在泽村大地的意料之内：“嗯，去吧。”
真好啊，看来是听进去了。
泽村大地看着少年点点头，转身回去，忍不住感叹。
要是一年级有其他人有春见这么省心就好了。
——并非省心。
表面乖巧的春见淡竹快速走回门里，将蝉鸣、阳光和泽村大地关心的注视尽数甩在身后。
没有更多地打扰到泽村学长，看来至少表面上情绪管理还算合格，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压下。
馆内混合着皮革和汗水的热浪扑面而来，反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很好，一切如常。
规定的集训时间已经过去，但场馆里的情况却与“结束”二字毫不沾边，依然是闹哄哄的。
穿着不同队服的人此刻彻底交错在一起，自发组成了一个个小型训练组。球鞋摩擦地面的吱呀声、排球撞击手臂和地板的闷响、短促的呼叫声全都混成一淌，比集训时更加嘈杂，但也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活力。
见鬼，这群人都不休息的吗。
春见淡竹随意腹诽着，目光快速扫过人群，果然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就算是在高个扎堆的排球部，月岛萤也应该非常显眼。春见淡竹在人群中找了两遍，确认那个总是一副『不想沾上这群热血笨蛋一点』态度的副攻在到点训练结束之后就立马走人了。
很好，月岛不在，不愧是他。
春见淡竹心底那点烦躁感，因为月岛萤的惯例离席而微妙地平复了一瞬。
至少还有人是正常的，没有跟着一头扎进这过分青春热血，明显是因为集体性精力过剩而诞生的产物里。
不过算了，既然都在练习，他也随一下大流好了。春见淡竹再往里走几步，很快找到了目标。
音驹的替补二传，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手白，就春见淡竹能看到的部分来讲性格温和，技术也很扎实，此刻正在练习定高定点的高举球。
更重要的是，他也是独自一个人。
春见淡竹快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再次抬手托出一球，这才叫住他：“手白君。”
“抱歉，打扰了。”春见淡竹音量不高，只是对方恰好能听到，“方便的话，能麻烦你帮我托几个球吗？”
手白球彦抬起头，看清来人之后忍不住有些意外：“啊……你是乌野的……”
“春见淡竹。”春见淡竹简短道，“叫我春见就好，我的扣球还有很大问题，正好看到你在连托球所以才过来问问。”
“我是手白球彦。”手白球彦笑笑，声音是和严肃外表完全不符的温和，“当然没问题，只是我的托球可能不如影山君和研磨学长。”
这倒是无所谓，春见淡竹摇摇头刚想说话，一道带着兴奋和好奇地洪亮声音就骤然插了进来。
“哦？春见和手白？”灰羽列夫兴冲冲地凑过来，“你们在聊什么？是要一起训练吗？带我一个！”
手白球彦眨眨眼：“但你不是在和夜久前辈一起练习吗？”
“没关系，夜久前辈说我今天训练够了，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话都没说完，就有一道身影风一般卷来，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上灰羽列夫。
“谁说你今天可以自由活动了！”
夜久卫辅没好气地白了嗷嗷乱叫的某灰毛高个一眼，又回头回来对两人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抱歉，这家伙太冒失了，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春见淡竹道：“没关系，我也只是在和手白君说话而已。”
手白球彦也只是笑着摇摇头，灰羽列夫立马来劲了，夸张的哼唧着道：“疼疼疼！夜久前辈，我真是只是想来和春见打声招呼而已！”
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春见淡竹感叹着，就听见灰羽列夫继续道：“正好手白和春见也要训练，不如夜久前辈我们也加入吧！”
你到底听了多少啊，完全是把我和手白君的对话从头听到尾了啊……春见淡竹小幅度颔首：“我倒是没意见。”
就是听完了全程的灰羽列夫随手比划着，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春见居然觉得自己的扣球还有进步空间吗？明明很厉害了，很多时候我都拦不到，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夜久卫辅没好气地瞪了这人一眼：“想让你拦不到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就你那个拦网。”
“所以才要一起练习啊！这样我总能有机会拦到的！”
灰羽列夫语气相当确信，听得夜久卫辅又是一阵意料之外的无语，抬手敲了一下这个空空如也的灰色脑袋：“少说大话。”
以这家伙的智商不反被春见淡竹摸清习惯轻松突破就算好的了。
“……”灰羽列夫蔫了一下，看向春见淡竹：“所以你们打算怎么练？就是手白传球给春见扣吗？”
“嗯，稍微和手白君配几个球试试看，正好我打高球的时候问题很大。”
“好！”灰羽列夫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正好就由我来全部拦下吧！”
手白球彦点点头，建议找个开阔一点的地方继续，视线在馆内一扫，看到日向翔阳风风火火地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春见！手白！夜久前辈！列夫！”日向翔阳一口气叫了所有人名字，目标明确地站过来，眼睛亮得惊人：“你们在训练吗？能不能带我一个？！”
春见淡竹：你不是应该去找影山吗？
灰羽列夫：“你刚刚不是去找研磨前辈了吗？”
“研磨他给我托了几个球就累了……”日向翔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脸颊，“拜托了，就让我和你们一起训练吧！我一个人练不了进攻啊！”
他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孤爪研磨累得半死不活的表情，灰羽列夫顿时缺德地大笑起来：“没问题！日向的快攻我也会拦下来的！”
日向翔阳也不甘示弱，鉴定地握拳反驳回去：“才不会让你得逞！”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较劲似的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春见淡竹无语地捻了下手指：“影山不在的话日向用不了那种快攻吧。”
日向翔阳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哦。”
“唉？”灰羽列夫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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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行吗？”
日向翔阳如实摇头：“不行。”
“啊啊！怎么这样！”灰羽列夫烦躁地抓抓脑袋，大叫道，“不管了，无论你们怎么进攻，我都会全部拦下来的！”
日向翔阳也跟着大叫：“放马过来吧！”
这句话怎么看都是扬言要拦网的灰羽列夫的台词吧……夜久卫辅在两人进一步闹腾起来之前率先打断施法：“总之先找地方练习吧，这里人太多了。”
他说着环顾四周，示意了一下旁边正在打攻防的两组人：“没人想训练的时候撞到人或者有别的球飞过来吧。”
日向翔阳深有体会地点头：“夜久前辈说得对！我刚刚就差点撞到人了！”
手白球彦：“不过也没办法吧。”
唯一不是第一次参加合宿的夜久卫辅思索片刻：“第三馆那边应该是空着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日向翔阳激动起来，“就去那边吧！”
“赞成！”灰羽列夫立刻响应，斗志满满，手白球彦和春见淡竹也跟着点点头。
意见达成一致，于是五人一行离开这片人才挤挤的区域前往第三体育馆。
越靠近第三体育馆，身后的那些声音就越发遥远，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着拉远，连带着空气都清爽了一些。
但渐渐的，又有新的声音传了过来。
“Heyheyhey!”隔着很远就听到有一个充满活力，辨识度极高的大嗓门在兴奋叫喊，“赤苇！这边这边！”
“好的，木兔学长！”一个冷静平稳的男声回应道。
然后是沉重的扣球闷响——“砰！”
“啧！”一个带着明显不爽的咂舌声。
“别偷懒！脚步跟上！手臂抬高！再来！”一个带着戏谑和不容置疑的催促声响起。
砰、砰、、砰……
排球在地板弹跳的声音急促而清晰。
已经有人在了啊，春见淡竹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但灰羽列夫已经无所顾忌地冲上前去，明亮的光线从里面倾泻而出，馆内的情况在来人眼中展露无疑。
场地一侧枭谷的王牌主攻手木兔光太郎头发根根竖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在他身边是一脸平静的枭谷二传赤苇京治。
而在他们对面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会挂着怎么看怎么欠的笑容的音驹主将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正对着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注意力不够集中啊，刚刚那一球你再跳高一点应该是能拦住的吧。”
“呵呵。”被他指指点点的人冷笑一声，声音真是该死的令人感到熟悉。
一颗排球从地上孤独滚过，春见淡竹目光艰难地一寸寸挪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与声音匹配的熟悉背影。
那人抬手推了下眼镜，黄色头发极具标准性。
正是理论上训练结束之后到点就走的——
月岛萤。
春见淡竹：？
你不是从不加练吗？
你不是说只是部活随便打打吗？
怎么你也卷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