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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六猴的怀疑

作者:蓝芒甜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大有被令狐冲点中穴位后,手脚酸麻的躺在床上,桌上还散开一本《紫霞秘籍》。大师兄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溜了进来。


    原来是二师兄劳德诺。陆大有叫道:“二……二”,他想让二师兄替他解开膻中穴,无奈发不出多少声音。


    二师兄走近,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突然也瞧见了桌上那本紫霞秘笈,顿了一下,对着陆大有道:“六师弟,别着急,二师兄这就给你解开穴位。”


    陆大有眼中流露感激之情,心想以后再也不在二师兄说话的时候打岔了。


    只是没想到,劳德诺那一指下去竟把自己给点死了。


    魂飞天外的陆大有瞧着床上自己那副死不瞑目的鬼样子,又瞧见劳德诺拿了紫霞秘籍鬼鬼祟祟离开的样子,他这才明白,二师兄劳德诺那老实忠厚的外表之下,竟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肝。他为了一本紫霞秘籍,竟将同门师弟狠心杀害。


    可怜他的大师兄来给他收尸时,还被师傅怀疑,连大师兄都以为是自己一指点死的他。明明就是二师兄。


    大师兄把他下葬后,他魂魄待在一片漆黑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唤声给吸引了去。


    却瞧见大师兄站在一块墓碑前,身旁还站着一位他不认识的美妇,俩人携手并肩,举止亲密。


    陆大有心内疑惑。死前见到的大师兄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稍动一动便大喘气,同一个病痨鬼般,而眼前站着的大师兄更为年长,下颌的青须也冒出星星点点来,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脸色也如常人一般,有了血色。


    “六师弟,我来看你了。”只见令狐冲启唇道。


    陆大有走了过去,瞧见墓碑上赫然写着“华山弟子陆大有之墓”,他睁大了眼睛,原来这是自己的墓。


    又见四周草木青翠,一些山花都已凋落枯萎,自己的坟头也是一片荒草丛生,看来已是暮春时节。瞧这墓不像是新立的,而有了许久年头了。


    怕是自己已死了五六年了。


    看到大师兄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心里有些喜悦。他与大师兄同门十余载,手足之情颇深,曾经还担心的要命,生怕病弱的大师兄突然间撒手而去。不想自己却因变故走在了前头,想来也是好的。


    又听得大师兄说,“你因我而死,虽是无心,却害了你的命,我令狐冲真是该死。”面上尽是悔恨之情,同那年替自己收尸那般痛苦。


    那美妇柔柔的叫了声“冲哥”,捏了捏大师兄的手示以宽慰,大师兄瞧了她一眼,又对着墓碑说道,“如今盈盈已将那劳德诺同大马猴拴在一块,终生为你赎罪,你若泉下有知,且安心投胎转世吧。”


    听得“劳德诺”三个字,陆大有猛地一震。他在世时,原以为劳德诺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许多,故同他们众师弟并不怎么亲近,鉴于同门情意,以及劳德诺那老实忠厚的外表,他向来也是恭恭敬敬尊他一声二师兄,日夜聆他教诲,虽偶尔出言挤兑,但也是无心。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竟为了紫霞秘籍狠心将自己杀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听得大师兄为他报了仇,劳德诺如此下场,心下畅快了不少。


    “如今我便同盈盈离开华山,归隐而去,怕是以后来看你的机会少了,望你勿怪我。”大师兄蹲了下去,又伸出手抚了抚墓碑。那一旁的妇人凝望着大师哥,并不催促,眼神里满是爱怜。


    陆大有死前那段时日才渐渐发觉,小师妹待大师哥如兄长,但大师哥心中一直都放不下。而如今,大师哥有了新的缘分,也不知小师妹是不是和那姓林的成了一对。这美妇怕是大师兄口中提及的“盈盈”,是她为我报的仇,惩罚了劳德诺,也是她爱重我大师兄,如今一同归隐。


    大师兄起身后与盈盈携手,离墓碑而去,身影渐渐隐匿在绿树青山之中。


    陆大有对着令狐冲的背影不舍道:大师哥,愿你余生逍遥自在,同这佳人白头偕老,无需担心我这孤魂野鬼,我陆大有已经了无遗憾了。


    *


    “大有,大有”


    “陆师弟,陆师弟”


    一阵急切的呼唤在陆大有耳边响起,他勉力睁开眼来。


    映入眼帘的是四师哥施戴子和五师哥高根明那一副焦急的神情。只见四师哥道,“你再睡下去,就要误了给师傅师娘请安啦,我和五师弟可不能等你,同你一块挨板子。”


    见陆大有迷迷瞪瞪,四师哥一个爆栗扣在了他的额头,喝到“陆大有,你听见没有?”


    “四师哥,大有醒了就好。我们先去请安。”五师哥拉了拉四师哥的衣袖,又对躺在床上以手捂着额头的陆大有说,“大有,你赶紧洗漱好追过来哈。”


    说罢两人一溜烟不见了,留下陆大有在床上发愣。


    陆大有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华山平日自己歇息的小舍里,与四师哥、五师哥宿在一块。只是刚才瞧见四师哥、五师哥那稚嫩的脸庞,像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他一时慌了神。


    低头发现自己双臂短小,身材瘦弱,套在一个孩童穿的青褂子里,他吃了一惊。他爬起身来,只觉得屁股上一阵疼,又踮着脚撅着屁股在窗边摆着的高足木桌上找到了一枚破铜镜,拿起来照了照。


    只见镜中,一张又黑又瘦的脸蛋上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两道稀疏细眉,黝黑的脸皮早已被山中冷风皴的起皮。


    这不是自己约莫十岁的模样吗?


    他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又重回到了十岁那年?


    他尚在发懵中,突然一个瘦高的身影闪进门来,只听得一句:“好啊,陆师弟,你还在这躲懒照镜子,连师门礼仪都忘的一干二净。”


    那人伸手就提起他的耳朵,疼的他掷下铜镜,哇哇大叫。


    他抬眼侧看过去,原来是大师兄,门口还伸出几个脑袋在窥伺,四师哥施戴子朝他眨了眨眼,让他自求多福。


    陆大有耳朵被揪得通红,叫苦道:“大师哥,轻点轻点。疼疼疼。”


    令狐冲放开了他,严肃的问道,“你为何不去给师傅师娘请安?难不成前日罚了你心生怨气了?咱们男子汉大丈夫,皮糙肉厚的,哪有挨了打还接连躺上好几天的。”


    令狐冲如今十五岁的年纪,一张尚显少年青涩的脸紧崩,活脱脱一个小先生模样。陆大有见着令狐冲很是欢喜,见那模样又憋着笑,没忍住踮起脚在令狐冲脸上捏了一把。


    在场的几人俱是一愣,施戴子和高根明倒抽了一口气,令狐冲被这小毛头捏了一把,没大没小,正想好好教训他,却见那陆大有又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叫道:“大师哥,见到你可太好了。”


    “你小子,是不是昨天被板子打傻了?”令狐冲提着陆大有的后颈衣领,让他从自己怀里出来,道:“是不是又在想什么花招呢?我告诉你,你先去给师傅师娘问安,再随我去练武场上练武,否则我……”


    话还没说完,陆大有又扑进他的怀里来,嚷道:“我听你的,大师哥,我都听你的。”


    陆大有对于能再次看到大师兄令狐冲喜极而泣,每每想到自己死时大师哥那副责怪自己的悔恨模样,他都觉得心痛。这回,他既然重回至十岁,那他一定要手刃劳德诺,活得好好的,不让大师兄难过。


    *


    去给师傅师娘问安时,陆大有表示一定诚心悔过,勤加练习剑术。师傅师娘向来温和,并没过多责罚他,只嘱咐他下去好好练剑。


    他退出师傅师娘居住的有所不为轩后,便问道:“大师哥,二师哥呢?”


    令狐冲瞧了他两眼,眼神里都是狐疑,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要找他算账。他想再见到劳德诺,他想替自己报仇。一想到他那张脸,陆大有心下就愤懑,手掌微缩成拳头,眼里流露出些许清厉。


    这一切都落在令狐冲眼里,只见令狐冲又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拖着他就往练武场走,疼的他哇呀哇呀求饶。


    令狐冲并不松手,只问道:“陆大有,我问你,本派门规第四条是什么?”


    陆大有边跟着走,边回道:“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


    “亏你记得,那你刚才为什么记恨你二师兄?”


    “我,我,我没有”陆大有否定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定是因为前日二师弟遵师傅命令,罚了你十大板,你记恨在心。他们是为你好,知不知道。如果人人都同你一样,学两下剑就贪十下懒,你觉得我们华山派还能光大吗?”


    “我哪有?”陆大有顶嘴回道,气的令狐冲一直提着他的耳朵直到练武场才松下来。


    “你给我在这好好练剑,不练上两个时辰不准吃饭”,令狐冲训道。


    陆大有怕令狐冲还来揪自己的耳朵,赶忙点头。心想,劳德诺是带艺进的师门,功夫比自己高的多,而此时的自己仅仅十岁,剑法学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如果硬碰硬,定是自己再一次被杀,还不如先忍气吞声,好好练剑,待到生死之际,再手刃劳德诺,出了这口恶气。


    他下定决心,这回自己一定要好好练剑,不做那花拳绣腿的纸架子。


    只见三师兄梁发也凑了过来,大师哥却是声色俱厉的指着梁发说道:“你二师哥日日带着你练剑,你却不认真向学,还把他给怨上了。”


    陆大有猛的抬头,“二师哥”,这才想起劳德诺比自己晚数年入门,约莫是自己十七岁那年才上的华山。只因他年纪大,才把二师哥的名头让与了他。如今众弟子里又怎么会有劳德诺。


    心里未免有些失落。但瞧见梁发那尴尬的神色,忙笑嘻嘻的解释道:“我哪会怨梁师哥,梁师哥待我好我一直都是晓得的。大师哥你误会啦,我今日定要和梁师哥好好练剑。”


    此时,小师妹岳灵珊也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对着大陆有说道:“陆师哥,昨天的板子挨的疼吗?这两日都没怎么见着你。”


    陆大有再一次见到岳灵珊也很喜悦。虽然不知道岳灵珊和令狐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最终导致两人有缘无分,但想到他的大师哥最后佳人相伴,他决心这一次就随这两人去,自己再也不做这勉强干涉的人。


    五师兄高根明在一旁笑道:“小师妹,你还不知道你陆师哥吗?皮最厚。”


    陆大有佯装生气瞪了一眼,对小师妹道:“小师妹,你帮我劝劝大师哥,大师哥要我练上两个时辰,才准我吃饭哩”


    小师妹笑嘻嘻道:“我才不劝呢。”


    她又指着正在蹲马步的谢灵儿说,“对了,我爹妈昨天收了一个新来的师姐为徒,那个十六师姐说伯父托她带了个包袱给你。”


    顺着岳灵珊指过去的方向,陆大有看到了谢灵儿。


    这个新来的师妹好奇怪。在他的记忆里,华山派女弟子都是从十一开始往后顺位,十六师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难不成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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