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处理好薛宝珠身上的伤口,开了养伤调理的药后,又开了退热的药,叮嘱等薛宝珠醒来后一定要让她喝。
“赵太医,我们宝珠的伤口这么深会不会留疤?”白夫人问出关心的问题。
女子以全身无痕为最美,看中身体,否则以后到了夫家会遭厌弃。
太医叹了口气:“伤口太深,多多少少会留一些,不过只要按时抹药,疤痕会很浅,几乎看不出来。”
这已经是她的医术可以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白夫人松了口气,不住感谢太医,又从嬷嬷手里接过银子塞到太医手里:“辛苦您了。”
“薛小姐身子原本就弱,受了惊吓恐会有损心神,我开的方子一定要按时喝。”太医忍不住再次叮嘱。
白夫人连连点头。
崔让听得认真,心中记下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包括养伤期间的忌口。
送走太医后,白夫人在这守了薛宝珠一会儿,天已经大黑。
看出了白夫人的疲态,崔让开口:
“母亲,您早些回去歇着,绾绾这里有我守着。”
白夫人看着睡梦中仍旧紧紧拉着崔让手的薛宝珠,心知崔让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里。
加上今早天还没亮就出发去了东山,折腾了一天属实快要撑不住了。
花嬷嬷也在旁边劝道:“夫人,小姐这边有将军在出不了事,您放心,小姐这边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白夫人坐在床边,摸了摸薛宝珠的头,叹了口气答应了。
走之前一再强调薛宝珠这边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崔让满口答应,让白夫人放心去休息。
白夫人离开后,崔让大拇指摩挲着薛宝珠搭在他手中的手,心中情绪翻涌,恨自己没有在狗出现的第一时间保护好她。
从薛宝珠回来开始,崔让的手就一直抬着让她抓着,现在手臂已经麻木。
“青玉,把屏风撤了吧。”崔让开口对着守在不远处的青玉吩咐。
青玉看到崔让抬着的手,心中知道这样劳累,只好上前盖好薛宝珠的被子,撤了屏风。
随后走到不远处继续温着退热药,只等薛宝珠醒来后喝。
崔让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手臂搭在床边,卸了力。
没了屏风的阻挡,他终于可以看见薛宝珠。
平日里总是挂着古灵精怪表情的小脸苍白无比,因为疼痛睡梦中秀眉蹙起,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看起来好不惹人怜。
崔让注视着她,忍不住伸出手把她额前凌乱汗湿的头发拨开,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手轻脚地替她擦额头上的汗。
似乎是伤口很疼,薛宝珠紧了紧抓着他的手,发出痛苦的呜咽。
崔让除了让她抓着,只能干着急,心疼不已。
随着伤口上的药力渗入,薛宝珠的眉头渐渐舒展,不再似刚刚那样痛苦。
崔让放下帕子,就那么注视着她,一双黑眸中闪过深思。
思绪回转。
那年杏花纷飞,薛宝珠的及笄礼上。
她十四,他十八。
她笑靥如花,活泼灵动。
及笄礼结束,薛宝珠贪玩,发现了他院子里埋着的桃花酿,偷偷地就挖出来抱着溜走了。
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光了一坛子的酒,趴在石桌上嘿嘿直笑。
崔让轻拍她的肩膀,不料这丫头抬头看到他哇地一声就哭了。
他讨厌女人的眼泪,可从小他看见薛宝珠眼泪的时候没有讨厌,只有手足无措。
她从小便是他身边的那个例外。
他想,可能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吧?
估计全天下的哥哥都像他一样对妹妹不知怎么办吧!
崔让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眼泪,可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在他的手上,温度烫得他心惊。
薛宝珠扑到他怀里,崔让身量高,她坐着只能抱住他的腰,抽噎着开口:
“表哥,我好想爹娘,我不喜欢京城,这里没有爹娘,没有我最喜欢的糖糕,我想回江南。”
她哭得他心漏跳了一拍,可听清她的话时,不由得苦笑问她:“京城不好吗,这里有姨母,还有……”
崔让一顿,轻声开口:“还有表哥。”
薛宝珠吸了吸鼻子,摇头:“不好。”
说完,继续抽泣着开口:“姨母和表哥是除了爹娘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还是想家,想回江南,那里有爹娘……”
崔让抿着唇,眼神闪烁了一下:“绾绾就那么想回江南吗?”
薛宝珠把脸埋在他腰间,无声点点头。
崔让喉间的话哽住,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绾绾会回去的。”
说完似乎是在劝自己,轻声重复了一句:“会回去的。”
听了他的话,薛宝珠眼泪流得更凶了,如同一个只渴望归家的幼鸟。
她的眼泪濡湿了他腰间的衣裳,崔让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哄着:“等绾绾长大就可以去江南了。”
“等我嫁人了,一定要回江南,我要找一个有才学的读书人嫁给他,和他一起回江南吟诗作画,他抚琴,我伴舞。”薛宝珠点头,呢喃着憧憬。
闻言,崔让手中的动作一顿,心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读书人吗?
她喜欢读书人吗?
薛宝珠抱着他,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她的动作让崔让回过神,看她的动作也不嫌弃,无奈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充满苦涩,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薛宝珠不哭以后,在他的怀里抬起一张哭花的小脸,眼睛却亮晶晶的:“表哥,这桃花酿好好喝啊,绾绾还要。”
醉后的她像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会继续要酒喝。
崔让放下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你酒量不好,以后不许再偷偷喝酒了。”
薛宝珠气呼呼地放开他,转身趴在桌子上,玩着酒杯。
崔让纵着她耍了会儿,直到她醉得趴在桌上坐不起身。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崔让把她背在背上,迎着月光一步一步往锦绣院走去。
薛宝珠在他的背上动来动去,谈天说地,叽叽喳喳像个小鸟一样。
崔让对于她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最后薛宝珠累得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让少年的心跳如擂鼓。
进了锦绣院,崔让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椅子上,一会儿让青玉为她收拾一下再上床好好睡一觉。
把人放下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崔让突然挪不动步子,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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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
薛宝珠脸颊红扑扑的,纤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微微颤动,呼吸清浅,碎发俏皮地落在额前,美好得像一幅画。
崔让定定地看着她,微微弯腰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开,她像是充满了魔力,让他忍不住靠近她。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崔让心中一动,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触感温润,如同羊脂玉一般。
崔让心中一惊,蓦地站起身,抚上自己的唇。
回过神后,一巴掌重重打在自己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崔让咬牙暗骂自己,崔让啊崔让,你在干什么?绾绾可是你的妹妹!
睡梦中的薛宝珠听到巴掌声,嘟哝了一声什么。把脸转过另一边。
崔让慌张地后退一步,转身夺门而出。
打完水回来的青玉看见的就是崔让慌乱的背影,就连步伐都乱了。
在青玉的印象里,公子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何尝有过这般乱了方寸的模样。
青玉虽然疑惑,但想不通,端着水盆进了屋,关上门伺候薛宝珠擦洗去了。
思绪回转,崔让握着薛宝珠的手,面前的人和当时喝醉睡着的模样重合。
从那一吻之后,崔让心乱如麻,直接去军营一连躲了好些天不敢见薛宝珠。
他的心很乱,直到后来才弄明白他自己的心。
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喜欢上了薛宝珠。
所以她才会是他所有的例外,才会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心,才会在听到薛宝珠想要嫁人回江南时那么难过。
想明白了这一切,崔让回了家准备开门见山地表明心意,可当他站在锦绣院门口的时候却胆怯了。
他记得薛宝珠说不喜欢京城,也说喜欢有书生气的男子。
他身为崔家人,既做不到陪她回江南,也不是什么书生,他以后是要上战场的。
她憧憬的一切他都做不到,就算他有一颗喜欢她的心又能如何呢?
把她束缚在京城吗?她那么爱自由,一定不会快乐。
如果她知道他的心意,会不会因为她多年寄住在这里,因为恩情而委屈自己答应他。
他不希望是这样,他希望她快乐,一辈子快乐。
到时候他与她又该如何相处?
想着这些,崔让收回了脚步,转身离开。
他不希望她有压力,如果一辈子能够以兄妹的身份相处,他能护佑她安好便足矣。
至于这些心思就让他一辈子烂在心里吧。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故意与薛宝珠拉开距离,逐渐疏远,不再似从前亲密,时刻恪守兄长的本分。
他比她年长,理应拿捏好分寸。
重要的是,他怕靠近她,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崔让看着面前人,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薛宝珠睡梦中觉得痒,另一只手抬手拍掉他的手。
崔让无奈一笑,目光突然顿住。
因为她的动作,手臂露在衣裳之外,嫩白如玉的小臂上是被花枝划出的细密的小伤口。
虽然上了药,可还是发红格外显眼。
崔让蹙了蹙眉,质问自己,他当时放手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嫁给别人以后,那个人真的会保护好她吗?
现在的他突然就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