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总是格外明媚,桃花开得正盛,香气馥郁。
和暖的春风轻轻吹过,带起了崔府花园中的风筝,也带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小姐,您慢点,仔细摔着了。”青玉看着花丛中仰头放风筝的妙人儿着急地直跺脚。
薛宝珠本就生的娇美,一双眼睛充满灵气,此刻拽着手中的风筝线,穿梭在花丛中,窈窕的身影在花影中更显灵动。
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空中的风筝,全然没注意身后,突然她撞到了什么,身子一歪,向旁边摔去。
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肩膀,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嗓音:
“表妹小心。”
薛宝珠心有余悸地站稳,察觉到后背传来的结实触感,听见声音后猛地扭头。
紧接着撞入了一双漆黑清峻的眸子,伴随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这味道她最熟悉不过了,小时候她玩累了,便是这人将她背回家。
这人便是那位大了她四岁的表哥,名扬京城的镇西将军——崔让。
“表哥?”
薛宝珠微微有些吃惊,似乎是在诧异他为何会出现在这。
“嗯。”崔让淡淡应了一声。
多年来,只要是薛宝珠开口,他从来没有不应下的。
薛宝珠背靠着他,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二人距离极近,近到她仿佛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下一秒,薛宝珠心中一惊,慌张逃离他的怀抱。
对于这个表哥,她现在其实是有些距离感的,近几年他对她一直都很冷淡,克制守礼,从不多言一句。
薛宝珠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没成想因为慌乱,脚踩在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眼见要重重摔在地上。
薛宝珠紧紧闭着双眼,心里想就这么趴在地上未免太丢人了些。
可预想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
薛宝珠睁开一只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锦袍。
“小心。”
崔让的声音在薛宝珠的头顶响起。
薛宝珠闭了闭眼睛,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趴在地上。
就在她想要伸出手拍拍自己受惊的胸口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的腹部揽着强劲有力的手臂,手掌的温度透过春日渐薄的布料,似乎要灼伤她的腰腹。
崔让刚刚原本看着她逃开他,怀抱落空,内心有些怅然。
可没等他收回思绪,薛宝珠又差点摔倒,好在他眼疾手快才没让她摔了。
想想还有些心惊胆战,这丫头要是摔了,那一身娇嫩的肌肤还不得立即青紫,到时候又要嚷嚷着疼了。
崔让揽着她的腰腹,心中思绪翻飞,表情却平静无波,仿佛救人的人不是他一样,目光一直凝着看她。
一双杏眼堪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更加细腻,整个人美得似一朵娇花。
崔让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深处漾起一丝涟漪,极淡不易察觉。
手掌处仿佛能透过布料,触摸她的体温,崔让喉结微动,随后眨了下眼睛,掩住眸中情绪。
察觉到两人姿势的不妥,薛宝珠快速直起身子,退后一步,正面对着他,朝他道谢:
“多谢表哥。”
崔让虽然是武将,久经沙场,却与人固有印象里的武将截然不同,没有五大三粗,也没有无礼粗鲁。
反而像个文官一样,面如冠玉,眉目疏朗,整个人如同美玉打造的神祇,清冷又端庄淡漠。
整个人彬彬有礼,文采斐然,京城中出了名的文武双全。
站在那里就是个翩翩公子,但骨子里带着沙场上的血腥凌厉不容忽视,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望而生畏。
“无妨,表妹以后要多加小心。”崔让摇摇头,声线清润,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说着,崔让收回刚刚揽着她的手,负在身后,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手指下意识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刚刚的体温。
回过神,崔让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他竟然龌龊到留恋自己妹妹。
随后,压下心中情绪,脑海里不住提醒自己,克制守礼。
薛宝珠抬头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对视上那双眼睛,明显一愣神。
但很快缓过神,垂下头,敛眸不敢抬头看他。
她五岁时,爹娘因病离世,姨母心疼她年幼把她接来了崔府。
那时候,姨母刚嫁进崔府给崔大将军做继室。
而崔让则是崔大将军的原配所出,两人第一次见面,崔让已经九岁了。
由于崔府只有崔让一个孩童,所以薛宝珠来了以后,崔让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如珠如宝地疼着。
可近几年,不知为何,崔让渐渐疏远了她,不再像从前一般对她。
起初薛宝珠还会找他,可每一次迎接她的都是冷淡的眸子。
时间久了,薛宝珠意识到他并不想见她,也不再去找他了,二人因此也不再似年幼时亲近。
思绪回转,薛宝珠以为崔让会转身离开,可没想到面前之人却久久没有动静。
气氛一时凝滞,薛宝珠硬着头皮找话题。
“表哥这三日不是应该在军营练兵吗,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崔让昨日晨起才去郊外军营,无论如何,最早也该明日晚上才回府。
薛宝珠知道崔让向来看中公事,此番对他放下公事回来颇为不解。
崔让淡淡开口:“有些事情。”
薛宝珠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就在她绞尽脑汁说什么的时候,青玉跑过来:“小姐,您没伤着吧?”
薛宝珠轻轻摇头:“我没事。”
青玉左右检查了一番后,这才放下心,蓦地想起站在一边的崔让,后知后觉地行了一礼:“将军恕罪,奴婢无礼。”
“你也是关心你家小姐,无碍。”崔让摆摆手。
说着,崔让弯腰将地上因为刚刚薛宝珠差点摔倒落在地上的风筝线轮捡起来,递给她:“风筝固然有趣,表妹也要注意别摔了自己。”
薛宝珠看着伸到自己面前那只握着线轮的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下次我会小心的。”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地身影从远处快步而来,走近后恭敬行了礼。
“小姐,夫人让您去一趟前厅,裴公子来了。”花嬷嬷朝着薛宝珠道。
花嬷嬷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崔府的主母,薛宝珠的姨母,崔让的继母,白夫人。
薛宝珠一愣,裴鹤轩来了?
裴鹤轩是新晋状元,两天前登门崔府,手中拿着的是多年前薛家父母与裴家父母给儿女订下娃娃亲的婚书。
就这样,薛宝珠稀里糊涂地有了一个未婚夫婿。
不过白夫人尊重她,让她自己决定认还是不认下。
是以薛宝珠到现在还没有松口。
花嬷嬷的话音落下,崔让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尽显,但也仅仅是一瞬,便放开了。
“有劳嬷嬷了,我这就过去。”薛宝珠一直对花嬷嬷很尊敬,柔声应答。
薛宝珠打算与崔让道别离开,不料崔让却开口道:
“正巧我也从没见过这位新晋状元郎,一道去瞧瞧吧。”
说完,眉毛微挑,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宝珠摸不清他的意思,可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只好顺着他的话,抬步离开。
崔让走在她身后,看着前面人的身影,敛了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厅。
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正端坐在侧位,白夫人一脸温和地与他说话。
对于裴鹤轩这个状元,白夫人还是很看好的,有才华长得又一表人才,配得上她的宝珠。
厅里的人听见脚步声,望向门口。
只见薛宝珠和崔让一前一后地迈进了门。
白夫人一见是他们二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开口招呼他们:“绾绾,无畏,快过来。”
薛宝珠乳名绾绾,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并会如此唤她。
崔让,字无畏,只有亲近之人才有资格唤他的字。
薛宝珠动作轻柔地行了一礼:“姨母好。”
崔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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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地朝白夫人福了福身:“母亲安好。”
“快坐,快坐。”白夫人招呼他们两人坐下。
看到崔让,白夫人是有些意外的:“无畏,你不是去军营了吗,怎的回来了?”
崔让浅浅一笑:“儿子昨日收到一些消息,回京办事。”
白夫人以为他是因公回京,她向来不过问他的公事,因此也没有再问。
裴鹤轩的目光从薛宝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一直追随着她,如此娇美的人儿,他自然是心有爱慕。
可同时,他也没忘记一道过来的崔让,对于这位在朝中威名赫赫的镇西将军,他是抱着交好的心态来的。
虽然他已授官职,还没正式任职,但也是在京中长大的,家境富庶,对于一些传闻还是有所耳闻的。
崔让与当今太子关系匪浅,而当今皇上又只有太子一个儿子,等未来太子登基,崔让就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若是他能攀上崔让这颗大树,未来的仕途何愁不坦荡。
想着,裴鹤轩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崔让行礼:“崔将军。”
同时,也不忘看向薛宝珠:“薛家妹妹好。”
崔让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仿佛是没有听见裴鹤轩的话。
倒是薛宝珠朝裴鹤轩福了福身:“裴大人好。”
裴鹤轩被崔让晾在一边,脸上难免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
还是白夫人看到这一幕拿着帕子掩唇轻咳一声提醒,毕竟是客人,这样未免太失待客之道。
同时心中有些不解,自己的这个继子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自己又没有生育,崔让与她亲生的并无不同,她也很熟悉他的脾气秉性。
他虽然性子冷淡,可向来守礼有节,从不让人挑出错处来,断不会像今日这般对于上门之客置若罔闻。
今日这是怎么了?
在白夫人疑惑的时候,崔让慢悠悠把目光放在了裴鹤轩身上,一双黑眸无波无澜,隐隐有一丝冷冽藏在深处。
看着面前这位新晋状元,崔让蓦地轻勾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还未恭喜裴大人任大理寺少卿。”
裴鹤轩脸上带着笑:“不敢当。”
“裴大人请坐,在这里不需要过于拘束。”崔让开口,语句客气但声音却没有任何感情。
“多谢将军。”裴鹤轩坐下,一举一动都守礼。
崔让打量着这位突然拿着订婚书上门的人,放在扶手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
昨日他刚到军营,就收到了消息,说裴鹤轩登门要定亲,那一瞬间,他心慌了一拍,快速安排好了营中的一切,告了假。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崔府的门口。
他不知道他在慌什么,只知道那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薛宝珠穿着嫁衣对其他人巧笑嫣然的样子。
光是想想,他就呼吸一滞。
他忍不住皱起眉,他这是怎么了?绾绾可是他的妹妹,他在想什么?
他不可以对绾绾有不该有心思,他时刻提醒自己。
“裴大人此番来,想必是有事情了。”崔让看着裴鹤轩开口。
裴鹤轩这时才想起正事,从旁边小厮手中拿过一个锦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翠玉簪子,簪子雕成了一朵花的样子,奇特的是簪子虽通体碧绿,可那朵花的花心却嫣红如鸽子血。
翠玉簪子不少见,可这样一体带着一点红的翠玉可不多见,更遑论那点红被能工巧匠雕在了花心。
“这是多年前,家父去西域经商时收回来的簪子,传言曾是西域公主的爱饰。”裴鹤轩顿了顿继续道:
“听闻明日薛家妹妹要与伯母参加花会,华簪配美人,这支簪子很配妹妹清雅的气质,希望妹妹收下。”
被突然点到的薛宝珠回过神,看向裴鹤轩和他手中的锦盒,斟酌着怎么开口回绝。
自本朝以来,簪子向来是两心相悦的有情人之间的信物。
他们二人现在无名无份,算上这次也才见了第二面,这实在是不妥。
还不等她开口,崔让淡淡的声音便响起:“裴大人送礼未免太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