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晴转阴，王嫣瞬间丧失了再演戏的心情。
抬头和闻非的目光对上，男人似乎还沉浸在痛苦的情绪中，拥在她身后的铁臂纹丝不动，男人沉声道：
“阿嫣，你现在状态不适合见朋友，你好好休息，我——”
“我想见。”
王嫣打断他，“放开我，我的朋友我自己去见。”
一次自作主张的离婚就够了，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几秒钟的对视过后，闻非终究还是让了步，垂下眼睑点头：
“……好。”
但他又飞快补充：“但阿嫣，你要先答应我，不会再做傻事。”
本来也没有好不好。
全靠他脑补她才心血来潮。
王嫣在心底嗯嗯两声，朝男人不走心地保证：
“当然，我从来不做傻事。”
恋爱脑的上辈子直接pass掉不算！
而后王嫣抬高音量，对门外管家道：“先让她在会客厅坐坐，我马上就下来。”
感受到闻非逐渐放松的束缚，王嫣支着手臂从他身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简单理了理裙子和头发，没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推开门就要走出去。
“等等。”
右手指尖突然被拽住轻拉了下。
又怎么了？
王嫣不耐烦回头。
视野中央忽然多了一双浅绿色拖鞋。
是她最常穿的那双。
男人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身前地板正前方，抬头，弯起眼睛朝她笑了下：
“阿嫣，地上凉，你忘了穿鞋。”
他面容本就憔悴不堪，加之此刻目光温和黯淡，再不复往日锐利，这个角度从上而下俯视过去，男人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
王嫣怔了怔，攥紧手指。
心头烦躁的情绪消下去，眼睛莫名变得有些酸胀。
她一直让自己刻意忽略这样一个事实——
闻非应该是在病床前守了很久，所以才会那么憔悴，连下巴上新长出的胡子都忘了刮。
真讨厌。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呢。
上辈子也是这样，老是这样，时不时不经意戳她心脏一下。
中央空调大渣男！
烦死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她才不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打动。
王嫣刷地扭头，错开男人视线，迅速穿好拖鞋，转身哒哒哒快步跑开了。
闻非望着她离去。
女人身后浅绿色裙角随风飘起，就像一朵上下翻飞的蝴蝶，她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
……
一楼会客厅。
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身运动装的年轻女子，黄皮高马尾、脸带雀斑，正是杜月华。
此刻杜月华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抬头，挑眉，正正朝王嫣望过来：
“王嫣，我听管家说你最近身体又不太好，怎么？又病了？”
瞧瞧这欠揍的表情，欠揍的语气。
王嫣目光一对上杜月华，下意识就想回怼，却在这时忽然听到脑海里系统浮夸的电子音：
“滴！女炮灰杜月华解锁。美女宿主，您可以选择刁难她获取生命能量哦。”
王嫣顿住。
月华是书中的女炮灰？
行吧。
……跟在她这个恶毒女配身边，是炮灰也不奇怪。
“但oo，为什么我要刁难她？她可是我发小、我这边的人，又不属于女主团，我不能选择攻略她吗？”王嫣走到杜月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系统卡壳了一秒：
“美女宿主，您刚刚是在问我吗？可我不叫oo，我是乐子人系统哦。”
每句话末尾都带“哦”，你不叫oo谁叫oo。
王嫣敷衍：“嗯嗯，知道了oo，好的oo。”
哈哈——
总算报复回去了，开心。
系统：“……”
“可是美女宿主，您的性取向是男哎，攻略女角色不会奇怪吗？”
这你就别管了，本仙女自有妙招。
另一边。
“你怎么……傻掉了？喂，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杜月华看王嫣居然半天不回话这么反常，这下真的惊住了，站起来就要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看看她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啪——
王嫣冷着脸拍掉对方的手：
“来看病人，空手来？这合适吗？”
杜月华嘿了声：“哎，咱俩谁跟谁啊，还需要客套那个。”
还咱俩谁跟谁。
标准的塑料姐妹呗。
要不是顾及形象，王嫣当场白眼就要翻上天。
杜月华是她的发小，却并不算是闺蜜。准确来说，两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却从来都不对付，一直明里暗里各种攀比，一路较劲儿到今天。
就像现在。
“你老公都那么有钱了，还敲我那三瓜两枣的，你好意思吗？”杜月华嫉妒道。
王嫣不语，只是做作地抬起右手，把鬓侧的碎发勾到耳后，炫耀自己指间那能闪瞎人眼的鸽子蛋绿翡翠戒指。
“唉……”
王嫣忧郁地长叹一口气，然后感叹，“我是比不得你清高，谁也不嫌自己钱多不是。”
然后毫不意外收到杜月华更加眼红的眼神。
杜月华深吸一口气，试图扳回一城：“哎呀，没关系啦，相比起世俗的金钱，我还是觉得身体健康更重要。”
王嫣寒下脸：“我老公有钱。”
杜月华不甘示弱：“我身体好。”
“我老公有钱。”
“我身体好。”
“……”
反复拉扯几个来回下来，杜月华当场破防：
“你老公钱再多也不是你的，有什么用啊？！”
王嫣哇地一声捂住脸垂头，爆哭出声。
闻非本就在楼上一直关注着下面的动静，此时一听见不对，立刻从楼梯上急步下来：
“阿嫣？！”
不远处管家和佣人也都朝杜月华投来谴责的视线。
杜月华：……
这臭不要脸的绿茶！又卖惨。
偏偏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吃王嫣那一套，两人一旦发生冲突，所有旁观者都认为是她欺负了王嫣，她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这次也太奇怪了。
以前王嫣顶多只是梨花带雨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形象，直接大声哭闹还是第一次。
拜托，她根本没怎么她好不好？
与此同时——
“滴！炮灰杜月华及路人混乱值成就解锁：1小时生命能量到账。”
系统在王嫣脑海中弱弱问：“美女宿主，您真的是在攻略杜月华吗？”
它怎么感觉这攻略的方式……不太对。
王嫣继续捂着脸呜呜呜假哭：“美女的事你少管。”
闻非大跨步走到妻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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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蹲下来，一只手伸臂拥住她，另一只手匆忙抽纸巾递过去替她擦眼泪，中途转头皱眉扫了杜月华一眼。
杜月华被男人冰寒尖锐的眼神冻在原地。
管家适时走过来打圆场：
“抱歉，杜小姐，夫人身体不太好，如今又受了惊，您看……实在不适合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杜月华回过神，狠狠剜了对面装可怜的女人一眼，恨恨扭头离去，临走前顺带顺走了茶几上摆着的一盒名贵茶叶。
正在假哭的王嫣：
谢邀，日常欺负完发小，还顺带收获了生命能量，一举两得，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谁叫对方这么容易破防，每次都吵不过她，还偏偏每次都坚持不懈过来想找她茬儿。
王嫣在心底乐了半晌，在男人不自在的轻声低哄中止住哭声，抬起泪眼望向闻非深邃的眉眼：
不过有一点，杜月华说的很对。
闻非的钱并不属于她。
王嫣垂下眼睑，右手指尖不自觉抚上挽在脑后墨发间的铅笔：
她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也该捡起曾经的插画事业了。
几秒钟后，王嫣苦下脸，哇地一下哭得更大声。
她命好苦啊。
咸鱼梦想彻底破灭。
不仅要赚生命能量，还要赚钱，每天还要喝巨巨巨苦无比的中药。
苍天啊，她上上辈子难道是苦瓜成精吗？
闻非以为她的情绪好转，刚刚松一口气，没想到不过一个呼吸功夫她的情绪就再次失控，只好手忙脚乱继续哄她。
“你会……”王嫣哭地吩哧吩哧，泪眼朦胧望向男人，“……把你的钱都给我花吗？”
闻非愣了愣：“当然。”
说着，男人下意识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紧张道，“是钱不够用吗？阿嫣，我这里还有好多张卡。”
王嫣：“……”
那没事儿了。
她还能再躺很久。
赚钱的事还能再往后拖拖。
不着急。
王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给男人打预防针：
“呜呜呜月华说……万一你以后喜欢上别人，钱就不会再给我花了……你会抛弃我吗？”
她毫无心理压力地甩锅给发小，然后不等男人回话又自顾自道：
“呜呜呜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呜呜呜……我会放你走的……虽然我父母双亡病痛缠身没有工作经验还gap了很久，但我能赚钱的，不需要你的钱、我自己就能养活自己赚够买药钱呜呜呜呜……”
太惨了。
越说越辛酸，她自己都忍不住心疼自己。
“不会的，阿嫣，不会有那一天。”
闻非被她哭得心痛极了，禁不住伸出手，大拇指指腹在她右眼下的泪痣处轻轻拂过，替她擦去泪水。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除非……是她先受够了他。
王嫣被男人指腹的灼热温度烫到，眸光闪了闪，一时有些失神——
可上辈子你没做到。
现在闻非看上去还很纯情，应该还没有遇上顾昭昭吧。
那上辈子他是什么时候出轨的呢？
“oo，你知道女主什么时候和我老公勾搭上的吗？”
她发现时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虽然孩子还没出生……只是去医院产检。
系统一板一眼回答：“美女宿主，等剧情到了，您自然就会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