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个蠢货!”中也终于在一个短暂的交手间隙,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躲到一堆碎石后面的太宰,又烦躁地瞥了一眼身后的神代子,“闹够了没有?!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再耽误时间,小心我连你一起揍扁,太宰!”
太宰治从碎石后探出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扁的笑容,鸢色的眼眸却若有所思地再次掠过神代子。“知道了知道了~中也真是没耐心。那么,神代子小姐,”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玩味的邀请,“我们这趟的旅程,可以启程了吗?森先生在等着你呢。”
夜风卷过,带着硝烟的余韵。这场由森鸥外一手促成的,充满火药味的“接人”任务,在经历了一场鸡飞狗跳的开场后,终于勉强回到了正轨。
太宰治拖着长腔,带着一丝戏谑。神代子却轻轻摇了摇头。
月光下,她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审视。她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那辆被重力压得如同抽象雕塑般的汽车残骸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驾驶座上那个被中也的重力死死摁住动弹不得的男子身上。
“恐怕…还不能立刻跟你们走呢。”神代子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
中也的眉头本能地一拧,一丝烦躁刚要升起,但目光触及神代子那张平静而专注的脸时,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记起了森鸥外的话:
请带回神代子天羽,她是重要的“客人”。
更重要的是,刚才她面对突袭时的反应和镇定,以及那份点破他身份的洞察力,都让中也潜意识里将她列入"有用的同伴"的范畴。
他烦躁地抓了把橘红色的头发,声音里依旧带着点硬邦邦的不耐,但更像是对当前状况的催促,“喂,神代子,这家伙还有什么问题?人已经按住了。”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则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神代子,又瞥了一眼中也那明显收敛了脾气的态度转变,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静待下文。
神代子似乎对中也语气的变化有所察觉,步履轻盈地走向车门,并停在变形的车窗旁,微微俯身,那双瞳眸平静地注视着里面因剧痛和恐惧而冷汗淋漓的男子。
“这位大叔,”神代子的声音温和依旧,带着一丝礼貌性的关切,“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哦。”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中也和太宰,问道:“太宰,这位…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森先生的手下?” 。
嗯?
“噗…他?”太宰治摇了摇头,语气轻蔑,“森先生可不会收容这种不入流的废物呢。不过嘛…”他话锋一转,“他倒是的确从组织的某个角落里爬出来,沾了点组织的边儿,然后…就变成了叛徒。” 他说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男子。
“叛徒”两个字,让驾驶座上的男子身体剧烈一颤,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曾是港口黑手党的他,自然知道叛徒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神代子了然地轻轻颔首,她重新将视线聚焦在男子惨白的脸上。
“那么,这位…叛徒大叔?”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要绑架我呢?我自认,与你,或者你背后的指使者,应该素无仇怨才对。”
这个问题如同冰冷的针,刺入男子的神经。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闪烁,在挣扎和更深的绝望中徘徊。他想起了怀里的照片,妻子温柔的笑容和女儿天真无邪的眼睛,那人威胁的话语如同毒蛇缠绕心脏——如果他敢泄露半个字,她们就会…
中原中也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灼烧着他,而太宰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则缠绕着他的灵魂。重力场的压迫感没有丝毫减弱,太宰治无形的压力更让他窒息。
然而,对家人安危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男子猛地闭上眼睛,牙齿死死咬住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他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开口的冲动,身体因过度紧绷而剧烈颤抖,汗珠混合灰尘滚落。他选择了沉默,用紧闭的双眼和咬出血的嘴唇作为最后的抵抗——为了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