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起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家里就厉母刚起床,心里疑惑,大早上的有人敲门,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急忙打开门,外面站着一对陌生的母女。
女孩带着笑脸说:“你是厉大哥的母亲吧,我叫林晚,这是我妈,厉大哥昨天有没有提起过我。”
“原来你就是林晚,昨晚上提了一嘴,快进来吧。”
林晚听厉母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三人坐在凳子上,林母把手里的篮子放下,露出里面圆滚滚的鸡蛋来:“厉婶子,你家儿子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以前没机会,这次正好我们家下乡,咱们住得又近,以后还要时常往来的好,这鸡蛋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
厉母谨慎地摇头,语气也不冷不热:“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阿霄是军人,救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每家都这样上门送礼,成什么样,要还在军中,拿人民的东西,是要挨处分的,这鸡蛋我不能收,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厉母这话说得没毛病,林母一时半会想不到言辞。
林晚根本没听两人说话,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到处在屋里乱瞟。
“大娘,厉大哥呢?还没起来?”
厉母心里不悦,哪有没结婚的姑娘,大早上就跑到别人家里,张口就问男人的,还有没有点廉耻。
难怪夏夏生气,她看着也来气。
因此语气便冷淡了三分:“哦,他跟媳妇屋里睡觉呢。”
“啥?!”林晚脸上的笑“唰”一下没了,声音都劈叉了,“厉大哥……他娶媳妇了?他怎么能娶媳妇?”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僵了。
厉母手掌“啪”地往桌上一拍,脸也沉下来了:“林家闺女,你这话啥意思?我儿子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成分好,根正苗红,咋就不能娶媳妇了?你当他是庙里的菩萨啊?”她越说越来气,嗓门也高了,说“再说了,我这儿媳妇咋了,夏夏长得漂亮,人能干着呢,手脚勤快,做饭好吃,小嘴也甜,我瞧着就顺眼,比那光会瞪眼说胡话的强多了!”
厉母这夹枪带棒的话还没落地,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厉北霄披着件外衣走出来,眉头拧着,一看就是被吵醒了,脸色很不好看。
“林晚同志。”厉北霄开口,声音又硬又冷。
“上次抗洪救灾,是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不止救了你,我还救了很多人,这事儿我早就忘记了,你也别在叫我救命恩人,我担不起。”
林晚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厉北霄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后面的话说得更重:“我现在有媳妇儿了,日子过得挺好。你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大清早跑来说这些不合适的话,让人听见像什么样子?还请你自重。”
林晚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话砸懵了,
救命恩人不要她的感谢,还明明白白告诉她别惦记,更直接说她“不自重”……
林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厉北霄那张冷脸和厉母嫌弃的眼神,想到屋里那个还“睡着”的媳妇,一股巨大的羞耻和委屈猛地冲上来,她再也待不住了。
“你……你们……”林晚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猛地一跺脚,转身“嗷”一嗓子,捂着脸就冲出了厉家大门,连她妈都顾不上了。
林母也尴尬得要命,嘴里胡乱说着“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之类的话,赶紧追了出去。
桌上那十颗鸡蛋,孤零零地搁在那儿,显得特别扎眼。
“南辰,南辰,起来。”厉北现在走到墙角,抬脚踢踢厉南辰小腿。
厉南辰从被窝里探出头,幸灾乐祸道:“干啥大哥?人家姑娘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我。”
“你去把桌上的鸡蛋还给林家。”
“现在?”
“现在就去。”
“你为啥自己不去?”
“你嫂子还没醒,我陪她再睡一会。”
厉南辰瞪着他哥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最后任命的起床穿衣,没办法,他哥的话不敢不听呀,不听就要挨揍。
屋里,厉北霄刚躺到床上,陆今夏半眯着眼睛窝在他怀里。
“吵醒你了?”
“嗯,人家小姑娘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大早上就来找你。”
厉北霄有些无奈,媳妇不仅爱吃醋,醋劲还挺大。
“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是吗?”陆今夏明显不相信,根据原书剧情,女主是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
“当然了,夏夏,媳妇儿……”厉北霄语调低声,手上动作也不安份起来。
陆今夏被闹得没法睡觉,捉住他作怪的大手:“大早上发什么骚?别闹。”
这一句丝毫没有威胁,反而透着娇气,厉北霄再也忍不住,把陆今夏压在身下,亲了个够。
厉家客厅,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早饭。
一盆白面馒头,五花肉炒粉条,每人一颗鸡蛋,一大早稀饭。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早上的事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陆今夏吃着馒头,陆今夏给她碗里夹了一个鸡腿。
咦,她记得,昨晚厉北霄不是把鸡腿吃掉了。
陆今夏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厉北霄。
林栋正大口咬着馒头,对上她的眼神,嘴角就往上翘,凑近她耳朵边,压着嗓子说:“傻不傻,昨晚哄你的,给你留的,快吃,凉了腥气。”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儿说不清的亲昵劲儿。
陆今夏心里头“咕咚”一下,像掉进块冰糖,甜丝丝的化开了,脸上有点热,赶紧低头啃鸡腿,嘴角忍不住往上弯。
正吃着呢,厉媛媛突然指着陆今夏脖子嚷嚷:“嫂子!你脖子上怎么红了,还好几处,是不是屋里有虫子?”
陆今夏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脸“唰”地就红透了,鸡腿卡在嗓子里,差点噎住。
刚才,厉北霄不安分,在她身上闹腾了半天,没想到留下痕迹,还让小姑子看见了!
她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支支吾吾:“啊?啊……是、是吧……是虫子咬的…应该是…”
厉北霄信以为真,一脸担忧:“哎呀,啥虫子这么毒?还能用咬出红印,回头让大哥去供销社买些杀虫药喷喷,这虫子太厉害了!”
陆今夏羞得不行,顺着话头赶紧胡诌:“对!是虫子咬的……好大一条虫子呢,还是条……臭虫!”她说完,忍不住偷偷剜了旁边的厉北霄一眼。
厉北霄本来还在得意地看他媳妇儿害羞,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一听妹妹嚷嚷杀虫药,再听媳妇说他是“臭虫”,那张俊脸一下就黑了。
他瞪了妹妹一眼,没好气地说:“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屋里没虫子!”
厉父厉母坐在对面,把这小两口的眉眼官司看得一清二楚。
厉母端着碗,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闷笑。
厉父更直接,咧着嘴,“嘿嘿嘿”地笑出了声,那眼神儿吧,也不看儿子儿媳拌嘴,就一个劲儿地往陆今夏的小肚子那儿瞟。
那眼神,跟看刚发芽的庄稼苗似的,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陆今夏被厉北霄和厉媛媛弄得下不来台,一抬眼,又撞上公公那火辣辣盯着她肚子的目光,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心里直哀嚎:这饭……可咋吃啊!
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假装那碗里的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