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林定定地捧着相框,眼神似要穿透玻璃片,任谁看他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邓易轻咳一声道:“那是假的。”
魏景林抬头,神色疑惑。
“那上面的导演签名,以及吉安的字都出自我的手。”邓易回忆起曾经的幼稚举动,表情些微不自然,“我怎么可能把吉安给我的礼物放在你能自由进入的地方。”
魏景林气极反笑,在一直很空荡的房间笑到回音阵阵,他一撒手,相框摔至地面,砰的一声响,木质相框和玻璃片竟没有破损。
他盯着那完整的相框,凝神思索片刻,释然一笑,“所以你当初是故意让我知道周吉安跟你的关系,我乔迁宴那天,你突然到场也当真是因为看到了我和周吉安的对话。”
邓易沉吟不语。
魏景林仍是笑,妒忌、猜疑、嫉恨、自卑各种复杂纠结的情绪几乎一扫而空,“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起码跟我们不一样,甚至想过你跟周吉安恋爱、结婚,单纯是因为喜欢她、忘不了她,现在看来你跟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只有自己,见到一个人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有没有利用价值。”
魏景林甚至想放声大笑,他走到门口,回头道:“我他妈还以为我真处处不如你呢。”
邓易沉默片刻,关上柜门,冷静道:“我比你先认识她,不需要利用她刺激你。”
魏景林冷嗤一声:“不愧是戏疯子,演的都出不了戏了。”
阳光将窗边邓易细微的表情变化照的清清楚楚,也将周吉安笔记本中的字迹照的清清楚楚。
天气晴/星期三/图书馆二楼
上周六我和邓易一起看了一部电视剧,剧中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关系令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两人不像是恋人,倒像是爸爸和女儿,或者说编剧期待或想象中的爸爸对待女儿的那种无底线、无条件的宠爱关系。嗯……我好像还不能说明得特别清楚,只是一想到这样的关系中的男女主角会牵手、接吻、做/爱就觉得有点恶心。
为什么会觉得恶心呢?因为像乱/伦吗?可是当时弹幕里有人说这是爹系男友,而且很多人都希望有这样的男友。
邓易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会找这样的电视剧邀请我一起看?
他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感到不适?
这会不会跟他的专业作业有关,需要他观看此类电视剧并批判电视剧传递的价值观?
还是说他想模仿里面的男主角……
如果是这样也太可怕了。
可是,不对,邓易好像已经像里面的男主角那样对待我了,只是好像有一些区别。
区别在哪里!区别在哪里!好好想,好好思考。
想不出来,思考也没结果,我该不会已经被邓易宠成幼态化的女主了吧?
哎,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一个聪慧机敏、成熟独立的女生,被一个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那样的人宠爱多年,那这个女生的能力会被弱化吗?她最后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样失去独立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
如果要实际操作这样的试验,是不是需要避免让女主角发现男主角的宠爱行为具有目的?另外宠爱这样的行为对男主角的要求应该也会很高,毕竟一个人怎么都不可能完全无底线地宠爱另一个人。
那些娱乐圈中不缺钱不缺名气,又演技很好的男明星为了维持人设,会这样表演“宠爱”吗?
似乎目前我还没有听到哪一个男明星会无底线宠爱女朋友或妻子的,被女朋友或妻子无底线宠爱的倒是挺多。
周吉安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这一篇日记是最后一篇。
她对这些写下来的文字没有什么印象,当时大概仅仅是想跟邓易有共同话题,才在学习的空隙里写下这些浅薄的思考。所以笔记本被她随意地留在了邓易的工作室,并且过去的这些年里她从未想起过。
她忘记了这个笔记本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思考。
周吉安重新翻到最后一篇日记,看了看末尾的时间,忽然发现她写下这篇日记的时间与她和邓易的分手时间隔了不到两天。
有些凌乱的想法横冲直撞,周吉安的眼睛被阳光刺的发酸,她闭眼靠向落地窗。
“这篇日记里的担忧才是我鼓起勇气跟邓易分手的主要原因吗?”
“我怎么会忘记这件事?”
睡意朦胧的周吉安频繁驱赶余溪植入她心里、脑子里的猜疑。
她在暖烘烘的书房里睁开眼,望着已经没有阳光的地面,低叹道:“哪里算得上是余溪植入的,我明明一直就有类似的猜疑。”
书房外的人声直晃晃地从大开的书房门闯入。
“吉安呢?”
“在书房。”
周吉安一手撑地、一手抓紧笔记本,踉跄地站起来,四下茫然地寻找藏匿笔记本的空间,熟悉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她一着急,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有薄薄的一叠A4纸,最上面的那张印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周吉安感觉像是有人猛然朝她喉间塞入了一颗拳头,让她的震惊与错愕静默无声。
她徒劳地吞着哽在喉咙的震惊与错愕,关上抽屉,朝放在角落的电脑包走去。
“工作做完了吗?”邓易问。
周吉安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拉上电脑包的拉链,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最后她只能紧紧攥住粗糙的电脑包,堪堪稳住几乎要喷薄的屈辱感,回道:“刚做完。”
下一秒,她便被人从后面端了起来。
“你干什么?”周吉安大声道,她抓住他抱着她大腿的手,“麻烦你放我下来。”
身后的人明显一愣,放她下地,转过她的身体,“怎么了?”
周吉安对上邓易宠溺到夸张的眼神,便没办法再像刚刚那样拿出生疏的语气跟他讲话。
原来这就是分手那天她没有想起日记里的担忧的原因。
“我有点……头晕。”周吉安撒谎,并补充细节,“坐太久,脑供血不足。”
邓易好像松了口气,伸手捏到她的后颈,轻轻按压了几下,似是觉得不方便施加力道,直接将她揽入怀里,大手覆盖她脆弱的颈椎,专业地按摩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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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光游泳,得做点力量训练。”邓易低头亲她已经被揉红的后颈,“要不要我教你?”
周吉安出于应激反应推开了他,冷然道:“我自己会。”
他似乎有些讶异,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又像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逼她“自首”,主动交待对他态度突变的原因。
“我以前学过。”周吉安边往书桌走边说。
“跟谁学的?”邓易站在原地未动。
周吉安躲闪他的目光,弯腰关电脑,“去的健身房。”
满室的安静令周吉安又不安地看向邓易,他仍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
三台电脑都已关闭,周吉安甚至将她这边的桌面擦了一遍,邓易都没有动作、表情的变化。
“我去做晚饭,你还是等阿姨她们做吗?”周吉安问。
周吉安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异常,因为自从邓易回家之后,她就再没自己做过饭。
“你打算做什么?”邓易问。
他边问边向她靠近,语气复杂难辨。
“不知道。”周吉安说,“随便做点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
“打算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状态?”邓易在距离她半臂远的地方停下,“又信了谁说的挑拨离间的话?”
他如此敏锐地指出她行为异常的原因,令她马上吐息不顺。
“魏景林、许知彦?还是覃喜让、余溪?抑或是陆佳妮、赵星然?”邓易细数她周围那些人的名字。
如果他当真是拿她做试验,那么他现在是在全力以赴避免她得知试验内容,以防影响试验结果。
如果他不是拿她做试验呢?她又要因为这种称不上误会的误会向他提分手?
周吉安心生动摇,继续躲闪他探询的目光,后退到了书桌的另一端。
不对,如果他不是拿她做试验,他不会已经拟好离婚协议。
“我都跟你假结婚了,还敢频繁跟你口中的那些人联系?”周吉安说完又觉得说得太重,像在赌气,还像在埋怨他。
她瞅瞅邓易的表情,又说:“我每天都要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聊天。”
邓易咂摸她又脱口而出的“假结婚”三个字,冷冷地笑了一声,“辛苦你了,跟我假……跟我结婚之后,没了自由。”
周吉安亦听出了邓易语气里的异常,他以前哪里会用这种阴阳怪气,甚至带有嘲讽的语气跟她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吉安说。
她真不是那个意思,她不觉得一定要跟那些人联系,她甚至可以不跟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联系,自然不会觉得没了“朋友”就失去了自由。
她早在答应跟他假结婚的时候,就放弃了这种社交的自由,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觉得这是一种损失。
而且,他们上一次就当着魏景林、覃喜让的面讨论过这个话题。
他明明知道她不在意这种所谓的自由。
邓易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吉安正想该如何解释清楚,邓易又问:“你因为外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又开始排斥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