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大长老那含怒而发的元婴巨掌,裹胁着整个玄天宗被当众打脸的滔天怨毒,如同崩塌的天穹,朝着斗法场内那个扛着破椅子的身影狠狠拍落!
掌风未至,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斗法场坚固的玄铁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寸寸皲裂、塌陷!空气被挤压出刺耳的爆鸣!看台上无数低阶修士被这股威压震得气血翻涌,脸色煞白,甚至有人直接昏厥过去!
“师父!”慕容尘目眦欲裂,龙象道罡疯狂运转,就要不顾一切冲进场内!
云澜冰剑完全出鞘,寒气凝成实质的冰墙挡在身前,但在这元婴巅峰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桑红袖尖叫着抱紧混沌兽,小兽蓝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毁灭!绝对的毁灭!没有人怀疑,这一掌落下,萧闲连同那片区域都会被彻底拍成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远比玄天宗大长老更加浩瀚、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诸天星辰运转规则的星辉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光柱精准无比地笼罩在萧闲和他扛着的那把破椅子周围!
星辉光柱出现的瞬间,玄天宗大长老那毁天灭地的玄黄巨掌,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亿万星辰组成的叹息之壁!
轰隆!震耳欲聋的巨响!却不是能量碰撞的爆炸!而是一种如同巨锤砸在厚重无比、弹性惊人的星辰橡胶上的沉闷轰鸣!
玄黄巨掌上足以崩碎山岳的恐怖力量,在接触到星辉光柱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
所有的毁灭性冲击、怨毒意志、狂暴能量,都被那看似柔和、实则深不可测的星辉无声无息地吸收!消解!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乱流的肆虐!
只有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星辉光晕,以萧闲为中心,轻柔地荡漾开来,拂过皲裂的地面,抚平了狂暴的灵压风暴。
玄天宗大长老脸上的怨毒和疯狂瞬间凝固!他感觉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如同打进了无垠的星空,所有的力量都被吞噬、分解,连一丝反震之力都未曾传回!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自身渺小如尘埃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星辉光柱缓缓收敛,露出其中完好无损的萧闲。他依旧扛着那把破椅子,连衣角都没乱,甚至还抬手挠了挠耳朵,似乎被刚才那声巨响震得有点痒。
他抬头,看了看高空中那三尊散发着无上威严的星辰莲座,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被星辉抚平的地面,咂了咂嘴:“啧,动静挺大,吵得耳朵疼。”
然后,他像是才注意到那凝固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玄天宗大长老,以及对方脸上那混合着惊骇、茫然和一丝恐惧的表情。
萧闲扛着椅子,慢悠悠地往前踱了两步,走到玄天宗大长老正下方那片空地。
他仰起头,眯着眼,迎着对方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嫌弃?
“我说……这位长老?”萧闲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广场,“您老是不是早上没漱口?”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又指了指玄天宗大长老,一脸认真:“您这口气味儿也太冲了!隔这么老远,差点把我熏一跟头!知道的以为您老在发功,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家厕所炸了呢?”
“噗嗤!”看台上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随即又迅速被死寂吞没。
玄天宗大长老的脸瞬间由铁青转为猪肝色,再由猪肝色涨成紫黑!他浑身剧烈颤抖,元婴巅峰的灵压如同失控的火山般剧烈波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是被气的!被羞辱的!更是被那深不可测的星辉之力震慑的!
他堂堂玄天宗大长老,元婴巅峰大能!竟然被一个三流宗门的金丹峰主,当众斥为口臭?还厕所炸了?
奇耻大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死死盯着下方那个扛着破椅子、一脸无辜加嫌弃的萧闲,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但高空中那三尊星辰莲座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着他,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肃静!”
高空中,为首的那尊星辰莲座上,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瞬间平息了玄天宗大长老狂暴的灵压波动。
“玄天宗长老,扰乱大比秩序,意图袭杀参赛修士,罪加一等!即刻禁闭思过!待血蚀教一案查明,一并论处!”
话音落下,一道更加凝练的星辉锁链自莲座射出,如同灵蛇般缠绕在玄天宗大长老身上!
锁链入体,他周身狂暴的灵压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火焰,瞬间沉寂下去!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脸色灰败地跌坐在椅子上,再也无力挣扎。
整个玄天宗看台,一片死寂!所有弟子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仙盟巡察使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星辰,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斗法场中央的萧闲身上。
那目光深邃、浩瀚,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青岚宗峰主,萧闲。”威严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你很好。”
萧闲扛着椅子,仰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星辰莲座,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甚至还抬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还行吧。主要是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那口臭熏散架了。”
他这混不吝的态度,让看台上无数人倒吸一口冷气!敢这么跟仙盟巡察使说话?
星辰莲座上的身影似乎沉默了一瞬。那深邃的目光在萧闲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肩头那把破椅子,以及他脚下那片被星辉抚平的地面。
“你方才所用是何法门?”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法门?”萧闲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什么法门?我就是看那苍蝇嗡嗡叫得太烦人,随手挥了挥赶苍蝇啊?
哦,你说那黑乎乎的东西啊?可能是他早上吃坏肚子了,喷出来的东西太臭,我下意识就想扇远点谁知道劲儿使大了点?”
他这番胡言乱语,听得所有人嘴角抽搐。挥手赶苍蝇?扇远点?那可是金丹大巅峰的寂灭剑意和元婴巅峰的含怒一击啊!
星辰莲座上的身影似乎也顿了一下。那笼罩在星辉中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悄然弥漫开来。
“萧峰主,仙盟巡察,非是儿戏。”声音依旧威严,却多了一丝冷意,“你身为此地峰主,当知……”
“知道知道!”萧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摆手打断,脸上堆起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容,“巡察使大人日理万机,辛苦了!我们青岚宗小门小户,就不耽误您老查案了!您忙您的!我们这就回去补觉。”
说着,他扛起椅子,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巡察使再开口的机会!
“慕容小子!云丫头!红袖丫头!走了走了!回去睡觉!这地方太吵,空气也不好!”他一边走,一边对着青云峰角落招呼,语气轻松地像是在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饭。
慕容尘和云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和无奈?但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上。桑红袖也赶紧抱着还在对着剑痕方向“唧唧”叫的混沌兽追了上去。
青云峰一行四人一兽,就在仙盟巡察使的注视下,在数万修士呆滞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穿过狼藉的斗法场,朝着他们那片偏僻的角落走去。
萧闲扛着椅子走在最前面,脚步懒散,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慕容尘默默地跟在后面,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岳。
云澜抱着冰剑,清冷的侧脸在星辉余晖下显得格外孤绝。
桑红袖抱着混沌兽,小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对大佬“无法无天”的崇拜。
混沌兽趴在桑红袖怀里,蓝宝石般的眼睛却不再盯着剑痕,而是好奇的、带着一丝懵懂的亲近感,望着高空中那三尊散发着柔和星辉的莲座,小爪子无意识地伸了伸。
高空中,三尊星辰莲座静静悬浮。
为首的那尊莲座上,威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萧闲懒散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通往角落的通道口。
那目光深处,星河流转,推衍不定。
“咸鱼道韵消解万法,连星辰之力都……”一个极其细微、只有莲座主人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星辉中低语,“青岚宗,萧闲,还有那只混沌异种……”
“此案牵扯甚深。玉龙可能只是这个计划中的小人物。”
“查!彻查!从玄天宗周通开始!所有关联者,一个不漏!”
威严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带着冰冷的决断:“仙盟大比暂停三日!所有参赛宗门,原地待命!玄天宗上下,即刻封山!接受仙盟巡察司全面审查!胆敢违抗者,视同血蚀邪教!格杀勿论!”
冰冷的命令如同寒流席卷!玄天宗看台一片死寂!其他宗门也噤若寒蝉!
青云峰简陋的帐篷内。
萧闲已经重新瘫在了他那张铺着软垫的破椅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躺着舒服。”
慕容尘盘膝坐在门口,闭目调息,周身气息沉凝,似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对他毫无影响。
云澜坐在角落,冰剑横于膝上。她低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剑身。
刚才面对元婴巅峰威压时,体内那股沉寂的剑意前所未有的躁动,几乎要冲破星髓铁和道锁的束缚!此刻虽然平息,但那种悸动感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神魂深处。
桑红袖抱着混沌兽,小脸上还带着兴奋和后怕交织的红晕:“大佬!您刚才太厉害了!连巡察使都拿您没办法!”
混沌兽似乎也放松下来,在桑红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脑袋蹭了蹭,蓝眼睛半眯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它对那三尊星辰莲座似乎有着本能的亲近感。
萧闲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挥挥手:“少拍马屁。赶紧弄点吃的,饿死了。”
桑红袖连忙应声,跑去翻找储物袋。
帐篷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远处斗法场方向传来的、仙盟巡察使调兵遣将的冰冷命令声,以及玄天宗方向压抑的死寂,提醒着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
云澜抬起眼眸,看向瘫在椅子上仿佛睡着的萧闲,琉璃般的瞳孔深处,一丝复杂的光芒闪过。
挥手拍飞金丹大巅峰的寂灭剑意?引来仙盟巡察使的星辉庇护?当众羞辱元婴巅峰长老而毫发无伤?
这个看似懒散、满嘴胡言的师尊他的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他所谓的“咸鱼道韵”,又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她体内的剑意,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心绪波动,在沉寂的“河床”下,再次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渴望与锋锐的轻鸣。
萧闲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在椅子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小丫头别瞎琢磨,赶紧睡觉,养足精神,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
声音渐低,似乎真的睡着了。
帐篷外,星光黯淡。玄天城的风,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