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谁的消息？”
沈沐灵平躺在躺椅上，及腰长发像花瓣一般铺开来，带些微微的自然卷，很漂亮。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可整张脸又平静如水。
她的角度看不到沈遥风在干什么，只能开口询问了。
“没有，一个朋友，在问他感情的事情。”
“嗯，没想到你还是感情高手了。”
听到沈遥风的回答，沈沐灵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享受头发的护理。
淡淡的桂花香气溢满鼻腔，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你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吧。”
沈遥风的动作突然僵硬停下，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过了两秒他才恢复如初。
“知道。”
“你要结婚了，我没有办法给你梳头发了，会有别人来顶替我的位置。”
沈沐灵摇摇头，“没大没小的，你要叫我姐姐。”
“岁数相差又不大，况且你说过，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可以不用叫你姐姐。”
沈遥风说着，声音又沉了下去：“你结婚后，我能跟着你吗？就像小时候的那样，你去哪里都跟着你。”
沈遥风拿起梳子，缓慢地从上到下梳理头发，空闲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发尾，似是珍重又是怜爱。
沈沐灵闻言，眼里泛开淡淡笑意：“你是陪嫁吗？哪里都要跟着我？人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且，父亲不会同意的。”
是了，两人没再谈论这个话题，彼此心照不宣。
“扣扣扣”的敲门声突然从门外响起，打破了卧室里面的静谧。
“小姐，程临朔少爷来了，”佣人在门外喊道。
“你先出去吧，我未婚夫来了，”沈沐灵神情恹恹。
不料沈遥风一反以往乖巧的态度，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将脑袋埋到沈沐灵的小腹上，毛茸茸的头发像一颗爆炸的栗子。
“你要丢下我了吗？我当初是你捡回来的小狗，主人要抛弃我了吗？”
他双眼圆润，水汪汪的更显可爱，可双开门的肩宽跟结实的大腿，又让人意识到他绝不像面上这么可欺。
说罢，沈遥风的头顶跟屁股后面真的冒出了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只是耳朵跟尾巴耷拉着，表示主人的心情不好。
沈沐灵没有作答，她修长的右手抚摸上了他的耳朵，偶尔轻捏偶尔轻抚。不小心摸到敏感处了，沈遥风的身体一激灵，但他将头埋得更深。
“姐姐……”沈遥风忍不住刺激，轻喊出声。
可下一秒沈沐灵就将他推到在地，沈沐灵拍了拍被他弄皱的裙摆，缓缓站起身，双目清明，仿佛只有沈遥风沉沦其中。
“你既然知道是我把你捡回家的，就要听话。”
“行了，出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没来得及等沈遥风做出反应，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来人身穿白色休闲西装，脸上挂着一抹和润的笑容，手上还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沐灵，节日快乐。”
沈沐灵没有接过花，而是抬手拿起了花上的一张卡片，“订婚两周年纪念日。”
念完上面的话又随手插了回去，还是没有接过花。
程临朔也不尴尬，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他将花放在一旁的沙发上，从中拿出离他手边最近的一朵，“一束花还是太重了，这花开得多好，很适合你。”
既然已经驳了一次面，总不能再接连驳第二次，沈沐灵兴致缺缺接过一朵花，她只瞥了一眼，便招招手让佣人接了过去，“放花瓶里吧，既然是心意，还是要好好对待的。”
“谢谢，”沈沐灵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
“对了,我们……”
程临朔话说到一半，睨了站在一旁的沈遥风一眼，转过头来对沈沐灵说道：“我们谈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在场吧。”
“虽然对外你们是一家人，可对内心知肚明，你们也不是真有关系。”
沈遥风本想发作，可被沈沐灵一个眼神劝退了。
沈沐灵轻抬下巴，示意他出去。沈遥风虽然不情愿，可他咬着后槽牙艰难抬脚走了出去，关门前说了句：“姐姐，有需要随时叫我，尤其是遇到危险。”
程临朔嗤笑道：“还真是一条狗，干的看家护院的事。”
“够了，”被骂的沈遥风本人没发作，反倒是听着的沈沐灵皱起了眉头，制止了程临朔接下来可能骂的更难听的话。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是我沈家的人，我不允许你再说第二次。”
沈沐灵发了话，程临朔也只能接下，并陪笑安抚道：“我就是看他凑在了你身边不开心，一时嘴快，下次不会了。”
沈遥风听了则难掩笑意，嘴里念叨：“她承认我是她的狗了。”
门的质量很不错，一关上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沈遥风耳朵紧贴房门，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再也没有了。
行吧，只好作罢。沈遥风一转身，发现原本铺在沈沐灵门前的地毯不见了。
随意叫住一个路过的佣人，一问原来是收进杂物间了，以为他要离开，干脆收起来了。
沈遥风“啧”了一声，“胡说八道。”
接着大步阔斧去了杂物间，重新把地毯拿了回来。
地毯是十年前买的了，很旧了，甚至也有点小，毕竟是按照十年前沈遥风的身形买的。
他将地毯平铺在门外，随即一躺，只有半个身子垫着地毯，剩余半个紧贴着冰冰凉凉的地板，可他丝毫不在乎。
沈遥风现出半个原形，整个人蜷缩起来，耳朵不时动弹两下，蓬松的大尾巴则盖住了肚子。
有个佣人端着东西路过，她是新来的，见一个大活人躺在房门口，简直跟她乡下的看门狗一般，她走上前好奇道：“二少爷，您不去上学吗？”
沈遥风头也不抬，“上学哪有给我姐当狗有意思。”
有钱人的游戏，真复杂。新来的还是干好自己的工作吧，她若有所思点点头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终于打开了，沈遥风咬着舌头才控制自己没往里面看，没经过沈沐灵的吩咐，他也不能动。
程临朔走了出来，他开门后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从上到下打量了沈遥风一遍，唇边的嘲笑明显可见，跟人前温润的形象大相径庭。
“哟，真是忠心。不过，等我跟沐灵结婚了，你可不能这样躺在我们俩的门前了。”
“遥风。”空灵的女声从房里传来。
沈遥风猛地起身，直愣愣冲了进去，身下的地毯都移位了。
他不知道沈沐灵跟程临朔谈了什么，他们俩的婚约在即，若是沈沐灵走了不带上他，他将无处可去。
“过来。”沈沐灵坐在沙发上，神色平和，脸颊带些微微的淡粉，嘴唇红润饱满，像沾满露水的蔷薇。
她最近的身体很不错了，不像小的时候，走两步就开始喘，脸色常年苍白，加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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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经常出门，整个人死白死白的。
【看来，我是很旺姐姐的，那么，她应该不会抛下我。】
想到这里，沈遥风的心神又安定了不少。有利用价值的人是不会被轻易舍弃的。
他靠近，眼睛故意瞪大，因为不眨眼眼睛冒出些许眼泪。他坐在地板上，将头靠在沈沐灵的膝盖上。
“姐姐，你还是要我离开吗？”沈遥风想要用这个称呼改变沈沐灵的决定。
“你知道当初父亲同意留下你，是为了什么？”
听到沈沐灵的话，沈遥风的脑子不禁回忆起过去。
沈沐灵是在垃圾场里捡到的他，他躺在废墟中，灵敏的狗鼻子闻到一阵淡淡的甜香，后来才知道这是桂花香。
他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只能睁开半只，另一只在跟其他人争抢垃圾场里的食物时，被打肿了，同时他也昏死过去，现在才辗转醒来。
他不是没见过体面的有钱人，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寒酸尴尬，他呆愣坐在原地，只穿着一只鞋子的脚往里面蜷缩，跟一只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他不知道难堪的情绪是什么？似乎只在沈沐灵面前出现过。
“你要跟我回家吗？”沈沐灵白净的手伸了出来。
沈遥风胆怯跑开了，连只剩一只的鞋子都给跑丢了。
可他跑着跑着，心还是在期待，绕了一圈又跑回去了。
可又看到了沈沐灵朝其他人伸出了手，问要不要跟她走？
沈遥风的心凉透了，他跳跃不止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他走到沈沐灵面前，本来想拉住她的衣角，可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给缩了回去。
“你还要我吗？”他听到自己细微的说话声。
好在有反悔的机会，沈沐灵带上了他。
到达目的地后，沈遥风第一次看到如庄园一般的房子。
可管家说，在这十个人里，只能有一个留下来。
他打败了其余九个，打得头破血流，身上流的血迹都干了，变成了一件红艳艳的衣裳。
沈沐灵的父亲皱眉，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眉头舒展下来，“那你就留下来吧，随我们家姓，叫沈遥风。沈沐灵是你姐姐，你要用生命去保护她。”
后来得知，沈沐灵天生体弱，找了十个能旺她的人，十个中沈遥风又是最强的那个。
从此以后，沈遥风跟在沈沐灵身边寸步不离，她休息在房里，那他就候在门口。
经过多年的调理，沈沐灵的身体好转了许多。
“所以，姐姐是不要我了吗？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消耗殆尽了吗？”
沈遥风抱紧沈沐灵的膝盖，他不怕被利用，人的所有关系都是利益关系，他只怕自己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
沈沐灵摸了摸他的头顶，手指很软，轻飘飘的，可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冷漠：“你走吧。”
说完便赶他离开了。
沈遥风失魂落魄走到门口，原本铺在门口的地毯，不知道被谁破坏了，洗得干干净净的地毯上沾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地毯中间还破了一个洞。
“不会的，姐姐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怎么坏掉了，姐姐你不要生气。”
沈沐灵眼睛也没眨一下，“坏了就坏了，买新的就是。物品的使用寿命到了，就应该丢掉了。”
沈遥风强迫自己松开抱着地毯的手，眼睛酸酸的。
“姐姐说的没错，已经失去了价值的东西，就应该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