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抬眸，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看他们。
这些人倒是训练有素，面对程清烟和薛珂二人也毫不怯场。
程清烟没多关注这些人的脸，注意力倒是全在他们手里的酒上。
她视线扫过，抬手随意一指：“你这杯，拿过来我试试。”
被点到的那个人心下一喜，连忙端着酒杯稳步走来。
他在程清烟侧面站定，弯腰将酒盛在程清烟面前。
程清烟接过，轻抿酒杯品尝。
薛珂见状笑容满面，顺势也随手点了一位看起来长相还不错的人过来。
不过程清烟还是对酒更有兴趣，对身旁的人倒是爱答不理。
那人见她杯中的酒已然少了一半还没见对他有什么安排，心中着急又不能说。
他扫了眼那排“竞争对手”，自知程清烟的身份地位更是心想着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暗自思索对应办法。
程清烟口中酒香浓烈，正笑吟吟地听着酒吧安排的驻唱献唱，余光忽然瞥见身边那人有所动作。
只见他缓缓蹲下双膝跪地，手轻轻拂过程清烟的小腿。
程清烟察觉后依然笑着，视线落在了那人身上。
她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确实长相还不错，可惜不是她喜欢的。
那人见程清烟看过来，眸子里闪过几分喜悦，以为是她终于对他有了兴趣：“小程总……”
程清烟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搭现金。
她一只手拿钱一只手拂过他的脸颊，就在他越来越期待时，忽而又收了手将钱放进他怀里。
“我不需要，回去吧，”程清烟说过后又抬眸看向那排人，“你们也是，酒放下，都出去。”
跪在她腿边的人顿时大失所望，甚至还想再争取一番：“小程总，您别着急，我……”
不过他话刚出口，便对上程清烟冷漠淡然的双眸。
他霎时失语，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垂头站起。
鸡尾酒摆满了大半张桌子，男人们一个个离开。
薛珂还有些可惜：“烟烟，让他们在站那儿着也好啊，多养眼。”
程清烟又笑着喝完了那杯酒，重新挑了一杯新的。
“不用了，听听歌就行。”
薛珂摆摆手让自己身边那个人也离开了：“真是的，你对方宥礼也太心软了，就该让他有点儿危机感，让他知道他不是你生活中的必需品。”
程清烟笑着揽住薛珂的肩让她拉进自己，随即顺势身子一歪靠在她肩上。
“对啊，还是你最好了，你才是我的必需品。”
薛珂笑嘻嘻地应。
占用房间一角唱歌的男生若无其事地唱着，声音低沉又轻盈。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的第一选择不是去环游世界
“……”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留在我身边
“每天快快乐乐吃吃喝喝聊聊天
“不用担心关于明天和离别
“……”①
程清烟静静听着歌词，倏地笑出了声。
要多有钱才能把想要的人留在身边呢？
她也想知道。
起初她也以为，有钱有权就能把他留在身边。
那他想要什么呢？
不重要了。
没钱的时候觉得所有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可真的有钱了又怎么样呢？
真的有钱后就会发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才不算是个事。
程清烟心下叹气，出神般看着那唱歌的人笑。
薛珂虽然不知道方宥礼干什么了让程清烟这么不开心，但她知道，她要陪着她。
那排男人从包间出来后回到化妆间，房门一关顷刻间便围成一团说笑。
“哎呦这次周铮没那么好运了，这个女总裁不吃他那一套。”
最后进来的人也就是刚才去到程清烟身边的那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周铮。
周铮在后面听到他们的笑声后暗自咬牙，抬头挺胸地上前用力推开他们让出一条路。
“笑什么笑，就算我没得她喜欢，你们连个接近她的机会都没得到！”
说笑的那群人里有个人看不过周铮的做派出声嘲讽。
“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攀龙附凤，干我们这行的，能像你刚才一样得个小费就不错了。”
周铮也向来看不起他们这种不争气的想法，他们这行又怎么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他们这行的，要是能一朝得那些贵人看中，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他不轻易出来接待，只要出场便是最受人喜欢的。
本以为这次也是这样，没想到那个程总居然只选了酒不要他。
哼，真是没眼光。
他今晚一定要抓住机会。
周铮懒得跟那些不争气的家伙为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补妆。
那人刚才明显就对他不感兴趣，就算给他几千块钱又有什么用，他要的可不是这么一点儿。
女的肯定更好哄些，上次那个男的简直恶心地要命，油腻又抠搜，最后一次居然还敢白嫖！
烦得他好些天都不想见人。
周铮边想边给自己找眉笔，桌上乱糟糟的也没找到更是惹他心烦。
他记得抽屉里有个新的，随手拉开正好看到，下手去拿的同时，旁边一小包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程清烟她们的包间里，酒已经被两人喝得差不多了。
薛珂明显有些醉了，脸颊泛红着抱住程清烟；“烟烟，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你那个小助理都忙得不回我消息。”
程清烟酒量比她好多了，看着她喝醉说胡话好笑地回抱住她。
“嗯，那过几天我就给他放假，让他多陪陪你。”
薛珂撇嘴：“其实你们根本就没那么忙，只是他不想理我对不对。”
程清烟狠狠揉了把她的脑袋：“你啊，怎么见一个喜欢一个，之前不是还喜欢林皓，现在怎么又突然喜欢赵知年了？”
薛珂摇摇头：“我早就不喜欢林皓了，他一直喜欢你我知道的，就算你结婚了他也不会喜欢我，我才不要继续喜欢他了。赵知年……他呆呆的，但是做事都很认真，我有时候去白堤等你他也会耐心陪我玩，我觉得他性格很好啊，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是啊，喜不喜欢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程清烟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薛珂，她无忧无虑地生活，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要想好久三餐吃什么，出去玩什么，喜欢谁不喜欢谁。
这样多好啊，也不用去想那些弯弯绕绕，想那些复杂算计。
程清烟想，赵知年确实不错，做事沉稳性格又有趣，挺适合薛珂的。
要是他们两个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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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珂珂这么好，喜欢谁都可以，你喜欢他，是他运气好。”
程清烟笑道。
薛珂觉得她说的特别对，即使喝醉了身体都是软绵绵的，还坚持要给程清烟竖个大拇指。
“对！我喜欢他是他该觉得走运！烟烟，你也是，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方宥礼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你就不要喜欢他了，别人也很好的。”
程清烟还是笑着，刚才那个歌手已经退场了，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自然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对啊，别人也很好。”
对她来说，方宥礼不是最好的选择。
而对于方宥礼来说，她也不是他真心喜欢的人。
薛珂说了一通醉话后还闹着要继续喝酒，程清烟就又叫了人进来，选了些不烈的果酒又点了份果盘。
程清烟想，她要是能醉成薛珂这样也行，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周铮从化妆间出来后就守在吧台，好不容易等到了程清烟那个房间再传来单子，就紧盯着调酒师调酒，在他调好一杯后就迫不及待地放在盘上给她送去。
只不过在上楼拐角处时，他背着监控停了片刻。
而就在他停留的这一会儿的时间，有人先他一步端着果盘进了程清烟她们的包间。
薛珂枕在沙发扶手上昏昏欲睡，程清烟听到推门声后抬眸看去，不过这次吸引她注意的不是被端来的果盘，而是端果盘的这个人。
同样是黑色西装，这个人穿在身上却愈发彰显他独特的气质。
他不像是这里的人，看行为举止很是贵气，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便让人想去掀开他真面目的欲望。
这个人戴着口罩，程清烟看不清他的脸。
他放下果盘就要离开，却被程清烟给叫住。
“等一下，你是这儿的人吗，刚才好像没有见你。”
他愣了下，闻言转过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小程总，您来的时候还没到我的上班时间。”
程清烟轻笑出声：“这样啊，那现在是你上班的时间了？”
他点头：“嗯。”
“那为什么还带着口罩？在这里工作应该都长得还不错。”程清烟追问道。
他眨了下眼，又上前了一步，在程清烟面前像周铮一样缓缓蹲下，却是单膝跪地。
程清烟懂了他的意思，俯身伸过手，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
她似有若无地抚摸，让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揭开他的口罩。
在和程清烟对上视线时，他忍不住喉结滚动。
“小程总……”
程清烟还是没揭，只是问道：“你叫什么？”
“慕隐鹤。”他眸光闪动，轻声应道。
程清烟点点头，接着问：“你在这里工作一个月有多少钱？”
慕隐鹤对这个问题有点儿拿不准：“不固定，平均……六七千吧。”
程清烟颔首，还想说什么房间门又再次被人推开。
这次来的是周铮。
周铮端着酒杯保持微笑，却在看见程清烟身边已经有另一个人时僵硬了下。
他心中恼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继续过去将酒放在桌上。
“小程总，您的酒。”
周铮放好酒后却不太愿意离开，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东西，可不能平白便宜了别人。
那个人是谁，他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