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拍了拍宋泊的肩膀以示鼓励，转身敲响了方宥礼办公室的门。
“进。”
程清烟推开了点门缝露出个头，瞧见方宥礼桌在办公桌前工作，轻飘飘地走近。
她本来是想偷偷过去吓他一下的，但高跟鞋走路再轻也有声音，还没走近就被方宥礼逮了个正着。
方宥礼见是程清烟意外扬眉：“怎么又来了？”
程清烟不高兴了：“什么叫‘又’？我明明就只来了两次。”
方宥礼放下笔轻笑：“好吧，那小程总第二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程清烟走过去很是自觉地侧坐在他腿上，方宥礼见怪不怪，抬手揽住她的腰。
程清烟勾笑着问：“我来问问方总，是和人家藏物有什么仇什么怨呀这么搞人家。”
方宥礼毫不意外她能想到这一点，也没打算瞒她。
“如果我说我之前那个公司破产是因为机密泄露，被露出去的技术就美因，你信不信？”
程清烟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信。”
方宥礼意外扬眉，内心莫名被她这一个字掀起些许波澜。
程清烟很快陷入深思，蹙眉说道：“藏物一直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小公司，勉强能用几个无脑小游戏维持生计，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突然做出来这么大一个项目，还样样走在创新前沿。”
她不是没怀疑过美因技术的来源，但毕竟她擅长的不是做应用软件，不能草率下结论。
方宥礼能做出寓聊肯定也不是只用了从延欢开业到现在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寓聊能这么快就内测，他手里也一定是先前就有技术。
这么一来，所有的前因后果都通了。
方宥礼见她是真的信，抿抿唇讲道。
“我之前那个公司把大部分的资金和人力都用到了那个项目上，我想做出来的，是可以让用户通过在软件里导入死去亲人的信息和声音性格等内容，根据AI技术让他们可以再次进行对话，再融合VR虚拟技术，只要输入照片，甚至可以实现在虚拟世界见到他们。”
程清烟微怔，反应过来后抿唇抱住他。
方宥礼笑了笑，继续道：“我给它起名叫‘魅隐’，英文名……Meetagain。”
程清烟心中叹气，等他说完后侧头靠在他怀里：“你是不是想方叔叔和叶阿姨了。”
方宥礼没肯定也没否定，抚了抚她的肩膀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还好，这也是我管理上的疏忽，不过好在他们自以为拿到手的系统很完善，没有怎么检测就直接内测了。但实际上智能聊天技术是我亲手做的，核心技术在我自己手里，他们拿到的并不完全会出现不少bug，所以我才急着把寓聊做出来放在明面上，逼他们提前把美因拿出来公测，只要一公测程序承受不住那么多数据必然会出现问题，他们没有技术修复，就算不能把他们偷窃的事公之于众，至少也能让他们自己不得不放弃这个项目。”
“不行，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程清烟严肃看他，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坚定和狠戾，“让他们自己放弃也太便宜他们了，能做出这种事，怎么也得让那个白松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宥礼闻言神色恍惚片刻，随后又笑道：“小程总原来是正义的化身。”
程清烟面色稍缓，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身前：“你啊，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对白松那种人就不能轻饶，否则他今天敢偷你技术，明天就蹬鼻子上脸，谁知道还会干出来什么事！”
方宥礼不由得好笑：“怎么每次我有什么事你都这么生气，我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你受欺负了我当然生气，”程清烟决心纠正他错误的思想，“现在你是我的人，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我是不可能看着别人白白欺负你的。你也是，以后硬气一点儿，有什么还有我兜底怕什么，谁都不怕得罪，别人欺负你了就给我欺负回去！”
方宥礼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模样轻笑一声捏了捏她手心：“好了，我都不生气了你也别气了。”
程清烟凶巴巴道：“不行，你要保证，欺负回去！”
方宥礼无辜眨眼，最终侧头吻在她的唇上，趁她愣神时张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好了，已经欺负回去了。”
程清烟顿时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拍他：“谁让你欺负我了？！”
方宥礼忍不住低笑出声。
程清烟撇撇嘴从他身上跳下去，又转过身向他伸出手：“走啦回家，回家我要再讨回来。”
“好，随你。”方宥礼伸出手握住她，两人就这么一齐走出办公室。
时间正好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外面的宋泊已经开始美滋滋地收拾东西了。
只是一见他们两个牵着手走出来立刻老实地放下手机，起身笑呵呵道：“方总，程总。”
方宥礼颔首：“今天按时下班吧，早点回家休息。”
“好！”
于是所有延欢的员工都亲眼目睹了自家方总和小程总牵着手心情很好地走出了公司，上了同一辆车。
坐在前台的黛拉看到后更是激动地连偷偷拍照都忘了，直到他们走后她才拿出手机在群聊里疯狂尖叫。
我的CP天下第一甜：啊啊啊啊你们看到了没，方总和程总牵着手一起回家了！我就知道他们感情超好的！
延欢第一得力员工：每次程总来我们都能按时下班，咱们有什么问题程总也总是站在我们这边，程总简直就是我们延欢的大福星！
我的程序永无bug：终于按时下班了，我要回家给我闺女做好吃的。
冯：好了都下班吧。
方宥礼向来不关注员工的私生活，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人还背着他偷偷拉了小群。
他开车载着程清烟回家，程清烟一路上都在想回家了要怎么好好“欺负”他，可当真的回到家后顿时希望落空。
“林皓？你来我家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程清烟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林皓，蹙眉问道。
林皓没好气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看见后面的方宥礼更是没个好脸色。
“来看看你自己选那好丈夫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程清烟扬眉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宥礼，方宥礼没跟林皓计较，浅笑着牵过她轻吻：“你跟他聊吧，我去做晚饭。”
程清烟撇撇嘴，不太情愿地看着他去到厨房。
等方宥礼进去厨房关上门后，程清烟便随意瘫在沙发上：“说吧，到底来干嘛？”
“我没事就不能来？”林皓愤愤道，“以前我不是随便就能来？什么时候还需要通报？”
程清烟一见着林皓就心里叹气：“今时不同往日，我好歹现在也结婚了，万一是方宥礼自己在家你跟他有什么争执怎么办？”
“有争执也是他的问题！”林皓一看见方宥礼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他干的都是什么事？自己费劲巴拉搞宣传，好不容易有点儿热度转头就被对家抢了，他还能干成什么？”
程清烟抿唇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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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他还是来关心方宥礼生意的。
“咳……你也说了现在藏物和延欢算是对家，这种情况在咱商圈多常见啊。”
“哼，那还是他自己没本事，铺好的路都走不顺。”
林皓阴阳怪气地朝厨房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然后拿出一个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
“你自己看吧，藏物这个项目根本就是来路不明，什么打造最完美的爱人朋友，这跟他们之前一直做的东西压根不是一回事。”
程清烟惊讶扬眉，似信非信地拿过那个文件翻看。
是藏物从开业到现在做过的所有项目、各项投资金额甚至精细到每项的收益。
“藏物以前那么多年的收入根本不足以他撑起这么大一个项目，从开发到上线，中间要花多少钱多少资源，他一个小公司有个屁的本事能弄出来美因。”
林皓从看到美因提前上线的消息时就直觉不对，派人着手去查。
果不其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清烟看完了那些文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现在证据不足，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那就是他方宥礼该想办法的事了。”林皓对自己的调查结果颇为自豪，越发看不上方宥礼。
程清烟放下文件轻笑：“是呢，辛苦小林总了，一会儿让方宥礼多做点儿好吃的，留你在家吃饭啊。”
林皓重重地哼了一声：“谁要吃他做的饭，外面那么多餐厅哪家我不能去非要留你这儿？”
程清烟无辜耸肩：“那好走不送咯。”
“谁要你送！”林皓没再拿那份文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清烟看着桌上留着的文件失笑，这林皓整天就会刀子嘴豆腐心。
方宥礼从厨房出来后没见林皓也不惊讶，对程清烟道：“他说什么了？”
程清烟向方宥礼晃了晃那份文件：“他都看出来美因不是藏物能做出来的项目了。”
方宥礼点点头：“先不想这件事了，早点吃饭吧。”
程清烟跟着他去了餐厅，吃饭时脑子里也不断在想这件事。
她想得入神，夹菜都没夹到也往嘴里送，方宥礼看了忍不住笑，夹了块肉给她：“想什么呢？”
程清烟回神后郑重其事地看向他：“你知不知道窃取你们内部程序的人是谁？”
方宥礼摇头：“有怀疑的人，但没有证据。而且从泄密后公司内部很乱，最后又宣告破产，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机会认真去查。”
程清烟眼睛转了转：“没事，你还忙你的，把你们内部能接触到技术的名单给我一个，我派人先去查查白松的关系网，应该会有点儿线索。”
方宥礼点头，又盛了一晚骨汤递给她：“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别着急了，先吃饱才是正事。”
“好。”
晚上程清烟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去查，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实行关于方宥礼的惩罚措施。
方宥礼比她还能熬，直到程清烟熬不动睡过去，他才关上手机。
方宥礼关了灯躺下，侧过身轻抚程清烟的头。
过了片刻，他倏地笑了，俯身吻在她的额头。
至少今晚，他是真的相信程清烟是在为他思虑，是真心要帮他去找那个小偷。
看来美因这件事确实与她无关。
那就好，不然……她以后无论怎么赔偿他们之间都算不清了。
如果没有过往那么多纠纷，他想，程清烟也是个很好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