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耀从外面疯了一圈回来,一开门就听到了严盼楠在客厅砸手机的声音。
他心底一颤,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换了鞋子,慢腾腾地挣扎着要不要过去。
可严盼楠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神一转犀利地盯着他。
严耀几乎被她这个眼神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硬着头皮走近:“妈……”
“啪——”
严盼楠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严耀被扇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慢半拍反应过来捂着脸垂头不语。
严盼楠呵斥道:“跪下!”
严耀抿唇跪在她面前。
“白堤音箱引导自杀的那个小孩儿是你同学?你掺和这件事了?!”
严盼楠厉声斥责,严耀听是这事立刻心虚地快要把头埋进地里:“……嗯。”
“混蛋!”严盼楠大骂,看到桌上放着她下午刚用过的高尔夫球杆,一把捞起狠狠打在严耀身上,“严瞻杰不是什么好人你知不知道?你平时干什么我不管你,但是有没有告诉过你离严家人远点?”
严耀咬牙挺着,球杆打在身上很疼很疼,可他依然一声不吭。
“严瞻杰给你什么好处了,啊?你以为他是对你好吗?他是要害死你再害死我!
“说,你怎么帮他了?”
严耀只觉得自己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身上的骨头好像都快要一点点裂开。
“我……舅舅他……”
“他不是你舅舅!”严盼楠厉声打断。
严耀咬咬牙改正:“严瞻杰……他把那个有问题的音箱给我,让我找机会给班上一个性格敏感的人。我……我就和班主任商量举办了一次活动,抽奖的时候做了点儿手脚让陈墨抽中了那个音箱。他家很穷,抽到这个东西一定会用。”
严盼楠毫不留情,闻言疯了般再次狠狠把球杆砸在他身上。
“他说什么你都听,你怎么不去给他当儿子?他要拿那个音箱杀人毁了白堤,跟你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等程清烟反击,严瞻杰肯定完蛋!现在好了,严瞻杰还好好的,你把我给毁了!!!
“我让你多管闲事,让你不听话——”
严耀没想到他只偷偷帮了舅舅一次就会这么严重,丝毫不反抗任由严盼楠撒气。
严盼楠打了很久最后自己都累了,气喘吁吁地丢了高尔夫球杆坐在沙发上。
严耀垂着头不说话。
“说,为什么帮他?”严盼楠狠戾的眼神紧盯着跪在面前的严耀。
严耀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腥甜,声音断断续续道:“他说……只要我帮他,他就告诉我……”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了。
他只知道,这句话一旦说出口,母亲必然勃然大怒。
“告诉你什么?”严盼楠没那么多耐心陪严耀耗,今晚她还约了别人。
严耀倏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似害怕,似兴奋。
严盼楠冷眼看他。
严耀终于下定决心,猛地抬头对上她冷冽的双眸,哑着嗓子嘶吼:“他说告诉我关于我爸!我可以没有爸,但是我不能连他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
“王八蛋!”严盼楠怒发冲冠,像是被触及了什么危险底线,疯了般再次拿起球杆一下重过一下地打在他身上,“你没爸听不懂吗?你没有!他就是个没用的死人!死人——”
又是这样。
还是这样。
从小到大每一次他问起关于自己的父亲,严盼楠都只有一个回答。
没用的——
死人。
他从母亲的态度里甚至搞不懂她对父亲的感情,究竟是恨还是……
太爱了。
严耀直起的身子终于被打弯了腰,他几近崩溃,在严盼楠的打骂下扑过去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错了妈我再也不问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再也不欺负陈墨了我去跟他道歉……对不起……
“别打了,别打了妈……”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崩溃的哭诉唤回了严盼楠的些许神志,她气喘吁吁地丢了球杆,咬牙切齿地看着跪在自己腿边的儿子,一时气急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滚,滚啊——”
严耀来不及捂脸就踉跄着站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道歉,然后再也不敢惹她生气,快速离开。
严盼楠在扇过他后就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他,气愤地坐在沙发上缓解自己的情绪。
太像了,他的儿子,简直和他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她一看见严耀就想起那个没用的男人,想起他死去的那个雨夜。
其实严耀原本不应该姓严,而是姓沈。
他的爸爸,她的丈夫,叫沈槐序。
是沈殊岩的私生子,沈惟奕同父异母的哥哥。
当年他们一见钟情,沈槐序是个私生子无人在意,严盼楠为了他和家里据理力争,甚至不惜离开严氏也要和他在一起。
后来他们真的结婚了,一起创业做生意,那时候虽然没什么钱,但她一直觉得,特别特别幸福。
他们很快有了孩子,严盼楠跟沈槐序说,希望他们的孩子以后可以活得闪耀,就起名为沈耀。
她曾经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
可好景不长,他们在一起是忤逆了家里的意思,事业注定不会顺利。
就在严盼楠八个多月的时候,公司的一个项目忽然出了大问题,资金链也供应不上,很快破产。
严盼楠得知后接受不了早产,可沈槐序手里连她生产的钱都不够。
他没办法,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严盼楠,最终扭头去找了严贵松。
严盼楠一直都不知道当晚沈槐序是怎么冒雨在严家门前求情,是怎么被严贵松无情拒绝后在去沈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不瞑目。
她只知道,她拼命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孩子就没了父亲,她就没了爱人。
从儿时听懂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在家是不配被爱的。
因为她不是个男孩儿。
所以无论严贵松怎么偏心严瞻杰她都没放在心上,习惯了就没感觉了。
直到沈槐序死去。
是严贵松和严瞻杰搞垮了他们的公司,是严贵松害死了沈槐序,毁了她的一辈子。
这让她怎么不恨?
她也恨沈槐序。
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为什么要让她对生活重新有了希望,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冒雨去找严贵松。
走在路上都能被车撞死,要他有什么用?
沈槐序去世的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全都死了。
沈耀变成了严耀。
严盼楠变成了疯子。
程清烟这天晚上睡得还不错,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去了公司。
赵知年见她心情好自己跟着也轻松,开完会后拿着资料去办公室找她。
“姐,找到陈墨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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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烟闻言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她现在怎么样?”
赵知年叹了口气摇头:“已经死了。她和陈强离婚时就已经身患癌症,治疗一段时间后因为各种原因也放弃了,三年前扛不住就……”
程清烟心情一时也很是沉重。
她从来没见过陈墨母亲,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她原来这么艰难。
“DNA结果呢?”
“出来了,陈强确实是陈墨的父亲,陈强说那么多只是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打陈墨的借口。”
既然如此,要帮陈墨还是有些难度。
赵知年看程清烟听到这个消息后面色不太好,知道她是为陈墨和他妈妈难过,立刻又笑着调节氛围。
“不过姐,还有个好消息呢!”
程清烟扬眉:“什么?”
“陈墨给的那个音箱技术部已经给出结果了,确实是被人拆机后改了程序。”
赵知年很兴奋,白堤被冤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
倒是程清烟已经对这个早就知道的结果平淡极了。
“召回的事怎么样了?”
“能召回的都回来了,技术部还在加班加点的检查。我们给用户寄去的新品也基本上都到了,没能召回来的也寄了,我看现在网上的评论还不错。”
这倒也能算是个好消息了。
程清烟点点头:“把音箱事件我们从头到尾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一下,下午的会提前,我要出去。”
“好。”
赵知年的工作效率很高,没一会儿程清烟就收到了他发来的邮箱。
程清烟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翻出了严瞻杰的电话。
严瞻杰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很快接通。
“这不是我的前未婚妻吗?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方宥礼也不过如此,准备亡羊补牢回来找我。”
程清烟听见他声音就只想翻白眼,但还是保持微笑道:“严总想多了。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电话那边的严瞻杰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轻晃:“看在我们以前的关系上,好吧,你问吧。”
程清烟不紧不慢道:“是你主动让陈强澄清,还是我来?不过严总要考虑清楚,要是我来办,抖出来的可不一定是你想听到的。”
果然,原本正在无所事事抛硬币的方宥礼指间动作倏然一顿,硬币“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不多时,手机里又慢悠悠传来严瞻杰的笑声。
“不愧是我的前未婚妻,事情处理的真快。”
程清烟简直心里作呕:“你最好给我换个称呼,不然,我可不知道会不会恶心的手抖,不小心就把东西发出去了。”
“不如我们见一面?”严瞻杰提议。
程清烟原本也是打算和他见一面的,但她现在改主意了。
“见面就算了,毕竟——我已经结婚了,再和前、未、婚、夫见面也不合适。”
她故意加重“前未婚夫”这个恶心的称呼,试图恶心严瞻杰。
严瞻杰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非但没有被恶心到似乎还有点儿享受。
“看在你也认可我们关系的份上,我这个前未婚夫再送你一条消息。
“方宥礼不是什么好人,你斗不过他,我劝你还是早点儿甩了他,免得以后……”
程清烟啪地挂断电话。
她还不需要严瞻杰来告诉她她的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