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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小的婚礼

作者:竹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西莉亚拆开妲罗暗淡老气的头箍和过时的发髻,灵巧的手指在她丝滑闪耀的金色发丝间舞动穿梭,不一会儿,就编出一个美丽的新娘发辫。


    正是十分符合年轻姑娘的身份。


    还有几缕编得十分精美的小麻花辫环绕着她妹妹小巧的头颅,增添了几许青春活泼的气息。


    西莉亚满意地轻哼一声,随后又剪下妲罗衣服上的几缕绸花,点缀在发辫间。


    那模样美极了!简直如同画里走出的仙女。


    妲罗呆呆地望着铜镜里的形影。


    ——这就是西莉亚眼中的她吗?


    镜里的少女显得纤尘不染、纯净美好,但精灵般的眸子又透出些不安分的顽皮灵动。


    “去吧!”西莉亚轻拍她的面颊,“我累了,要好好休息。”


    妲罗走出了西莉亚的寝室,在女仆人和保姆嬷嬷的簇拥下前往城堡里的小教堂,那里已经聚满了人。


    所有在城堡里避难的平民百姓也都蜂拥而来,他们眼里洋溢着希望,渴望借此机会分得一点食物。


    因为并非正式的婚礼,妲罗并没有佩戴面纱,修女牵着她来到两位伯爵代理人面前,他们见到她的扮相显然十分满意。


    切斯特爵士胡须上翘,充满风度地说:“这么年轻的新娘……我把你交给伊诺克——让他来完成这个仪式吧!”


    妲罗心脏狂跳起来。


    伊诺克邪笑着在她身边躬身,“很荣幸护送你!我亲爱的小姐,用不了多时你就可以见到你真正的丈夫了!”


    在他亲吻她的手指时,她不禁脱口而出:“我希望那宁可是你……”


    她此刻说的是心里话,伊诺克看起来十分年轻英挺,不若切斯特那样壮硕粗犷,比较投合年轻女孩儿的喜好,难怪切斯特让位给他。


    比起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妲罗觉得还不如是伊诺克娶了她的好,想到这儿就有些失落。


    伊诺克却眨眨眼,在她指尖低语:“虽然你的想法令我受宠若惊,但奉劝小姐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艾德温不会喜欢一个三心二意的新娘。”


    “谢谢你的忠告!”妲罗轻哼,这次她清醒了许多。


    她是领土继承人,那位尊贵的伯爵既然已经得了他父亲的圣剑“雷鸣”,当然必须对她履行“责任”了!


    即便她不愿意缔结政治婚姻,也势在必行。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她嫁给一位伯爵,也可以瓜分走他的一半领土,那可比她这小小的冰海领土庞大多了!


    “我会永远保护你,希望你借由这桩婚姻获得幸福。”伊诺克郑重地说。


    “借你吉言。”妲罗有些赌气地回应。


    老实讲,她对自己的婚姻一点希望也没有抱。


    只有乔安那样满脑子梦幻思维的女人——才会把现实想象得有如小说里的剧情。


    在她的经验中,能够坐上伯爵之位的人一定是个半老且严肃古板的老头,像格莱德爵士那样。


    亦或是个五大三粗、大腹便便,又满脸络腮胡的巨汉。


    她希望他最好老得不方便“行动”!


    天啊……她宁可守寡,也不想履行自己的责任。


    伊诺克一定是看出了她满腹“情绪”,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挑挑眉,毕恭毕敬地护送她走向圣坛。


    鲁温修士已经在那里等待了,格莱德爵士还有城堡里的一众骑士们都在,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很快速地完成了订婚仪式。


    妲罗被安排发表一篇效忠萨利安伯爵的誓词。


    她不能有丝毫停顿,否则修女就会对她瞪眼,并暗中掐她的手背。


    之后她还要签署协议,授权伯爵的代理人——在他不在此地时接管自己的城堡,和附带的所有冰海领土。


    那一大堆协议显然是他们和格莱德爵士事先商议好的,她都来不及细看就被要求在那张协议书上签了字。


    她用眼神指控伊诺克,后者只是冲她笑笑,似乎她只是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意识到由于自己太年轻了,而且是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他们压根儿不把她当回事!


    即使是在自己的订婚仪式上,她也完全只是充当了一个摆设。


    她开始哀怨为什么她的父亲要把圣剑交给萨利安伯爵,让他来统治自己的领土。


    如果她早一步“穿来”这里,早点证明自己的能力,或许就可以说服他了!


    她多想像西莉亚那样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冰海人,可以在自己的家里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受人尊敬,而不是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人支配。


    他们没有理由把她当孩子!


    她已然经历了生死,在黑雾中存活了下来。


    她不顾危险保护了自己的手足,手刃怪物,与人人闻之色变的雾妖较量心智……


    她做的是这里许多成年人都不敢做的事。


    只是她不能把经历过的恐怖事情一一讲述出来,不然他们铁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惜,她无论如何说话行事,都只被看作一个孩子……


    或许,比起承担一个领主的职责,在场这些订立秩序的大人们更希望她做一个安分守己、乖巧听话的孩子吧!


    做一个只需害羞地等待出嫁,温柔地躺下给男人生孩子的听话的新娘。


    余下的庆祝仪式十分简朴,在城堡里避难的人都得到了一份残羹剩饭,他们感恩戴德,歌颂并祝福着她的婚姻幸福,然后一一离去。


    “我可以离开了吧?”


    妲罗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向那些“大人们”询问。


    由于她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安静乖巧,切斯特和伊诺克显得很满意。


    他们此刻正在与格莱德爵士、鲁温修士还有亚尔曼骑士长聚在一起商讨城堡的驻防问题,根本无暇理会她。


    伊诺克爵士便和蔼地对她说:“你可以回房了!小姐,好好休息,做个美梦!”


    “我没有那么早入睡,我想去藏书阁找几本书看看!格莱德爵士,可以把钥匙给我吗?”


    格莱德爵士正在滔滔不绝地应对两位暴风城骑士的问题。


    他脑子有点发昏,妲罗故意选在这时候央求他,一个不留神,老爵士便把自己掌管多年的一大摞钥匙递了出去。


    妲罗接过钥匙揣进怀里,转身便走。


    格莱德爵士似乎刚回过神来,但是他正要叫住她,就被伊诺克给拦住了。


    妲罗回过头去,恰好看到伊诺克递给她的眼色,不禁兴奋起来——他是故意帮她的!


    趁眼下格莱德分身乏术之际,她可要好好探索一下藏书阁!


    “等等——妲罗小姐,淑女不该这么跑!”


    阿琳修女在她身后追着她。


    她似乎一刻也不放松对自己的管束。


    妲罗心想:一定是格莱德爵士交代的,她会把她牢牢地看守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准去。


    必须甩开她!


    妲罗想了想,朝着盥洗房跑去。


    那个地方经常有士兵或骑士洗澡,要是让阿琳看到赤果的男人,一定会把她吓跑。


    果然,妲罗在蒸腾的热气中看到一个强壮的男人赤果着上身,正在擦拭身体。


    那是亚当骑士!


    妲罗瞪大了眼睛,她还没跑进去,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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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当发现了。


    “妲罗小姐?”亚当吓了一跳,手本能地去摸置于一旁的武器。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亚当!帮帮我,我不想被修女抓回去,她会责骂我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小姐?”


    妲罗摇摇头,咬住唇委屈地说:“求你了!帮我把她引开,也许你可以带她四处走走……”


    “我带她四处走走?”亚当更加惊愕了。


    妲罗不怀好意地笑笑,凑到他耳边说:“阿琳不好意思告诉你,她做梦都想和你……”


    妲罗想起阿琳每次见到亚当都会不由自主地脸红,她虽然在自己和西莉亚面前装作一本正经,但其实内心躁动不安,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旺。


    妲罗十分清楚——她绝非全心全意侍奉诸神之人!


    听了她的话,亚当彻底傻住了。


    水珠从骑士健硕的胸膛上滑落,滚入他精瘦的腰间缝隙……


    他年轻的脸棱角分明。


    妲罗觉得他这样子诱人极了,却不得不做出天真不解世事的样子。


    修女很快就追了过来,妲罗连忙藏到锅炉房里,并勒令烧水的侍童噤声。


    只听见修女结结巴巴地说:“亚……当,你怎么……在这里?”


    “如你所见,这是盥洗房……阿琳。”


    亚当深吸一口气,瞄了眼里间,想起妲罗的吩咐,心里只觉得万分罪恶。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卖他的领主小姐、惹她讨厌,何况引开修女也并非难事。


    于是,他只好牺牲自己了。


    “阿琳,我一会儿要去巡视城堡,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修女倒抽了一口气,根本想不到平日极端正派的亚当骑士会有一天亲口给她暗示——在黑暗的夜晚,两个人一起去“巡视城堡”……


    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阿琳可绝非不谙情事,她已经有过好几次经验了!


    但不是和马夫就是和侍从。


    亚当是她内心一直倾慕的巴洛斯骑士之一,她做梦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开口。


    妲罗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她气息不稳地回答:“我可以……跟随你吗?”


    亚当二话不说,穿了衣服拿起武器就走了出去,修女也跟着离开了。


    接下来一整晚她肯定不会再来打扰她!


    妲罗胜利地挥舞了下拳头。


    她这不算亵渎神灵吧?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在这种穷乡僻壤、各路妖魔夹击之下,诸神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不定修女还会感谢她成全了她多年的心愿。


    妲罗提着一盏油灯走进藏书阁。


    这次格莱德爵士终于没有守在那个位置上了!


    她无暇去理会藏书阁外间那一排排摆放普通书籍的书架,而是绕过格莱德的位置快步登上旋梯,来到秘密藏书阁入口处。


    她想起了那个梦——在她被雾妖击中后,她似乎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她瞬间回到了城堡,并且见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其中在第二次时,她走进了这间秘密藏书阁。


    当时门是开着的……


    妲罗用力一推,发觉这回门却上锁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格莱德爵士后来发现有人偷溜进去了,便锁上了门?


    他是发现了那个叫做皮特罗的人,还是她呢?


    妲罗在那串钥匙上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对应锁孔的小钥匙。


    然后她很轻松地打开了秘密藏书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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