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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章

作者:沐水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有心事?”


    江湛满脸探究的神色。


    话到嘴边,南笙反倒犹豫起来。


    许是她低头思索的样子有些落寞,江湛心里忽然一动,伸出了手。


    眼角余光察觉到异样,南笙猛然侧过身,手中的青瓷杯落在桌面,不停地打着怪圈。


    江湛一只手停在半空,眼里却只有南笙布满惊恐与忿懑的双眸。


    “你怕我?”


    南笙坐定,一颗心便随同翠色珠帘,轻悬在半空,寻不到落脚之处。


    “有什么话便说吧。”


    她莫名去见沈轻尘,几乎是故意背着他。


    两年以来,朝局仍旧动荡不安,自己与齐人又如此势不两立,尽管不是有意为之,但大势已成,再难更改。


    此时去见齐人,是有得益之处,但风险亦是结伴而行。


    况且,就算是找沈轻尘,也该是自己出面才对,她一个不更事的后宅姑娘,能跟他聊什么?


    南笙开口:“我听说皇后送那些东西给我,是有别的意思?从前在昭狱,我便见过她,虽只一面之缘,她就有心取我性命。后来你在雨中跪求陛下那日,她也是百般阻挠,怎么如今却······”


    江湛几乎毫不犹豫地:“朝堂之事繁杂,笙儿不必理会。”


    他在等她说起沈轻尘,可她默坐了半晌,竟已打算送客了。


    “就没有别的事?”


    他已走到门前,却还是不死心地回头望着她。


    “没有。”南笙遥遥头,一脸淡然:“十一叔慢走。”


    他忽然转过身,还欲再说,侍卫既白已出现在身后:“王爷······”


    想了想,江湛吩咐花楹:“明日我不在府上,叫人把这里的床也搬过去,再从花房里挑些新鲜的花朵,一齐送到霜露院。”


    又对南笙:“那些东西我已叫人送回宫中,皇后的人不会再来,放心。”


    送走江湛,南笙回到屋里,仍是心怀惴惴。


    他一向心细如发,今日这样子,恐怕已经知道自己跟沈轻尘见过面了。


    “花楹。”


    烛影晃动着,落在窗上的影子也摇摇欲碎。


    “你明早上街,再找个人去沈家南院后角门递个话,就说······就说再等等。”


    ······


    狭长的小径从竹影下延伸向前,既白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紧握住剑柄,声音低沉:“正如虞候所说,孙寒英已将孙元简风光下葬,据说送灵那日,百姓们夹道奏响哀乐,举城悲恸三日之久,还说不久后要设立元简祠,以供奉英灵。


    也不知这孙寒英受了谁的点播,在漠阳这段时日,事事稳重妥帖,不仅勒令官兵下马安顿流民,还命人抢修河道,搭桥修路,让百姓赶上了春耕,因而极受爱戴,陛下得知后,亦是大为赞赏。”


    江湛不语,既白继续道:“长史已将口供递进了宫里,风青岚得知宁德庄要来人,急得发狂,失手伤了狱吏,又听说王爷已找到当日负责押运粮草的左屯卫,竟吓晕了过去。


    皇后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李少监已擢升至太监,成了皇后身边一等一的内侍。”


    “没动静?这倒怪了。”江湛微侧过身,穿过月洞门,拐过长廊,深思片刻,才幽幽道:“纵然孙元简死的冤枉,此事亦不宜再追究。皇后不动手,恐怕是想借孙寒英回栎阳的事做文章。”


    既白嘟囔一声:“那孙元简好歹是陛下的义兄,都说陛下最看重叔父孙九思,怎的孙九思一死,便就这般冷血,连手足都不顾了?


    孙寒英狼子野心,原本停战后就该班师回到栎阳,圣上都下令几回了,他却依旧视若无睹,一推再推。


    如今孙元简死了,眼见着再也推脱不掉,这才肯乖乖低头。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等到现在,好安排自己的人驻守漠阳。说不定这孙元简的死,就是这家伙干的。只是,他都这么明目张胆了,皇帝竟然也容得下。”


    “帝王之术,修的便是无情道,也不稀奇。”


    江湛停在池边,看着水中倒映的暖黄灯笼:“皇后那边,找个人盯紧了,若她真敢对皇帝开口,把笙儿赐给姜家,风青岚便不能活着了。”


    既白微微一愣:“若如此,恐怕风图南·····”


    “齐人对我不满,已是人尽皆知,风青岚本就是重犯,按照大齐的规矩,早就死有余辜。皇帝比谁都明白,想要推行新政,免不得就要伤筋动骨,牵扯到皇室之人。若皇后还是不知收敛,就不能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既白点头:“傅女史的事也已查清,她的确是个孤女,进宫之前,被一个老婆子捡回来当粗使丫鬟,后来是她自己跑去拦下进宫的马车,太监见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塞进来的。”


    十二岁,便能识得宫中之人,还敢上去求救,果然不一般。


    入了清风院,一排丫鬟正从里面出来,领头那个见了江湛,福身回禀:“回王爷的话,那些书都已经置放好,就在书房的那排架子上,院儿里的茶树也已做了修剪,按王爷的意,多添了两株山茶,还有,那件美人榻也已叫人送进霜露院了,王爷若还有吩咐,奴婢再去安排。”


    “不必了,退下吧。”


    夜深露重,既白一路跟到拂山居,江湛才低沉着嗓音问:“发现了什么?”


    既白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在他面前打开,是个耳坠。


    “只有这个?”


    “不错,娘娘尸身本就不全,手里却紧攥着这个,掰都掰不开,许是当初掩埋的人下手仓促,并未发现,时隔两年,肉身腐毁,这才现出来。属下想,娘娘此举,或有深意。”


    宸妃死在明德殿的大火之中,江湛赶到时,已经迟了。


    他见到焚毁后只剩下半卷残躯的故人,只有震怒,可情况紧急,他无法停留太久,只得命人代为安葬。


    直到事后细细想来,才觉处处显出蹊跷。


    当时,他早已命人将宸妃与南笙都接到桓王府。按照常理,宸妃那时应该已经出了宫的,可不知为何却又去了明德殿,还莫名死在大火之中。


    人人都说宸妃与皇帝以身殉国,是为大义,可江湛却清楚她对皇帝远不到以命相酬的地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


    眼下此物,便是唯一的线索。


    指尖碰到玉身,江湛忽然顿住,这耳坠上的玉兔······


    他将东西拿到灯笼下,仔仔细细翻看一周,手心却愈发冰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僵直着身子,几乎跌坐在椅上。


    “竟是她······”


    这东西,他见过,而且,还很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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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气清,和煦的春风迎面而来,南笙身着素色罗裙,站在霜露院的匾额下,朝里望了望,并没有马上要进去的意思。


    “这三个字,当真是漂亮,想来那位王妃,也是个读书识字的闺秀。”


    那个曾出现在王府短短三年的女子,姓董,名唤月遥,娘娘还说她人如其名,像冷月般皎洁无暇。


    “我要是没记错,十一叔成婚那年,王妃送了我一幅耳坠,你可还记得?”


    花楹思索半刻:“奴婢记着,是对玉兔捣药的坠子,殿下从前爱不释手,但后来看厌了,就不怎么用了,只可惜当初走的急,都留在宫里了。”


    “不,不在宫里。”


    在江湛的手里。


    “不在宫里?可也不在殿下的妆奁盒里。娘娘过世后,殿下便不怎么用过这些钗环,素日都是以木簪拢发,除了那日去竹里馆,常日都是素服加身,未施过粉黛,奴婢似乎没瞧见过这坠子。”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进了门。


    “没事,不重要了,我也只是偶然想起。”


    花楹点头,两人已跨过院子,到了屋门口。


    见到那件美人榻,南笙心里还是小小惊艳了一番。外头涌进来一众送花的,花楹自去照应,南笙独自坐在那榻上。


    夜里没睡好,此刻斜靠在榻上,不一会儿便觉眼前一片朦胧。


    耳边的鸟鸣声逐渐黯淡下去,直至消失无踪,那座巍峨的宫殿,再一次出现在梦里的黑夜。


    两侧的宫墙,无尽地延伸着,举目望去,却是一片死寂,空无一人,南笙觉得难以呼吸,心里却焦急万分,不由得扯着嗓子喊:“花楹,云倾姐,找到了吗?找到娘娘了吗?”


    一转头,花楹气喘吁吁跑回来:“奴婢问过了,娘娘没去长乐宫,也没去过园子。”


    又侧过身,傅云倾竟也凭空出现,眉头紧簇:“也不在藏书楼,望月亭也去过了,不在那儿。”


    南笙心急如焚,恨不得大声吼叫,及早找回娘娘,可十一叔嘱咐过,此事不可宣之于口,皇帝是何态度,尚不明了,若是情况有变,反而弄巧成拙,白丢了性命。


    情急之下,南笙欲要向前,傅云倾突然紧握住她的手:“殿下。”她眼神坚定:“我知道娘娘在哪儿,你拿着这个,带花楹到顺西门等我,我去找娘娘。”


    望着那团黑影渐渐消失在墨色中,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的一切竟开始坍塌成碎屑。


    很快,花楹不见了,长长的甬道也瞬间被夜色吞没,唯有一团炙热,将浓重的夜,烫出一个洞来。


    “救我,笙儿,救我~”


    那被火影包围着的地方,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娘娘!”


    南笙想去救人,可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她已明白这是在梦中:“娘娘,对不起。”


    大火愈演愈烈,南笙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被烈火一点点吞噬。


    她知道这只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恶梦,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心里真真切切的痛。


    “娘娘,娘娘!”


    睁开眼,南笙吓得浑身是汗,微微侧过头,才听到窗外正响起隆隆的雷声。


    “醒了?”


    回过身,江湛背对着光,静静看向这边,他眸色深陷在阴影里,瞳孔深处似乎亦有团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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