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知府商议完毕,花妙棠本想自行回房,结果半路又遇上了陈绛书。
“娘子好巧。”
他见着花妙棠,眸底漾起一抹笑意,“天色尚未晚,我命人在后亭中备好了香茶点心,娘子先用些?”
花妙棠浅笑道,“小公子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今日实在乏累,急需回屋小憩一会儿,不若我们明日再聊?”
边说着,她指尖匿在袖里,冲假山某处缝隙轻轻弯指一弹——
风无痕正靠在那里饶有兴致地听俩人拉扯,不成想脑门突然一痛,打中他的竟是颗指甲大小的石头。
嘶!什么人啊这是!不就听你俩说话吗!
他气不过,额头顶个红印子再看向花妙棠,见她笑盈盈和陈绛书告别,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对方肉眼可见有些失落,但言语间依旧带着笑。
“倒是我唐突了,那便这样说定啦,明日我给你尝尝这个月新下的芙蓉茶饼。”
花妙棠佯装没看见陈绛书依依不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又是简单客套几句后,便快步流星离开,临走前顺带瞥了眼假山。
“你就这么替我决定了?!”
不一会儿,风无痕呆立在房中,难以置信盯着她。
“这对你有什么难的。”花妙棠淡定给他倒上杯茶,“你不是一直喜欢替天行道么,这送上门的机遇,让你擒拿恶贼名扬天下,不得好好把握住吗。”
风无痕咬牙,“那你好歹也先问问我啊!咱好歹也是天天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能像个跟班一样被你随叫随到!”
他风无痕,江湖新秀!也是要面子的啊!
花妙棠啃了口甜梨,随口道:“事成后教你如何破我那天的剑招。”
风无痕不说话了。
“成交?”
“……成交。”
“陈小公子你也见过了,今晚你便易容成他的模样跟我一起去给陈知府瞅瞅,对你应该不算难吧?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草台班子出身呢。”
草台班子!
风无痕心底又觉一阵憋屈,他当初从家里跑出来时,老头儿也是这么说他的!
“这可是你为自己正名的好时候,别人盼都盼不来。”
风无痕这才愤愤坐下,满灌一大口茶水。
花妙棠扣扣耳朵,呦吼,激将法真奏效。
“年轻人,火气太大不好。今天可有什么新消息?”
“你相公的没有,煞鸳鸯的倒是打听到一些。”风无痕瞅着她,“但也不算太多。”
“说来听听。”
“那些个新婚遭殃的夫妻,被他欺辱过后大多和离了。”风无痕面色逐渐沉重,“说是和离,但多半是女子被夫家所休。”
“预料之中。”花妙棠冷笑一声,“男人被采了花顶多觉得难以启齿,传出去被笑话几句罢了,而女子遭殃可不就是婚前失贞,让夫家蒙羞?”
“那些寻短见的,也多是女子。”风无痕咬牙道,“那煞鸳鸯真不是个东西!”
“那些休妻的夫家也是个腌臜玩意儿,那些为了维护名声,不让姑娘报官的娘家也不是什么好人。”花妙棠眸色一凛,想当年她还未执掌血棠宗时,外界便漫天传闻,凡是入血棠宗的女人皆是烟花巷柳出身,放浪形骸之流,她们一无家族二无贞洁三无夫家,好像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入了江湖,江湖小报,茶馆说书亦遍是血棠宗女弟子的香艳传记。
那时她是如何做的?
是将那些人……
“怎么开始发呆了?”
风无痕的话打断了花妙棠的思绪,眼中阴郁翻滚的往事被顷刻间打散,她回过神,“没什么。”
“你方才脸色难看得像刚杀了一批人。”
风无痕伸长手捞过一旁梳妆台上的铜镜对着她,“看看自己现在多唬人。”
“想起家里的鸡没喂而已………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风无痕眼角跳了跳,骗鬼呢?
直觉总告诉他,花妙棠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亲和,是个隐居乡下的民妇。
“煞鸳鸯男女通吃,凡是刚成亲的,新婚之夜必惨遭毒手,除此之外,我还打听到一事。”
“说。”
“据说他用的,是江湖上极恶的邪门功法,名为盗头祟。”
“盗头祟?”花妙棠只觉这名听起来颇为耳熟,“那是什么?”
风无痕用一种“没想到吧你居然没听过”的得意眼神看着她,“此等功法曾在几年前横空出世,深奥莫测,放眼江湖知道此招的人啊,寥寥无几。”
“少给我卖关子,继续。”
这等邪门功法花妙棠确实没听过,然而风无痕下一句话便让她被梨噎住了。
“——此乃鬼棠娘子生前所创,传闻只要用此邪功,便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武功尽失,须臾便能让人意识全无,这项上人头不就是任贼盗取了?故而起名‘盗头祟’。”风无痕边说边忍不住啧啧感叹,“如今竟也没有破解之法。”
花妙棠这次是真愣了那么一下。
她啥时候用过这玩意儿?
“鬼棠活着时,血棠宗弟子几乎人人习得此功,随着宗门覆灭,也无人会使了,如今居然还能重见天日,你说,这人会不会是血棠宗先前侥幸生还的弟子?”
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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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妙棠登时在心底反驳道。
血棠宗的人,除了她和那几个“叛徒”,无一人生还。
她从不会记错。
更何况,盗头祟她听都没听过……等会儿?!
她好像还真使过!
不过名字应该是……
“倒头睡啊。”
现下萼雪楼中,燕翩翩正轻摇罗扇,将信封递于旁边的侍女,“这煞鸳鸯从哪里学来的野路子,好好的名字被改得面目全非。”
只是会此功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都零散在各个地方,她派的人时不时暗中观察,这几个人要么打渔要么种田要么经商,安稳日子都过得顺风顺水,一个个巴不得远离江湖纷争,谁能教素不相识的煞鸳鸯使这招?燕翩翩蹙眉,以萼雪楼的情报网,一时半会儿竟也不能彻查出来。
莫非还有漏网之鱼?
侍女恭敬问道,“可要告知花娘子?”
燕翩翩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她若见了那招,会认出来的。”
侍女称是。
“想当初还是她带着我们去饭堂偷菜想出来的呢。”
过一会儿,燕翩翩忽然道。
她凤眸轻眯,涂了胭脂的唇微微勾起,语气透着几丝怀念,“那时迦音最不争气,每次都被堂主罚,吃不上饭,晚上哭着叫饿,想去饭堂还有人天天看守着,我被那死丫头吵得没法子,就找她出主意。”
燕翩翩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
“原先宗门严禁弟子私下偷学功法,尤其是昏睡迷魂之术,一招一式皆要随弟子品级来,她也实在胆大,竟将先前的几招悉数打乱,自行摸索出新功法来,只需用巧劲儿隔空给人百会穴,哑门穴,鹰窗穴各来几下,就能让那人昏睡不醒,意识全无,而醒来后发现不出任何异样,只以为是自己发困犯倦。”燕翩翩转头,轻轻扫了眼听得云里雾里的侍女,“这招当时她起名叫倒头睡,百试百灵,练成那天起,我们便顿顿吃上了饱饭。”
这招倒头睡,关键就在其中巧劲儿,内力灌注要适中,轻一些不痛不痒,重一些却直接能教人丧命。
侍女虽不会武功,但跟着燕翩翩久了也略微懂些其中关窍,“主子天赋异禀。”
“天赋?”燕翩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天赋……”
“我哪有什么天赋啊。”她嘴角扯着笑,眼里却沉淀着一片冷寂淡漠,“不过是命好罢了。”
“命不好的,全死了。”
燕翩翩说完便阖上了眼,侍女识趣退下,只她一人静静坐着,屋内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最后徒留了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