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惠紧锁眉头,盯着纸上的几个名字,有些苦恼。
这些人到底谁才是哪个真凶呢?
她屈指敲了敲脑袋,脑子转成高速了,还是没分析出什么,她下意识想找人拿主意。
转身一空,忽然回过神来,她回来了,不是在江州了。
愣了片刻,拿起笔划掉其中一个名字。
皇帝既然派人想要接阿耶回京,就不会多此一举还派出刺客,何况阿耶回京这么几年,她也并没有做其他。
那些人为什么要杀阿耶,是不是提前知道了阿耶要回京。
她圈了两个名字,皇帝老了,太子却还没有定,高家人一定不甘阿耶回京。
晋王和卫王会是谁呢?又或者两个都有份。
李仙惠眼中闪过冷意。
晋王虽不是宰相了,可他在朝中的势力依旧很强,倒是这个卫王,他所在的礼部只是清闲部门,看着好像比较容易拿捏。
她目光一定,就他了,人喜欢捏软柿子,她也不例外。
李青沅探了个脑袋进来:“阿姐。”
李仙惠拿东西把纸盖住:“进来。”
“阿姐你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搅你了。”她眼中带着怯意与讨好。
李仙惠轻叹了口气,两姐妹四年没见,以前她虽然也怕自己,可从没有这种畏缩的神态,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你有事?”
李青沅低头,声音呐呐:“福王叔家的姐姐还有高家娘子约我去东市……”
李仙惠:“那就去吧。”
李青沅一喜:“阿姐一起去吗?”
李仙惠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和她们也不熟,再说了等下太医要来给阿娘把脉,我想听听。”
李青沅面上有些踌躇:“那我也不去了,我和阿姐一起等。”
“行了,我都好几年没和阿娘亲近了,你别我碍我事,快点走。”
李仙惠语气不好,李青沅却反而更安心,她腻着姐姐:“阿姐,福王叔府上办诗宴,到时候我介绍些姐妹跟你认识。”
“好。”
李仙惠抬手,李青沅下意识闭眼,肩膀一缩。
等了一会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马睁眼,脸煞白,想为自己辩解:“阿姐我……”
她眼圈一红,胆战心惊地看着李仙惠。
“奴奴,你怕我?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李青沅眼神飘忽,一直摇头:“不是的,阿姐……我……”
对上李仙惠的眼神,她扑通一声跪下:“阿姐,你还是打我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日日担惊受怕的,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我为什么要打你?”
李青沅以为她是想自己主动招认,痛哭流涕道:“怪我不听话,我那日没有跟姐姐走,要不是因为阿娘分心顾着我,阿弟也不会被吓的失了魂,最后没了,阿娘是伤心太过才会一直缠绵病榻。”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当时也很害怕,她只想跟爹娘在一起,若是她知道会害死阿弟,她一定不会上那辆马车。
阿弟的死她很伤心,可谁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爹娘怕她怪罪自己,连一声责备的话都没有。
阿姐如今回来了,她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了,李青沅有一瞬的轻松,这种负罪感快要把她压垮了。
“阿姐,你骂我,打我吧,这次用马鞭抽!”不知道阿姐能不能不打脸。
李仙惠眼底湿润,一把将她拉起,轻轻拥住她:“说什么傻话,这事不怪你,那些杀手才是罪魁祸首。”幕后之人才是真凶仇人。
李仙惠无数次庆幸她没有跟自己一路,一队人马只有她失去记忆活了下来,若是李青沅也在,她都不敢想。
“阿姐,你不怪我吗?”她怯生生。
李仙惠摸着她的脑袋,怜惜地看着她:“没有,从未怪过你,你好好的我就很高兴了,阿弟和舅舅的仇我也一定会报。”
阿姐这句不怪,她心底沉重重的大石忽然就被搬走了,从未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候:“真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害了阿弟?”
“不是。”李仙惠回答的坚定。
李青沅忽然嚎啕大哭起来:“阿姐,我好害怕,我害怕你们都怪罪我。”
“不会,不会。”
“小舅舅为了给我们断路被流匪杀了,马儿也惊了,我被甩出马车,阿娘一手拉住我,一手抱着阿弟,可是贼人太多了,他们把阿弟抢走扔了出去。”
虽然后面护卫把阿弟抢了回来,可他被吓到了,当晚就发起高热,时有惊厥,遇到援兵后他们请过很多大夫,但还是没有救回来。
要不是为了救自己,阿弟就不会被抢走。
李仙惠眼神变的幽暗:“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罪该万死的坏人。”
李青沅把这几年压抑的愧疚与苦楚都发泄出来,抱着姐姐嗷嗷哭,外面的侍婢听到动静慌了,连忙跑去通知大王和郎君。
李庆云不在家,显王知道这事后,先是吓了一跳就要去劝架,忽然又想到次女那越劝整治的越凶的性子,他去了只会坏事,故又淡定地坐了回去。
告诫侍婢不要大惊小怪,她们那是姐妹情深。
大概哭够了,李青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阿姐,我不哭了,你是不是又嫌我烦了。”
李仙惠没取笑她,只是提醒她快去赴约,不然别人该找上门骂人了。
这身衣服是不行了,加上妆容也哭花了,李青沅还得回房重新收拾收拾,她连忙跳起身往外走。
“等一下。”李仙惠叫住了她。
“怎……怎么了?”李青沅头皮有些麻
李仙惠问:“你这料子挺好看的,哪里来的?”
李青沅:“宫里送来的,阿姐要喜欢我屋里还有一件相似的。”
“不用,你去玩吧。”
她只是想起好像还欠了人一套漂亮衣服,这料子看着不错。
走出门口,李青沅阴沉了脸,狠狠瞪了眼贴身侍婢:“谁让你拿这件衣服的!”
侍婢苦着脸,县主和各家小女郎要争奇斗艳,自然是选最好的衣服穿。
李青沅显然也想到了这事,脸上有些过不去:“下次你提醒我一点,我阿姐不喜欢太过奢靡。”
侍婢低头:“是”
她不是很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畏惧万年县主。
***
女儿失而复得,魏王妃心情一好,这病情也就去了七七八八,太医笑着点头:“王妃在养些日子,身子就痊愈了。”
李仙惠趁机道:“阿娘你听到了,你可要快快好起来。”
“听我阿惠儿的。”她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眼角有水花闪过。
老天总归没有太残忍,把女儿给她还回来了。
“你还没有好好见过你的兄弟姐妹吧,等阿娘好了,给你办一次大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阿惠儿回来了。”
“听阿娘的。”李仙惠抱紧母亲,依偎在她怀里。
“阿魏。”显王一脸急色冲了进来,“阿魏,宫人来人宣阿惠儿进宫。”
魏王妃脸色微变,抓紧了女儿的手。
显王明显没了主意:“要不报个病吧,我……我进宫去回话。”
虽然他也很害怕进宫,但为了女儿,他能的!
魏王妃看看丈夫,又看女儿,她也不想让女儿进宫。
那些进了宫莫名其妙没的人还少吗?她可才找回了女儿!
“听你阿耶的!”
李仙惠起身:“别,阿耶,阿娘,你们别太紧张,没事的,也许是陛下想问问赔礼道歉的事情,我进宫一趟就是。”
就怕是这个,万一陛下忽然又改了主意,要罚女儿怎么办?章氏兄弟可是她的情人!
“真的没事,我好好的阿耶说我病了,万一陛下派了太医来怎么办?”欺君之罪更可怕,何况如今高家的人正盼着显王出点差错呢。
魏王妃也犹豫了。
“你们在家等我吧,今日我想吃糖蟹,阿娘吩咐厨下给我做吧。”
这哪里是吃蟹的季节,不过是女儿想给他们找点事分散心神罢了。
显王:“阿耶送你进宫。”
李仙惠出府们,发现宫里准备了马车,她转头对显王道:“阿耶你不用送我了,阿婆给我准备了马车。”
内侍有些震惊,微微抬眼,飞快扫了一眼这神都新名人: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的万年县主。
李仙惠觉得皇帝见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但见到殿里气氛有些凝滞,她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她依礼参拜,皇帝让她起身。
“阿婆叫我进宫是有什么事要问儿吗?”
她故意用阿婆的称呼来拉近关系,这样就算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归为家事。
家事就好商量。
皇帝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笑了,好像看破了她的小心机,但并没有责怪。
她把手上的奏章丢到一旁,不想烦心事了,转头打量起这个孙女。
她是笑非笑,李仙惠有些撑不住了:“阿婆……”
皇帝被她逗的大笑:“朕就说你怎么对章氏那么大怨气,原来是迁怒。”
见她有些错愕,皇帝说道:“朕怕你报喜不报忧,派人去江州走了一趟,他们在邓州查到了一些事。”
“那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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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晓事,朕会让人好好罚他们给你出气,以后你和章氏也就别斗气了。”
李仙惠顾不上听皇帝说什么,整个人羞赧起来:“阿婆,他们去了江州了吗?那……”她咬唇,脸都红了。
皇帝觉得她这个样子好玩极了。再次忍不住大笑。
“怎么?想问问你的童养夫和婆家如今可好?”
李仙惠脸通红,害羞地跺脚:“阿婆……”
“朕就说你那时吞吞吐吐肯定有古怪,原来是有个小丈夫。”
李仙惠羞的头不敢抬,皇帝继续打趣她:“看来他伺候的不好,你没看上,也好,他们家不过江州一小户,配不上我的万年,朕以后给你挑个最好的郎君。”
要不是殿里的金砖瓷实,李仙惠都要用脚抠出一座地下明堂了。
好在,有人来帮她解了这尴尬的场面。
“他来干什么?”皇帝愣李一下,把人叫了进来。
卫王先拜见皇帝,然后笑盈盈看向李仙惠:“这是万年县主吧。”
李仙惠给他行礼:“拜见卫王。”
卫王忙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礼物,这个就全当见面礼了。”
李仙惠推辞,皇帝却让她收下。
“你有什么事要见朕?”皇帝问道
卫王看了一眼李仙惠。
李仙惠垂眸,皇帝没开口,她就装傻,她也想知道卫王有什么事呢?
见皇帝没有让她回避,没办法,卫王只能当面呈报。
“臣有本上奏,臣觉得必须收复关西四地,一彰我大周国威!”他高高举起奏章。
徐容今日不在,殿里其他人不敢动。
李仙惠心头一动,上前接过奏章送到皇帝案前。
卫王变了脸色,皇上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依旧未说什么。
李仙惠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副乖觉模样
“你觉得此战有几分把握?”皇帝问卫王。
卫王收回心神,专心奏对:“西蕃不过区区两万人,且不过是些蛮夷,哪里是我朝精兵的对手。”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李仙惠偷偷吐槽。
皇帝没出声,过了半响才来了一句:“若是出征,你觉得何人可为帅?”
“臣愿意亲自前往督战。”
皇帝忽然冷哼一声:“晋王让你来的吧?这战你有把握打胜?朕要听实话!”
卫王吓的擦汗,“臣……臣……”
臣了一阵啥也没说出来,皇帝轻叹口气:“看来还真让娄相说对了,你们只想争功夺利,何尝真的在为社稷考虑。”
卫王羞愧低头。
“娄相也给朕上了一道奏疏,他力主放弃安西四城。”
李仙惠惊愕抬头,娄相是清正名臣,怎么会主张放弃?
她的小动作让皇帝侧目:“万年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皇帝果然敏锐。
李仙惠不知道她这是试探,还是真心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她脑子转的飞快:“儿不懂这些军事,只是想着安西落到了蕃人手里,西域的那些瓜果香料是不是就没了,若是从其他地方运来就绕远了,听胡商说他们之前只要走上一个月就能到西京,也不知道以后要走多久?”
她就好像一般小女郎,为以后没了这些享受的好东西苦恼。
她抬头见皇帝脸色沉了下去,立马吓的跪地:“儿……儿说错话了。”
下一刻,皇帝笑了:“你的话没错,起来吧。”
她虽不懂军事,却意外地说到点子上,正对上皇帝忧心的点,安西离西京太近了,把它让给蕃人,岂不是让自家门户大开,蕃人若隔绝西域商路,大周还是那个万国来贺的天朝大国吗?
她对卫王道:“你的想法朕知道了,容朕再想想。”
她眼睛扫到一旁的李仙惠,忽然冒出个想法。
“秀通最近在忙什么?”
卫王不明白皇帝怎么忽然问起儿子,但还是老实回答:“每日不是当差就是陪着姐妹四处走走。”
皇帝嗯了一声:“万年刚回京,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一家人只怕都认不全,有空让秀通也带万年四处走走。”
卫王心中一跳,好像知道了些原因,他瞥了一眼李仙惠。
然后躬身应是,又慈爱地对李仙惠道:“县主有空不防多来家里走走,乐阳县主和我们家四娘处的极好。”
李仙惠有些害羞地应了。
皇帝满意点头:“都是一家人,就要亲亲热热才是。”
出了皇宫,李仙惠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皇帝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这个想法?